穿成炮灰太子之后(26)
简寻当然不蠢,立刻听懂了修云的言下之意,瞬间热意上涌,从脖颈到耳廓都开始泛红。
虽然早就在傅景那里听过这种分析,但现在被修云本人证实,简寻控制不住自己加速的心跳,甚至不太敢看这个光风霁月的人,嘴上沉稳地应声,视线却像被烫伤一般欲要偏移。
修云哪里肯放过他,轻轻挣脱了简寻的怀抱,双手捧住简寻的脸,向自己的方向按了按。
见简寻的视线被迫转了回来,修云这才好好欣赏男人害羞的表情。
简寻是个表情不太丰富的人,此时修云也只能从手下上涨的温度和男人颤抖的瞳仁感受到对方的赧然。
修云微微倾身,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又拉进了,却堪堪停在了一掌之外。
简寻一瞬间屏住呼吸,眼神钉在了修云微勾的唇上,恍惚间他甚至以为,两人马上就能双唇相贴,气息交换。
纠缠之间,简寻开始不自觉地微微附身,低头向下。
然而还没等他接触到那片修云身上难得温热的地方,修云又转瞬间松开了手,整个人推开了一步。
他像是没看到简寻的窘境一般,摩挲了几下手里的木簪,递向简寻,说:“萧郎既然送了,便帮我束一次发,如何?”
简寻低咳了一声掩饰尴尬,看着修云递过来的发簪,略有些犹豫,说:“当日在城楼上,你说何苦委屈自己……你本也不喜束发,何苦为了别人委屈自己?”
简寻看得真切,修云不外出时甚少束发,长发总是披散着,看着慵懒又自在,就算是有事要出门,长发也只用发带轻轻拢一下,并不多做装饰。
这人似乎格外讨厌束缚的感觉,连衣衫都十足宽松,腰带并不束紧,好像轻轻一扯就能支离破碎似的。
放纵无忌,偏偏又不让人觉得轻浮。
修云若是仅仅因为楼中管事要求被迫束发,简寻觉得这簪子还不如成为一个观赏品。
修云看懂了他的纠结,不过他不喜束发主要是因为自己做不来这件事,又有些讨厌让外人近身,才索性散着长发,反正秋日里不觉炎热,也就得过且过了。
修云轻笑一声,说:“若是为了他人委曲求全自然不美,但若是萧郎带着木簪来,我怎会不愿?”
“长发绾君心,我不愿时常束发,自然是想找个真心相待的郎君代劳了。”
说着,他将木簪放到简寻手中,带着试探的问询说出了口:“萧郎可愿意?”
简寻怔愣一瞬,将木簪拿在手里,随即重重点头:“好。”
两人达成一致,修云带着简寻来到里间,自己面对着铜镜在妆台前的椅子上坐下,从妆台上拿过木制的梳子,递给简寻。
简寻走到他身后,接过木梳,看着修云如瀑的黑色长发,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
实话讲,简寻从来没有替别人束过发,更何况他在山野里度过的时间更久,活得比寻常富家公子槽得多。
但简寻却不想放过这个互诉衷情的机会,他尽力放缓了动作,一下一下梳着修云的长发。
这动作还算轻柔,可到了挽发的时候就不太行了。
简寻是个武人,下手根本没有轻重,几下就把修云扯痛了,但修云却只是透过铜镜看他,脸上全然只有浅淡的微笑,像是在鼓励对方不要犹豫害怕。
只束发这种简单的活计,却做得简寻满头大汗,越小心越紧张,动作也就越慢。
知道修云其实不喜束缚,只略拢了一般头发在掌心,用簪子不伦不类地挽在脑后。
忽略挽发处的杂乱,单从铜镜里看,居然还不错。
带着疼痛的甜蜜酷刑终于结束,修云挑了挑眉,说:“好看。”
简寻知道自己的手笨,挽起来的发髻也并不好看,修云只是习惯于夸赞他罢了。
简寻挠了挠头,说:“我会努力练习的。”
修云笑意盈盈:“好,我就在这里呢,随时等你来。”
修云从座位上站起,想起外间那一片狼藉,带着简寻走了出去,愧疚道:“恐怕要辛苦萧郎和我一起收拾了。”
“无碍。”简寻摇了摇头,见地上还有不少瓷器的碎片,便制止了修云欲要上前的动作,说:“放着我来。”
修云也不和他客气,被简寻按着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
简寻动作也很麻利,很快把碎了一地的瓷片打扫干净,随后将修云那一堆画卷一一捡起,抱在怀中。
修云适时起身,顺手捡起了脚边的一个画轴,捡到桌面上的木箱里,示意简寻把画卷放在里面。
简寻捧着十几幅画过来,低头的功夫,一眼就看到了原本压在桌面上的宣纸。
他放画的动作都有些迟缓了,目光被画上的人吸引了。
桌面上的画是简寻一进门就放在那里的,应当是修云自己的画作,那么他如今手里的应该也是。
可那画上的人是……?
简寻被这个问题勾了魂去,连手里的画都放完了都没注意到,手都伸到了怀里又扑了个空。
修云看乐了,见简寻魂不守舍,带着笑意明知故问:“萧郎这是怎么了?”
虽说当时看着装画的箱子倒地,他就知道有这一遭,但真看到简寻为了副画也要闹小脾气,修云简直压不住自己逗弄的心思。
恰好,桌上的画是个半成品,而手里这些,简寻可是个君子,不会随意打开翻看,恐怕现在抓心挠肝想知道画上的是谁吧?
果然,下一刻简寻就声音干涩地问:“这画……?”
修云歪了歪头,说:“我夜夜执笔点墨,丹青描摹的,自然是心上人。”
简寻心里猛地一沉,没忍住,低头端详这幅画作。
桌子上的画是个半成品,木箱子又刚好压在上面,简寻仔细端详也只能看到画中人半个身子。
很随性的衣衫,看起来还没有仔细勾勒,怀里好像捧了什么东西。
修云叹息一声,把木箱子微微抬起,挪开了一些,画中人总算露出了真面目。
简寻低头看去,就见画中的青年用白绸包裹着一怀抱的东西,那些零碎的小玩意儿都非常眼熟,就是前日里他给修云买的那些。
人物只画了一双眉眼,简寻看着就觉得和自己很像。
就听修云轻声说:“有个人送来东西,却不愿亲自见我,我怎么也想不出,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的,又会是怎么样的神情。想不出……又不想毁了这幅话,就干脆搁置了。”
自己偷偷摸摸的的画作被正主发现,修云却完全没有一丝害羞的情绪,他只会借由这些闲暇时的作品,无时无刻不向简寻传达自己的偏爱和钟情。
并非他多般推敲时间,故意让简寻撞上这个场面,而是他天生就懂得如何利用现有的条件,去达成自己的目的,这对他来说和呼吸一样简单。
他从皮囊到灵魂,每一块骨骼、每一滴血液都深深印刻着“算计”二字。
修云向来不会掩饰这一点,说他居心叵测也好,早有预谋也罢,他终究会让简寻为他俯首,连一点怀疑都不会出现。
修云幽深的视线看着简寻,眼里早就被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占有欲填满了。
简寻一抬头,就见修云目光早已落在自己身上,他只好磕磕绊绊地解释:“簪子没有雕刻好,我不敢见你,当日跟在你后面,也不知道那些东西你都喜不喜欢……”
修云眉目收敛,微笑着几步走到简寻面前,倾身而上,在简寻耳边轻声说说:“喜欢。你送我的,我都喜欢。”
修云的话钻入耳朵,简寻好像被推进了蜜罐子里,整个人都觉得甜丝丝的。
此时低头看着修云,呼吸都有些乱了,他急切地想要做些什么,但却不得章法,只能将修云揽入怀里,想和这人再贴近一些,更贴近一些。
修云被他抱着,鼓励似的在简寻颈侧印下一吻。
简寻身体一抖,揽在修云腰侧的那只手猛地收紧,情不自禁地低喃出声:“阿云……!”
“嗯?”修云靠在他颈侧,声音低哑地询问:“萧郎以后,便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