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太子之后(134)
简寻了然,他问:“孟家的腰牌是不是用什么特殊的方法制作的?”
“和外面的浇筑方法确实有些不一样。”宁修云点了点头,说:“听说孟家的工匠手艺精湛到可以在米粒大的地方刻字,再填上鎏金,一般的工坊做不出仿制品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几乎要忘记了傅景的存在,很快就来到了简寻的营帐前。
出乎意料的是,营帐门口还有位不速之客。
一身蓝衣的青年在营帐外徘徊,眉头紧锁,燥郁之感难以遮掩,偶尔问一句:“你们主子什么时候回来?”
守门的是护卫营的人,对青年的问话毫不理睬,目不斜视当自己的门神。
这人是一刻钟之前过来的,一来就要见他们的“主子”,但太子殿下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面见的。
太子殿下有令,除了简寻和傅景可以随意进出这个营帐外,其余闲杂人等一律赶走。
护卫能让蓝衣青年在这里放肆,是因为对方在长相上和太子殿下的真容十分相似,虽然殿下没有明说过,但两人之间很可能有些关系。
这大概不属于“闲杂人等”的范畴,于是蓝衣青年才能短暂在这里放肆。
蓝衣青年忍无可忍,忍不住疾言厉色:“他把我困在营地里不允许我离开,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是看上我了就正经说出来,遮遮掩掩的有什么意思?”
蓝衣青年,也就是醉风楼真正的“云公子”,此刻已经怒不可遏。
他原本只是来和姓孙的吃一顿散伙饭,结果先是被姓孙的纠缠住不放,后是被营地里的护卫限制自由,觉得这一天的经历都离奇到仿佛见了鬼了。
他这声质问的音量不大,但以简寻的耳力却能将这段话听得清清楚楚。
简寻眉梢一扬,“看上他?
”
宁修云无奈道:“孤芳自赏不是什么错事,但我的确没有这种嗜好。”
简寻眯了眯眼睛,敏锐地发现了什么,他低声道:“我刚苏醒就在营地里看到他和孙教头争吵,殿下,你是不是有意……”
是不是有意要借由真正“云公子”的出现,将自己的身份对他摊牌,所以才将云公子困在营地当中。
宁修云狡黠道:“一半一半?你忘了,他还和我的生母有关,前些日子事忙,没顾得上他,我想问问他知不知道什么内情。”
“事忙”都算是委婉的说辞,宁修云那段时间都守在简寻床边,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精力去计较那些身外之事。
简寻昏迷不醒,其余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没办法让宁修云分心。
原身和云公子两人是久未谋面的血亲,不仅相隔千里长大,还隔着漫长的时间。
宁修云并不在意原身的身世如何,但他习惯于把一切意外因素都提前掌控在自己手中。
他对“云公子”这位兄弟已经没什么亏欠了,当初若不是他帮助云公子扫尾,对方绝对躲不过醉风楼派出去的追捕。
云公子还在和护卫单方面争执,两人就是这时走近的。
原本像个木头似的护卫在见到简寻和宁修云后立刻抱拳行礼。
虽然宁修云戴着帷帽,但那一身月牙白的长衫,和简寻十指相扣的动作,都让护卫确认了太子殿下的身份。
“公子。这位吵着要见您。”护卫指了指云公子,措辞谨慎地说道。
“我听见了。”宁修云应道,他牵着简寻往营帐里走,“进来吧。”
云公子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表情迷惑地跟了进去。
简寻的这处营帐和太子本人的几乎没什么不同,只是侧边放了桌椅,留着给访客落座。
三人在桌边落座,云公子终于忍不住了,“所以,你们两个到底哪个看上我了?”
他双手环胸,说起这种话题来完全没有顾忌,好像对这种权色交易司空见惯一般。
云公子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心中嘲讽,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很多男人嘴上说着对爱人一心一意,实际上背地里玩得很开。
说什么心在爱人身上,只是迷恋美貌的□□而已。
云公子见过太多这种人,只觉得恶心,对面前这两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他忍不住猜测这两人中间哪个是主事的,这个没戴帷帽的一言不发,听他说了挑衅之语后脸色很难看,估计是被选择的那一方。
“怎么,想和你聊聊就一定要和你这个人扯上关系吗?”宁修云一边说一边摘下了帷帽。
云公子一句冷嘲热讽还没说出口,就在看到他的长相后骤然失声。
他瞳孔骤然紧缩,脸上的震惊和意外无法遮掩,“你……”
两张九分相似的脸,隔着一个桌面的距离四目相对,一个柔美妩媚,一个清冷恣意,他们的皮囊如此相像,却又有着完全迥异的灵魂。
云公子率先问道:“你的名字里是不是有个‘云’字!你母亲叫尉迟瑜,对吗!?”
宁修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没错。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云公子激动地咽了一口唾沫,“我母亲是尉迟瑾,怀瑾握瑜,她们是双胞胎姐妹。名字就取自这里。当年她们从北境逃到这里,我母亲为了让两人拿到江城本地户籍,主动卖身到了醉风楼——当年那里刚刚兴起,我母亲模样出挑,很容易就入选了。户籍拿到之后,我母亲想将妹妹接到江城内居住,却发现她失踪了,她留下的信函说她遇上了真命天子,和爱人一起离开了。”
“信函的确是妹妹亲笔,但我母亲始终觉得妹妹不会轻易抛下她,于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直到临终前还放不下自己的血亲,让我继承她的意愿,找到她的亲人。”
“她们姐妹两个少年时有过约定,将来如果有了孩子,要用‘风’和‘云’这两个字取名。”
云公子长叹一声,再看对面的人,神情复杂地说:“你好,我叫尉迟风,是你的……哥哥?”
云公子将先皇后的往事一一说尽,在说到自己是哥哥的时候,他难免有些赧然,方才他还对着弟弟大放厥词,说什么权色交易,实在是罪过罪过。
“所以你就用‘云’字当花名?”宁修云问道。
尉迟风耸了耸肩,说:“你母亲知道当年的旧事,如果我以这个花名打出名气,说不定就会把你招来呢?从结果来看,我似乎成功了。”
宁修云长叹一声,也的确,如果不是见到了尉迟风的长相,知道了尉迟风的花名,宁修云当初也不会对玄青观以及醉风楼感兴趣。
那么之后的事情也就全都不复存在了。
尉迟风说到这里还有些得意,“我母亲一直觉得妹妹是被人骗了,说日后你们家要是生活艰难就接济你一下,我还算有些资产……”
说着说着他的话音弱了下来,这人目前的状况,完全不像是过得不好需要他接济的样子。
尉迟风自己停了这个话题,问:“所以你是来找我相认的。你现在这个情况也不需要我帮忙吧?”
宁修云说:“我只是想知道母亲当年的事,母亲生我时难产去世,我第一次听说这些往事,谢谢你。”
尉迟风一愣,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的。
宁修云思索片刻,主动摊牌道:“我用过你在醉风楼的身份,也帮你成功脱离了那里,日后你要去哪里,要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