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太子之后(119)
宁修云了然。
原来如此,原书里宁楚卿一登场就已经是南疆说一不二的掌权者,并未多提及他的过往,对他的妻子孟氏也没有着墨太多,因而宁修云并不知道这些。
但实际上却是,宁楚卿能有源源不断的军饷让南疆成为一块铁板,少不了妻子的帮助。
怪不得宁楚卿好像对断袖之癖有些忌讳,原来是有这么一桩旧事在。
宁修云摸了摸下巴,抬眼看向简寻,“知道得那么清楚,莫非你亲眼所见?”
简寻点了点头,说:“那年我随师傅在南疆历练,还偷偷上过前线。”
“胆子不小。”宁修云笑骂道。
比起宁楚卿的往事,宁修云明显对简寻的曾经更感兴趣,“听起来很有意思,说说吧,我想听。”
简寻其实觉得乏善可陈,但宁修云想听,他便从到南疆的时间点开始说起。
他的南疆之行很单调,跟师傅学武,跟师傅偷偷上前线杀敌,那是他第一次杀人,佩刀上第一次沾满血迹时他没忍住吐了出来,还被师傅嘲笑是胆小鬼。
简寻渐渐杀出了血性,在南疆战场养成了狠辣致命的出招和绝不手软的铁石心肠。
……
两人一边下棋一边聊天,基本上是简寻在说,宁修云在听,简寻这辈子第一次向他人说起当年在南疆的经历,几次想停,但一看宁修云专注聆听的神情,简寻又鬼使神差地继续了。
好在简寻说无可说之前,宁楚卿来了。
这人换了一身干净的蓝色劲装,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食盒,健步如飞地进入正院。
见两人在院中相谈甚欢,他脚步一顿,觉得自己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简寻却在心中松了口气,朝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宁楚卿挠了挠头,俯身行礼,随后道:“今日并非有意冒犯殿下,好在有夫人提醒,还请殿下莫要见怪。”
宁修云撑着下巴,摆了摆手,“五哥不必在意这些小事。”
“多谢殿下。”宁楚卿松了口气,把食盒放下,说明了来意。
宁楚卿是来送晚膳的,这边的宅子虽然一直有清扫,但已经许久不住人了,厨房久未开火。
原本送饭应该是府中下人做的事,但他夫人让他借此机会向太子道歉。
宁楚卿觉得有理,便亲自来了。
这个时间点用晚膳还是稍早了些,宁修云让简寻从屋里拿了一把椅子出来,宁楚卿在石桌边坐下。
宁楚卿看看自己的木头椅子,再看看宁修云和简寻的石凳,再次觉得自己来得不合时宜。
宁修云抬手落下一子,道:“五哥其实不必对我有戒心,我只是前来巡视,车队里拘束多,便带着人先走一步,五哥应该不介意吧?”
宁楚卿睁着眼睛说瞎话:“怎会?你我是兄弟,我自然不会在意此事。”
宁修云轻笑一声,明显没有相信,两人关系不算僵硬,但也着实没到可以交心的地步。
宁楚卿沉默片刻,主动问道:“国师有批命,让殿下不可以真面目示人,殿下为何……”
他没把话说完,但宁修云明白他的意思。
宁修云轻叹一声,“今上信命,我不信,事在人为,说不定连这些玄妙之道也能算在其中呢。”
宁楚卿嘴唇缓慢抿成一条直线,听出了宁修云话里有话。太子是不是也知道嘉兴帝为了平息当年“断子绝孙”的谣言做了什么荒唐事?
他自小便知道自己的身世有异,但母妃并未和他说过自己的生父是谁,如今见太子和自己长相相似,他长久以来的认知快要崩塌了。
他不是嘉兴帝亲子,却长得和嘉兴帝唯一的血脉有几分相似?这天下还有这样的巧合?
宁楚卿顿时有些坐立不安,问:“殿下是否已经参透此道?”
宁修云点了点头,说:“五哥大概修书一封,便可知道真相,但或许你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吧。”
从初次见面开始,宁修云就在这位大将军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焦躁,是遭遇意外后事情超出自己想象的忧虑。
宁楚卿双手环胸,皱眉道:“殿下可以直言。”
安静思考棋路的简寻终于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左右看看,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完全不明白这兄弟俩在打什么哑谜。
宁修云沉吟一声,指了指对面的简寻,道:“我想让简寻入南疆军历练一番。”
简寻一惊,手里的棋子差点掉了,没想到他会在此时提出这个要求,这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挑衅吧?
果然,宁楚卿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目光冷厉,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理由呢?”
在宁修云说出这句话之前,宁楚卿都表现得很友善,但甫一提及南疆军,宁楚卿立刻变了态度。
太子想将自己的亲卫送入南疆军,是真的想历练一番,还是……看上了南疆兵权?
第72章
宁修云好像没看到宁楚卿忌惮的神情,他暗示道:“五哥还记得之前我说的话吗?简寻若是跟在我身边,最多不过是御前侍卫,但上了战场可就不一定了。”
宁楚卿额角的青筋一跳,即便他心中紧张的神经疯狂叫嚣着让他提防太子,但下马车时两人之间的相处,宁修云那番话都不可避免地影响了他。
以至于在这种时候又不合时宜地从脑海中飘了上来,他忍不住想,太子或许根本看不上南疆兵权,想将亲卫丢进南疆军,只是希望给简寻搏一个好前程。
太子和一个御前侍卫在一起,必然会遭人诟病,甚至外人会以为简寻以色侍人才走到那个位置上。
但若简寻是个能上阵杀敌甚至闯出名号的少年将军,两人之间面前还能算是一件风流韵事,不至于那么容易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宁楚卿表情纠结,太子行事如此坦然,让他的多番猜忌都显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见宁楚卿犹豫不决,宁修云当然不介意再给他吃一颗定心丸,他道:“五哥放心,我有自知之明,在行军打仗的事上,我没有什么天赋。南疆合该交给五哥。”
这倒不是宁修云自谦,他到底是和平年代长大的人,即便看过兵书也只是有些理论知识,也委实对兵法没有什么细致的研究。
单说用计谋达成目的,他必然是个中翘楚,但战场上的军情瞬息万变,对军情的理解和揣摩、如何用兵、面对突发情形的应对,对宁修云来说属于难得的知识盲区了。
宁修云自认没有为将的才能,也没有宁楚卿镇守边疆多年的经验,自然不会妄自尊大,觉得随随便便就能取代宁楚卿在南疆的地位。
他的确有能力算计宁楚卿让他自愿交出南疆兵权,但拿到南疆兵权之后呢?谁能和宁楚卿一样将南疆守得像铜墙铁壁一般?
简寻若是在战场上多历练几年,或许还有机会,但现在还远远不够。
所以宁修云已经把自己的真实目的摆在了宁楚卿面前,单看宁楚卿愿不愿意卖他一个顺水人情了。
而宁修云的及时示弱和退避,让宁楚卿心中的警惕心降到了最低点。
在宁楚卿心中,除了家人之外,便只有南疆最为重要,他并非贪恋权势,而是不希望南疆受外族入侵落入战火之中。
若太子无意于南疆,宁楚卿当然不介意帮太子一个小忙。
但有些事他必须提前告知这位没见识过战场之残酷的太子殿下:“殿下的意思微臣明白,但是战场上刀剑无眼,去到那里或许会有性命之忧,即便如此,殿下也希望简公子入南疆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