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太子之后(136)
宁修云在醉风楼时的所做作为,都打着“云公子”的旗号,当尉迟风这位真正的“云公子”出现在眼前时,他们之间的关系,在这一刻蒙上了另一个人的阴影。
简寻站起身,把宁修云拉入怀中,他解释道:“他的字和你的不一样。有点糟糕,原来那才是醉风楼里的正常水平。”
见过宁修云那一手好字后,简寻其实察觉到了违和感,但他当时一颗心都被绑在宁修云身上,什么违和之处到他这里都能自动补全达成自我说服。
“你有好多好多破绽。一手好字,笔墨丹青也是绝佳,身边那个管茂实的小厮对你也有些过度恭敬。”
“你随口说着醉风楼有多灰暗,实际却完全没有将之放在眼里。你恣意潇洒,完全不像困在楼中的人,你不将江城世家放在眼里,甚至天横贵胄在你口中不过是寻常草芥。”
“我早该知道你的与众不同,但我并未细想。”
“我只想到你,只想要你,在那段时间里,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的念想。”
简寻第一次如此挖空心思地极力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他长篇大论却不得要领,只能笨拙又紧张地用手一下一下轻抚宁修云披散的长发。
宁修云从简寻怀中抬头,向来运筹帷幄的人,唯有如今在简寻面前,才会表现出那一丝惶恐不安。
宁修云扬唇浅笑,话语中带着嘲意,以及自虐式的自我贬低,他说:“若上元夜你身中情毒,遇到的是尉迟风,他也会救你,或许你们也会有一段以后,就像现在的我们一样。”
“我用尽手段,与你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思索如何让你为我沦陷,我自私又卑劣,和尉迟风在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都以自身利益危险,会在你身处险境时搭救,挟恩图报,让你自己走进算计之中。”
简寻低声问:“那你告诉我,你算计的是什么?和尉迟风会做的事又有什么不同?”
他的声音里带着安抚和诱导之意,将面前这个妒火中烧的人困在怀中,让对方短暂失去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冷静。
宁修云挣扎无果,冲着简寻的脖颈狠狠咬了一口,齿间弥漫着少许血腥味,他恨不得将面前的人吞吃入腹,“当然是你,你这个人,你的心,都要是我的,你所经历的情爱一词,也必须都与我有关。”
简寻根本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他在宁修云面前就是一张纯白的纸,宁修云迫不及待地想在上面染上属于自己的颜色。
让一个不懂情爱的人为他疯狂为他痴迷,这该会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只不过那时,向来游戏人间的宁修云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在这场算计中沦陷的一天。
简寻叹息一声,说:“这便是现实。你不是尉迟风,那夜,我神志不清,但确实没到……非要解毒的地步。”
宁修云走进了一个误区。
如果当夜是尉迟风,这个能在醉风楼明哲保身那么多年的云公子,或许会直接向江家举报简寻的行踪,而不是和他有什么春风一度的想法。
情爱二字,对尉迟风来说太过寻常,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轻贱得甚至比不过一点银钱。
从对方坦荡地谈及用身体交换自由,想嫁给宁修云然后一起生活这些想法,都能看出这兄弟两人最大的不同。
宁修云只会嘴上说说那些调笑的戏言,实际上他对感情的态度慎之又慎,就像他会在茫茫人海中选中从未沾染分毫情爱的简寻一样。
简寻可以笃定地说,若非当夜三楼雅间里的人是宁修云,也不会有后来种种了。
简寻不是傅景、裴延那种脑力派,但他有超乎常人的直觉,在被宁修云算计落入情网这件事上,他心甘情愿。
宁修云一拧眉,不太满意:“那你还是看上这张脸了?”
简寻急忙打断他的发散思维,说:“你若没有主动我也不会……咳……”
他面皮薄,脸上热意上涌,模糊地把后边的那一夜掠过,又说:“如果你没有再和我接触我也不会……”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宁修云却听明白了,简寻一直都是那个简寻,一个不会与人主动来往的木讷之人,唯有不畏惧他冷硬的表象,尝试软化他,才会让简寻慢慢敞开心扉。
但这个过程很漫长也很耗费心力,大多数人都会觉得简寻不值得他们如此付出,简寻的同僚不会,仅仅几面之缘的路人不会,唯利益至上的尉迟风更不会。
唯有宁修云觉得,值得,甚至他对简寻的用心比任何人都多。
宁修云顿时觉得豁然开朗,他双手抬起捧住简寻的脸,纳罕道:“怪了,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
见他情绪稳定下来,简寻松了一口气,“你不高兴,我会心疼,会着急。”
宁修云觉得鼻头一酸,他表情紧绷起来,把简寻扯到床边坐下,他要趁热打铁,将两人之间没有消解的误会都在今天说清楚。
宁修云隐去前世今生这个耸人听闻的事实,将自己的太子身份,皇室秘辛,以及入江城后对简寻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
过程中他直面自己当初的那些小手段,觉得有些羞耻,但简寻却听得非常专注,两人相对而坐。
“我去玄青观本来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没想到你正好撞上来。你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一身是血,杀气四溢,黑夜里一双眼眸锐利得让人心尖战栗。”
说到玄青观一见就对简寻上了心,简寻满目笑意,分明没有其他意思,宁修云却差点恼羞成怒地把简寻的眼睛遮住。
简寻听完这些过往,沉默片刻,有些忐忑地问:“如果上元夜我们没有相遇,你还会再来找我吗?”
即便玄青观惊鸿一面,但太子这般人物,什么惊才艳艳的人没见过,真的会因为一时兴起,就想要和他有后续吗?
宁修云轻哼一声,下巴微抬,对自己很有自信,他说:“如果没有上元夜的意外,我会找其他方法和你偶遇,让你与我相识,有玄青观那夜的纠葛在,我抓着你的把柄,你还不乖乖上钩。”
简寻闷闷地笑出了声,胸膛鼓噪,眼尾眉梢都在展示这个人的喜悦,“殿下聪明绝顶,我自然不敌。”
宁修云笑骂道:“怪人。都知道我是在算计你了,还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从结果上来说,难道不是我占便宜吗?”简寻理所当然地说着。
他终于忍不住了,将宁修云拉入怀中,轻轻舔吻爱人饱受折磨的唇瓣,果不其然被宁修云吃痛地推拒。
简寻无奈地换成颈侧,片刻之后,他停了下来,两人额头抵着额头,清晰地感受到了彼此的变化,简寻有些急躁地额头向前轻顶。
宁修云叹息一声,伸手向下,“我教你。”
简寻在这方面天赋惊人,宁修云只做了一次示范,简寻便无师自通。
宁修云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攥住简寻的外衫,死咬着下唇不肯发出声音。
宁修云被揉碎在他怀里。
“混蛋……”他哑着声骂道。
简寻只当没听见,他第一次这样光明正大的在一方榻上将爱人拥入怀中,内心的满足感无以言表。
“殿下教得好。”简寻低声在宁修云耳边推卸责任。
他拉过一旁的被子给两人盖上,在床榻上相拥温存,简寻重伤未愈,醒来的这半天又耗费了太多精力,最终先一步合上眼睛,在宁修云身侧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