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我会遇见你 下(264)
“哦,”张信礼看起来好像没有特别惊讶,说:“我看看。”
林瑾瑜在听到许钊的奇葩想法时差点把自己舌头咬了,觉得这什么无稽之谈,虽然大钊同学本来就浮夸,但是不会到这地步……吧?怎么张信礼这么淡定,哦,可能性格本来就比较冷静,不像他,一惊一乍。
“你说他是不是疯了,这也太夸张……还不止,他还叭叭什么致辞,什么什么设计图,疯了简直。”林瑾瑜还在致力于向张信礼控诉许钊的鬼才想法,他百分百确信张信礼跟他想法一致,绝对不可能同意许钊的宇宙无敌大脑洞,所以压根没打算选,也完全没看屏幕,眼神打飘。
然而——
张信礼右手拿着手机,汗还未退左手自然放到他肩上,指尖轻轻碰着他的脸,有意无意地令他脸稍微偏了偏,偏向自己——和自己手上的手机。
“嗯……”张信礼大概翻了遍预订页面后,说了句有点小孩气,也令林瑾瑜无比惊讶的话,他说:“很漂亮,我都没见过这样的生日蛋糕,你选一个,我想吃。”
第405章 晚风
???
林瑾瑜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想吃?你不是……不爱吃甜的。”
“我说过吗?”张信礼擦完了眼睛周围的汗,把发带还给他,一副回忆的样子:“还好,谈不上不喜欢。”
林瑾瑜呲牙咧嘴,作大小眼状:“……是吗?”
他好像记得不是。
“选一个,”张信礼催他:“我都没吃过。”
怎么感觉……他这样有种找大人要糖吃的小孩的即视感。林瑾瑜太惊讶了,还以为张信礼会跟他一起表示不理解来着,正常人都会表示不理解吧!
页面上各种颜色、风格的蛋糕琳琅满目,价格从500到1000不等,那夸张的支架,一看就是巨无霸。这……这得多少人才吃得完啊,林瑾瑜心里大喊我的妈。
“你想吃蛋糕早说啊,你过生日的时候我就给你订一个了。”
在心里过生日那会儿他们还没到上海几天,处处精打细算,想着能省一些是一些,林瑾瑜给他买那日本牌子手表又花了不少钱,再说张信礼也不爱吃太甜的,于是只吃了那顿饭,没订蛋糕,谁知这厮原来一直想吃。唉,早说。
“没有,不想吃普通的,”张信礼好像忽然有点累了一般轻轻侧靠着他,说:“来上海前,很多东西我真的见都没见过。”
这种好似依赖的态势让林瑾瑜心里忽地生出股奇异的飘飘欲仙感来,被人依靠着无疑同样是件美妙的事,他顺势揽过张信礼,说:“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不是带你到处玩过,还有没出柜的时候,送过你挺多衣服鞋什么的,有好多都是联名限量,上海实体店才有配货,还没见够呀。”
“新东西那么多,哪有见够的时候。”张信礼就那样靠着他,晚风酷热,两人身上都是一层汗,黏糊糊贴在一起,那么亲密,既黏腻又有种奇异的舒爽。
“那挺好的。”林瑾瑜右手揽着他,左手捉过张信礼手,和他交扣着,放在自己膝上:“你知道吗,这个圈子分手的太多,甚至……我们也分开过一次。未来那么长,有好几十年,我一直想象不到有一天所有的新鲜感都没有了以后,我们会不会互相厌倦。”
再美好的爱情无疑也是需要保鲜的,林瑾瑜说完那些,话锋一转,道:“可你刚那么一说,我忽然有新思路了。你说得对,新东西那么多,永远也看不完,我可以带你一起去体验。新鲜感不一定只能靠跟不同的人做爱来获得,和同样的人一起去体验不同的东西一样也有新鲜感。”
“你一直琢磨这个?”张信礼说:“这有什么好琢磨的,新鲜感没那么重要,你爸妈,我爸妈,几十年都这样过来了。”
“不一样,”林瑾瑜倾了下身子,和他互相靠着:“他们有小孩,有婚姻,还有明面上的道德,还有离婚了会嚼舌根的七大姑八大姨,分开比我们要麻烦多了。虽然都说无论谁,处久了都会从爱情变成纯粹的亲情,可我不想那样。”
一个行为的发生频率和发生这个行为需要付出的成本是有直接关系的,成本越低,抵御住诱惑的可能越低,别人离婚有太麻烦复杂的手续,而他们分开——就像张信礼一样,他要做的仅仅只是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走出那扇门。
“亲情不好吗?”张信礼轻轻捏着他的手,想让他别胡思乱想:“亲情,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东西之一。”
“可以有亲情,但不想只是亲情,”林瑾瑜慢慢讲给他听:“我想你爱我,要那种爱。”
张信礼说:“一直都是那种爱。”
“一直?”林瑾瑜笑:“你在开玩笑吗?”
他一直觉得张信礼喜欢他在他喜欢张信礼之后,一直到在一起的前一晚,他都仿佛在倒贴一个直男。
“没有,”张信礼说:“真的。”
从真心实意对林瑾瑜好的那刻开始就一直是,会想触碰、想有肌肤之亲,想进入彼此的那种爱。
他从来没完全把他当弟弟。
“我操,不是吧,”林瑾瑜感觉有点意外,同时又开心又觉得不可描述:“我开始后悔高中没更大胆点了,应该在放学后没有人的教室里就假装无意刺激刺激你,一定很‘有趣’。”
张信礼侧过脸看了他一眼,稍一使劲,把林瑾瑜按在了自己怀里:“……你已经很会刺激了,嗯?”
“是吗,嗯,我感觉我还可以更上一层楼。”林瑾瑜抓着他横在自己胸前的胳膊,张信礼手臂发力压着他,不让他起来,他便跟他较劲,用小时候常用的不可描述老招数弄他。
晚上室外本来就黑,灯都对着场上,球场边缘宛如某种隐秘的角落,场边不乏学生,到处都是来晚了没抢到场地,只能坐在地上哥俩好地搭着肩膀看球的男人,无论他们这么举止亲密、打打闹闹,看起来也完全正常。
许钊在场上威风凛凛,果真如他说的一般把对面虐得妈都不认,张信礼跟林瑾瑜闹了一会儿,重新坐好了,把手机塞他手里,闹着,好似威胁般慢条斯理道:“快选,带我体验新东西,快。”
“我怎么感觉你奇奇怪怪的,”林瑾瑜看着手机上那熟悉的三层蛋糕界面,总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挑了起来:“你想吃什么?”
“随便,”张信礼说:“选你喜欢的。”说完,他又补充道:“我只是觉得好看,想随便吃。”
林瑾瑜边说:“你这么突然这么小孩。”边开始选。
张信礼回:“我不能小孩?”
“可以,”林瑾瑜搓麻将似的单手搓了把他粗短的头发:“你怎么样都可以,我都爱死了。”
张信礼喜欢吃橘子西瓜西柚跟草莓,而且跟他一样,不爱看太复杂的,林瑾瑜便选了款简约风的,这款还可以定制最上层的巧克力造型,到时候再说。
选完,他唉声叹气,痛心疾首道:“这不是浪费么,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朋友能吃完那么大的蛋糕啊!”
三层蛋糕的昂贵在林瑾瑜的在意项里只排第二——毕竟蛋糕归许钊大狗逼花钱,人家都不心疼,他加什么戏,林瑾瑜最遗憾的其实是,他觉得他再也不会有那么多朋友,可以在生日的时候过来,济济一堂了。
中学的时候多好,一个班,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彼此都熟,总有人可以玩在一起。毕业了、工作了,朋友反而越来越少。
虽然这不仅仅是成年人必须经历的孤独,而跟他的病也有关系。
张信礼在看他选的那款,随口回了句:“谁说的。”
“真的,我现在掰手指头数都数不出几个会记得跟我说生日快乐的朋友,以前……”林瑾瑜说了一大堆名字,有许钊、黄家耀,很多张信礼已经不记得的:“以前会有很多人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