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太子之后(34)
“唔……”
宁修云甚至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的思维都在这黏腻的亲近中被放慢了。
有那么一瞬间,宁修云甚至以为简寻想在这里把他拆吃入腹。
除却坦诚相见的那一夜,宁修云从未见过简寻对他如此凶狠的模样。
“叩叩。”房门恰好在此时被敲响了,门外传来沈三犹豫的声音:“公子?起了吗?该用早膳了,管大人想和您谈些事情。”
简寻原本都准备放手了,“管大人”三个字不知道戳中了他那根神经,他捏着宁修云的后颈把他往怀里按,动作狠厉又强硬。
宁修云从胸腔里溢出一声轻笑,被简寻恼羞成怒地堵了回去。
他放纵地让对方肆意妄为,把自己全权放开交给简寻支配。
伸手轻轻抚着他微弓的脊背。
‘乖。’
*
三楼雅间门外。
“稍……等片刻……”宁修云嘶哑的声音从里间悠悠传了出来。
沈三告罪一声,后退一步和边上叼着桂花糕的沈七排排站。
沈统领从来没有这么后悔把耳力锻炼得如此之好,隔着门板和一间房屋的距离,那亲密的声音好像就响在他耳边。
他涨红了一张脸,眼观鼻鼻观心,表情装得十分正人君子,心里止不住地哀叹。
不知道他们这些听过墙角的,会不会被太子殿下制裁。
反倒是沈七拖着下巴,脸颊泛红,表情略有些痴迷,含着嘴里的食物模模糊糊地嘟囔:“那两位真幸福啊……”
太子殿下也很有情趣。
沈七在心里如此感慨。她本就常年游走于烟花柳巷之地,入护卫营之前,也是个能用手段让爱慕者死心塌地的花魁,她太懂得该如何利用自身的优势,让别人为自己着迷,以此来活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要是和太子殿下比起来,沈七甘拜下风,甚至还想向太子殿下取经。
沈七咽下口中的桂花糕,突然语气正经地问:“你说,公子会愿意收我为徒吗?”
沈三没能和这位同僚的脑回路对接上,就听见雅间内窗户关合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逐渐向门口靠近。
沈统领还没来得及接话,雅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宁修云站在门口的光影处,一身衣服明显被细心整理过了,能看得出被拉扯捏拽的褶皱,但却不显凌乱,长发也梳理得当,半点不见狼狈之态,只有泛红的薄唇能看得出他经历过什么。
他还带着一层水雾的眼终于逐渐清明起来,目光悠悠地向外一瞥,便从慵懒转变为了冷冽。
沈三和沈七瞬时错开了目光,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附身遥遥一拜。
“公子,日安。”
宁修云有些不耐,声音略带嘶哑地问:“什么事?”
沈三斟酌道:“恢复身份您需要在车队进江城之前和沈五交换,我们必须提前出发,沈七会为您收拾行李,还请您先用朝食。”
宁修云低低地应了一声。
他回身进屋,余下两人井井有条地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沈三去取朝食,沈七进到屋子里将宁修云的所有物品打包装箱。
然而甫一进里间,她一眼就瞅见了窗边站着的那只鸽子。
一只漂亮又机警的蓝鸽,脚腕上还绑着小竹筒,一眼就能看出是只信鸽。
“公子,这只鸽子,也要带走吗?”沈七斟酌地询问,估摸着这鸽子应该是太子殿下和萧公子今早从南山那边带回来的。
萧公子武功太高,昨夜又是沈统领跟着,沈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有一种自己追着看的话本子突然少了一节的憋屈感。
宁修云说:“带着,记着给它准备最好的饲料,让人带它往湘城的方向走一圈,认认路再回来,日后传信别跑错了方向。”
小孔雀若是传信时连江城都不出,简寻便很容易会发现问题,既然‘云公子’要走,那必然要走个彻底才行。
沈七点头应是,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沈三带着朝食回来,放在桌上,宁修云站在桌边瞥了一眼,没什么吃饭的欲望,但这具身体实在弱气,只通宵了一次便精神不济,不进食他怀疑自己会在回车队之前先倒下。
宁修云简单用了些饭食,便放下了碗筷,就好像那些大厨精心烹饪过的珍馐实际上是穿肠毒药一般。
沈三一边感叹一边收东西,一时间屋子里就只剩下宁修云一个闲人。
这两人都不敢抬头看他,宁修云便肆无忌惮地站在妆台的铜镜前,轻轻扯开了衣领,之间那薄薄的一层布料下,白皙的皮肤上是一圈泛红的痕迹。
宁修云摸了摸锁骨处的咬痕,想起那人临走时被他调笑的话语招惹。
“你继续做下去,外面的就知道我在偷人了。”
“那就让他知道。”
简寻气恼地在他身上留了个印记,凑了过来却没忍心下死手,因此伤口处只显暧昧不见狰狞。
宁修云盯着欣赏了一会儿,不由得失笑。
小孔雀恰好在此时飞到了妆台上,在桌面上踱步。
宁修云朝它一抬胳膊,蓝鸽便仰着小脑袋站到了他腕间的衣料上。
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它的脑袋瓜。
他噗嗤一笑,道:“你可比他沉稳多了。”
宁修云和小孔雀玩了一会儿,沈七已经手脚麻利地把东西收拾好了,招呼几个同僚把箱子抬走,他就已经到了要和这里说再见的时候。
宁修云站在雅间门口,长久地注视着这一小片天地,离开这里便是脱离了“云公子”的身份,作为太子宁远,他和简寻唯一的瓜葛,便是几个月后被对方一刀割喉。
他锁骨处的伤痕好像在隐隐发烫,知道下一次,横在这里的将是冰冷的刀刃。
宁修云很期待,却说不准是期待奔赴死亡更多,还是期待久别重逢更甚。
小孔雀站在他肩上,爪子勾着布料发出窸窣的摩擦声,他仿若未觉。
长久的寂静,直到沈三忐忑地开口询问:“公子?”
宁修云深深地回望一眼,沉默片刻,最终回答道:“走吧。”
*
回归车队的事很顺利,沈三和管茂实都算是有能力的,把一切都替修云安排妥当。
管茂实早早以巡抚的名义,用太子施压,让醉风楼勉强放弃了追究云公子的去向,随后向外散播云公子急症去世的消息,最后派了一辆马车出城,伪装成暗中送云公子金蝉脱壳的样子。
想必从今日往后,江城关于这位身死的醉风楼头牌,消息只会越传越少,最后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
而车队那边就更好搞定了,有护卫营的人协同帮忙,宁修云顺利地和沈五交换了身份。
车队停驻地点附近的森林里,再度将那层叠的面具覆在脸上,宁修云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反倒是面前的沈五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看得宁修云嘴里忍不住溢出了一声冷笑。
他换回了一身玄色蟒袍,人/皮面具和皮肤贴合得严丝合缝,上半张脸再附上一副铁面,整个人显得神秘又威严。
身份的更换也让身边的护卫们面色肃然起来,连平时最喜嬉闹的沈七都格外收敛,附身为太子殿下整理衣衫。
这套蟒袍带着大启皇室独有的华贵和繁琐,和在醉风楼穿得那些单薄衣衫不同,宁修云自己是打理不来的。
他站在那里等着沈七将他当成衣架子似的调整衣袍,视线百无聊赖地落到了沈五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