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太子之后(22)
他也不是不给沈统领面子故意吊着对方,吃不下,他是真的吃不下。
修云沉吟一声,随口说道:“你既无事,便去替我请示管大人,下一次出门在什么时候?”
沈三知道这是驱逐他的意思,他表情略有些沮丧,一脸凝重地出了房门。
沈七照旧穿着侍女的服饰站在门口,随时准备陪侍,沈三出来之前她还拿着一个烧饼时不时偷偷往嘴里塞一口。
也真难为她,这种吃法也仍然保持着玲珑曲线,甚至在楼里走动几天,没少和没脸没皮的爱慕者周旋。
沈七一见他立马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心虚地把手里的烧饼往身后藏了藏,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沈三:“……”
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掩耳盗铃吗?这就是了。
不过只要沈七不会擅离职守,沈统领一般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做好分内之事便可,但他还是提醒道:“这幅模样可千万不能让公子瞧见。”
别让太子殿下以为护卫营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沈七一阵呜咽,被一块饼噎到嗓子,一时间有些发不出声音来,她干脆对着沈三一通点头。
沈七也不想这样玩忽职守的,但她实在憋闷得厉害。
太子殿下铁了心地暂时不想要贴身近侍,沈七已经闲得发慌,现在连醉风楼三楼有多少块地板都数清楚了。
沈三眉头紧锁,看见沈七他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带着管茂实来见太子殿下的人正是沈七。
他问:“小七,管大人如今在哪里下榻?”
沈七艰难地咽下一口饼,声音略有些怪异地回答:“在东城的驿馆,附近还有本地权贵派人盯梢呢,管大人现在可是风头无两。”
沈三点点头,说:“我有事要和管大人商量,去去就回,你先在这里守着,殿下没有传召就不要进去了。”
沈七武功在护卫营已是中上水平,对付不了那位萧公子,但寻常刺客小贼完全不是她的对手,沈三只准备去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会回来。
沈七好奇:“去做什么?”
沈三道:“找管大人帮个小忙。”
沈三在太子殿下说出那番调侃之语,本是打趣太子殿下和萧公子的别扭劲,但最近几日,沈三越来越觉得太子殿下饮食不调就是受萧公子影响。
太子殿下虽然嘴上不说,但每次萧公子在屋顶上守着,殿下总能多吃几口饭,好像对方是什么下饭小菜似的。
虽然这种增加幅度微乎其微,但沈三好像看到了让太子殿下更加健康的微薄希望。
沈三对此坚信不疑,而为了让太子殿下能饮食规律、长命百岁、君临天下,沈三觉得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尽快破冰已然迫在眉睫。
而破局的方法,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只不过需要管茂实帮忙。
虽说这法子有些阴损,但管大人作为太子殿下的肱股之臣,想必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吧?
沈七看着表情诡异的统领快步离开,见识过不少阴私的她也忍不住一阵恶寒,总觉得管大人要有劫难。
但上司和一个关系并不亲厚的巡抚之间,沈七也知道怎么选。
出于共同效忠太子殿下的交情,沈七在心里默默替管大人上了炷香。
*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萧公子”——简寻就坐在屋顶上,修云屋子里的说话声他能听得一清二楚。
修云雅间的位置不是正对街道的,他最近日日都来,一次也没有被路人发现
过。
他能听见屋子里修云摆弄那些小玩意儿的声音,拿起又放下,似在饶有兴致地把玩。
简寻神情忐忑地侧耳听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修云有厌恶之意,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摸出一截紫檀木,手里拿出匕首,开始削砍,一截半圆柱的木头逐渐在他手里有了簪子的雏形。
他从前也跟着习武的师傅做过长枪之类的兵器,原以为可以很快上手,没想到打磨长枪柄和雕刻木簪完全是两回事。
然而越着急越容易出错,是以这把木簪这么多天还是没有雕刻完成。
这其中自然也有简寻今日比较忙碌的缘故,江城驻军准备分发上一季度的月钱,简寻作为兵营主簿,能出来在修云屋顶偷偷坐一会儿已经是忙里偷闲了。
今日更是胆大包天,青天白日里就敢在屋顶停留。毕竟今夜他不得空,没办法再陪着修云夜晚作画了,只好现在就弥补。
简寻拿起木簪胚子左右打量,和之前的几十个一样,怎么都觉得不甚满意。
木簪迟迟雕刻不成,就好像简寻迟迟做不好去见修云的准备。
他们之间的开始像是上天开了个玩笑,随意又轻描淡写,但此后过程中的每一个瞬间,简寻都会拿出全部的诚意。
不带着最赤诚的真心,简寻怎么肯去见修云。
——见他的心上人。
第16章
简寻昨日便得知修云要出门,今日早早便赶来,跟在修云身后,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在人群之中穿梭,他总有种对方随时会消失在眼中的不安之感。
他视线一刻不离地看着修云,见对方在市井踱步,看起来对什么都感兴趣,但视线却鲜少停留在某一处。
简寻分不清修云喜欢什么,修云多看一眼的东西都是好的,他一时没忍住,把那些小玩意儿都买了下来,不知不觉两只手都快装不下了。
他拐进一家布庄,买了半匹白绸,这才将东西装好送到修云的窗边,也一同他尚且不甚明了的心意。
等发现修云没有嫌弃之意,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
简寻最近确实忙得不可开交,几次来看望修云的时间,都是他硬挤出来的。
这还多亏了简公子身强体健,这样连轴转、忙得像个陀螺也没显露出一点疲惫之感。
简寻今日只在雅间屋顶上停留了一小会儿,他这次进城是有任务在身,将驻军营的一小部分账册归档到郡守府。
江城驻军开始分发上一季度的粮饷,因为是堆积整整三个月的公文账簿,即使是六七个兵营主簿加在一起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整理完毕。
简寻收好已经有了雏形的木簪,跑了一趟郡守府送账册,便有策马回了驻军营。
驻军营地里氛围比之前热闹了不少,大概是快要拿到粮饷,演武场上的练兵声都比平常大了许多。
简寻回到住所,傅景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百无聊赖地打着算盘。
傅景面前放着薄薄的两本账册,他正对着上面的记录演算,但不用细看他就知道,这两本账册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见到简寻回来,傅景心不在焉地和他打了招呼:“比我想得要慢些,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简寻脚下步子微顿,把那点心虚挥去,摇了摇头,说:“没有。账册怎么样,有问题吗?”
傅景说:“分到我们手里的东西越来越敷衍了,还指望这群人忙中出错,没想到分毫不差啊?都是些老手,显然假账册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简寻和傅景都算是驻军营里的“关系户”,受江城郡守傅大人的关照才能得到兵营主簿的职位。
傅景本人无意官位,简寻更是满脑子惩恶扬善,对是否做官没什么执念,两人会同意在傅大人的暗中安排下入职江城驻军营,为的就是调查记录粮饷的账册。
早在几年前,江城郡守傅大人就发现了驻军营报上来的账册有些异常,虽然表面看上去滴水不漏,但银钱和实际分发的数额完全对不上。
甚至应该发放给伤兵和牺牲兵卒家属的抚恤金,一个子儿都没见到。
江城人人都知道傅大人爱民如子,便真的有人将希望寄托在了江城的这位父母官身上。
今年年初,一众伤兵家属将这一状告到了郡守这里。
傅大人虽然知道其中猫腻,但在大启,一城的统领除了郡守还有守军将领。两者一文一武相互肘制,郡守占了能和朝廷沟通告状的优势,而守军将领则将一城的兵力掌握在手中,各有侧重。
傅大人手下实在无可用之人,只能把自己尚未及冠的两位子侄拎进了龙潭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