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太子之后(114)
他年岁还小,觉多,下午睡了一段,这会儿闭了眼很快便有困意。
室内一片安静,直到宁喧的呼吸绵长起来,宁修云才感到乏累。
他打量一眼宁喧安静的睡颜,懒洋洋地轻声开口:“比你可爱多了。”
简寻哑然,心说自己一个成年男人当然不可能和一个小孩比可爱了。
简寻正要反驳,抬眼看去才发现宁修云已经阖上了眼睛。
他沉默地注视着那人,两人之间隔着一条手臂的距离,隔着一个宁喧,的确没有什么旖旎的氛围,但是却很温馨。
就好像陪着孩子入睡的老夫老妻,有种家的感觉。
简寻出生时丧母,年幼丧父,孤身一人野蛮生长,此刻看着望着床榻顶端,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如果某个人能对他多一点真诚就更好了。
简寻起身吹灭了烛火,屋子里徒留一声叹息。
*
夜半时分,宁修云在深眠中只觉得怀里一片炙热,温度高得让他不适地皱眉,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
宁修云迷茫地睁眼,这才发现宁喧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进了他的怀中,被子被踢飞,男孩浑身滚烫,像个火炭似的。
宁修云伸手一摸他的额头,这才发现宁喧发了高热。
他直起身,推了推另一边的简寻,“简寻!他好像生病了。”
简寻猛地睁眼,眼里一片红血丝,被吵醒的戾气又瞬间收敛,下意识地伸手试了下宁喧的体温。
“去医馆吧。”简寻下床穿衣,宁修云则把用被子把宁喧包裹住。
深夜里外面温度低,宁修云怕一吹风,宁喧的病症还会加重。
两人收拾了一下,急急忙忙地下楼,和守夜的店小二问了医馆的位置。
巧合的是,二更天了,镇上的医馆居然还开着,值班的学徒正在前台打盹,连有人进门都没发觉。
简寻大力地拍了拍柜台,巨响让青年猛地惊醒,看到有病人来,强迫自己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怎么了?”
“大夫,这孩子突发高热。”宁修云抱着宁喧,一路跑过来,他略微有些气喘。
青年试了下宁喧的体温,让宁喧张嘴看了看舌苔,见宁喧有些发抖:“应该是风寒。该不会是踢被子了吧?季节交替的时候容易生病,你们怎么养孩子的。”
青年抱怨几句,又问:“以前用过什么药吗?有没有什么忌用的?用湿帕子给他降过体温吗?”
一连串的问题把两人问蒙了,简寻干巴巴地说出一句:“不知道。”
随即收到了青年狐疑的视线,要不是宁修云和宁喧长得有几分相似,他估计会以为这两人是拐卖小孩的。
青年指了个临时床铺让宁喧躺下,
使唤着两人熬药、给宁喧擦身、喂药,一直到天蒙蒙亮,宁喧的体热才退。
宁修云终于松了一口气。
简寻坐在椅子上,又试了下宁喧的体温,这才安心。
他看向宁修云,纠结地问:“你们家的人,是不是都体弱?”
宁修云诧异道:“我很弱吗?”
简寻没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单看宁修云那个饭量,就不像是多么身强体健的人。
宁修云差点气笑了:“你还有精力想这个,等会儿恐怕要撞上搜城的南疆军,你不如想想怎么办。”
简寻面色骤然严肃起来。
太子身边现在只有他一个护卫,如果是南疆军倾巢出动,简寻也没有把握能带着太子全身而退。
昨夜事发突然,救人要紧,两人都没考虑过来医馆可能造成的后果,此时只能尽力补救。
“先回客栈吧。”宁修云揉了揉眉心。
简寻却骤然起身,凝重道:“来不及了。”
无需他解释,宁修云也马上听到了逐渐接近的脚步声,人很多,应该是昨天见到的那队南疆军。
他转身向医馆外看去,这个时间医馆刚好开张,大门敞着,昨夜值守的青年医师正在值最后一班岗,有一搭没一搭地打扫门前的落叶。
不远处一队穿戴着铁甲的士兵朝着医馆走来,为首的换了个人,一身骑装的蓝衣青年步子很快,目标明确地向着医馆而来,好像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青年长相俊朗,但此刻风尘仆仆,下巴上胡茬很明显,眼底一片乌青,应该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从五官轮廓上来看,宁喧和这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位大概便是宁喧的父亲,当朝五皇子、镇远将军宁楚卿。
眼见宁楚卿快要进医馆正门,宁修云一挑眉,低声道:“等会儿不必和他多说,直接动手。”
*
宁楚卿和门口的青年医师交谈几句,面露喜色,再次确认道:“昨夜真的有人带着一个男孩过来?那孩子怎么样?是不是染了风寒?现在在哪?”
医师打了个哈欠,逐个答道:“是,不严重,体热已经退了,现在在屋里。”
那医师看了宁楚卿一眼,了然道:“你是那孩子的生父吧?那孩子体弱,怎么交给亲戚带也不把注意事项说清楚,幸好昨夜来得早,不然恐怕要留下病根。”
宁楚卿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宁楚卿自从儿子被人劫走之后心急如焚,他反应已经够快了,几乎是宁喧一消失便下令封锁南疆,派南疆军四处搜查。但没想到最先传来消息的是派到南疆外准备迎接太子顺便拖延时间的一队人马。
他们在官道上发现了劫匪的尸体,废弃的马车之中还落下了宁喧从不离身的平安锁。
宁喧不见踪影,距离马车遗弃处最近的城镇就是云芜镇,那两个劫匪赶在封锁令之前就离开南疆境内了,差一点宁喧就要被带走了,但有人横插一脚,将宁喧救了下来。
紧接着宁楚卿就收到了云芜镇的消息,说是有宁喧的踪迹了。
他星夜兼程从南疆主城一路赶来,把政务都推给了副将,就为了第一时间见到宁喧,现在见医师一眼就认为自己是那孩子的父亲,说明医馆内的就是宁喧无疑了。
但是转念他再琢磨医师那句话,又有了些许茫然。
亲戚?难不成救走宁喧的是她妻子母家孟家的人?
可若是孟家的人,一定能认得出宁喧,知道宁喧体弱,为什么不直接把宁喧送回将军府呢?
宁楚卿将心里的疑惑压下,抬步进了医馆内,一眼便看到了躺在榻上熟睡的宁喧,面色红润,呼吸平稳,明显已经大好了。
一个白衣青年坐在塌边,伸手试了试宁喧的体温,青年背对着他,看不到正脸,但背影十分陌生,宁楚卿确信自己没见过他,不明白那医师为什么会认为这是他的亲戚。
另一个玄衣青年气质沉郁,站在榻边,看他的眼神不是很友善,宁楚卿骤然有一种自己被猛兽盯上的错觉。
宁楚卿快步上前,“两位好心人,谢谢你们救了喧儿,我是……”这孩子的父亲。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玄衣青年上前拦住了他。
来者不善,宁楚卿眸光一冷,两人立刻动起手来,短短几息便过了十几招。
宁楚卿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人,堂堂镇远将军,武艺自然不必说,此时出手狠辣,招招都是冲着要害去的,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不过考虑到这两位都是宁喧的救命恩人,宁楚卿有意留手,结果一个不察,差点被一拳打在脸上,宁楚卿呼吸一滞,不敢再轻敌。
两人就快打出了火气,白衣青年突然道:“简寻,停手。”
两人几乎同时停手,那白衣青年转过身,宁楚卿抬目望去,看清楚了白衣青年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