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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说我会遇见你 下(152)

作者:荒羽 时间:2022-06-10 08:51 标签:破镜重圆 校园 年上 直掰弯 双向暗恋

  从几百到两千,那以后许钊大大小小又给过他好几次钱,再加上欠其他人的,那种负债感每天都在折磨他。
  “你以为我想吗?你觉得你喜欢我的琴会多过我喜欢我的琴吗?”林瑾瑜说:“我不喜欢卖东西,无论有用没用,有没有新的替代品,从小到大,每一样能留的旧东西我都留着,你以为我不想留着?你以为我愿意把我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都一样一样卖掉?”
  许钊不说话了。
  十多分钟后,那边林烨回了语音,说对他那琴有印象,给大一学弟当练习琴不错,急出的话八九千差不多,慢点挂个一万多也不成问题。
  林瑾瑜听完语音,把手机屏熄了,转身准备回去:“把嘴闭严实了,一个字也别告诉他,”他说:“别添乱。”
  一路沉默。
  病房里小孩吃完了饭,正在午睡,父母不在,可能去洗东西了,林瑾瑜推开房门——
  窗户开着,夏风徐徐扑面。温开水已经凉了,青色的梅子浮在清澈的水面,张信礼站在窗边,手搭在窗沿,无声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和高楼。
  “你……”林瑾瑜愣了一瞬,有点恍惚,没反应过来:“你怎么……什么时候能……”
  医院位于市区,从这里看出去,满眼都是这座城市的雄伟与繁华。
  不远处是被拔掉很久的吊针,张信礼靠在窗边回过头,和他的爱人在梅雨季节热而潮湿的风里相望。
  “林瑾瑜。”张信礼喊他的名字,那声呼唤语气平静,许钊却分明看见他眼眶发红。
  他说:“我们……分开吧。”
 

第323章 see you
  林瑾瑜对张信礼第二失望的时候是那年凉山学校的杂物间里,时隔数年,他们亲吻了彼此的嘴唇,张信礼却仍回答“我不知道”的那刻,第一失望的时候,就是现在。
  他看着张信礼,好像用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说:“……你说什么?”
  湿润的风吹拂过张信礼满是伤疤的手,还有坚毅的眉毛与双眼,他身上的那股英气和六年前林瑾瑜第一次见到他时相比并无差别,岁月在他身上留下无数疤痕,从前却从未将他打倒。
  “……太累了,也太苦了。”张信礼说话时喉结微微颤动着,他惯于保持平静,但每一个音节听起来仍发得无比艰难。
  苦?累?林瑾瑜想:从我认识你开始,以及我认识你之前,哪一步不苦,哪一天不累。
  从年少时漫长而艰难的自我认同开始,到柴米油盐、家庭与世俗,他一度认为能来的风和雨都已经来临,而他们沐浴风雨生长。
  他不愿意相信这两个字能让张信礼说出那句话,要说苦和累,张信礼一次又一次面对复发的他时比现在更累,两个人窝在屋子里吃一碗清水面时比现在更苦。
  张信礼仍在说着:“……我给不了你什么,林瑾瑜,你说我本来就无法给你全部,你因为我能给的那一部分选择了我,可那都只是理想,就像你让我看的那本书,月亮是很好,可没有六便士,我们连活都活不下去,还谈什么爱呢?”
  他慢慢重复了一遍:“我们……分开吧。”
  长久的沉默,很长一段时间里,许钊、林瑾瑜、张信礼自己,谁也不说话。
  “……你爸妈又给你打电话了是吗?”林瑾瑜试图寻找比“苦”、“累”更具体些的原因,如果是家里……他能理解:“我其实凑了笔钱,”他说:“月底……或者现在,你寄回去。”
  张文涛上次给儿子打电话还是上上个月月底,前不久确实又打来了一次,但张信礼说:“……不用了,”他轻声道:“你该回家了。”
  他们都该回家了,回到本该在的地方去。
  “回家?回去……我爸那里?”林瑾瑜仍处在巨大的怔愣中,他不相信,怎么可能呢?可窗前的那个人语气笃定,并无半分堵气或者开玩笑的意思。
  “是,”张信礼说:“我们在一起,只是在消耗对方。”
  即使初始的欣喜确曾存在,但当他回想过去的种种时,他觉得这场爱恋从一开始就是痛苦的内耗,消磨了最好的少年时代,消磨着他们。
  “我承认……我们确实在互相磨合,互相消耗,”林瑾瑜说:“谁不是?”
  没有谁和谁是生来合适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形状,能走到一起是因为大体契合而不是严丝合缝,张信礼暂时没说话,林瑾瑜便接着道:“我从来没想过,原来你和我在一起,最大的感觉是苦和累。”
  在脱离他爸,独自在外的这段时间里,他也会感到痛苦和疲累,可除了这些还有更多,还有相依相守的温馨、快乐与爱,好几个冬夜里,他们为了省钱不开空调,抱着睡觉时依然因为对方的体温而觉得温暖。
  尝到的苦和累很多,可那些更多,他们彼此消耗,又彼此填补。
  张信礼嘴唇翕动,好像想说不是的,那不是他的感觉,他所感受到的爱与林瑾瑜一样,但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除了这些,还有我爸妈,”当他终于开口时,说出的却是另一番话:“他们不知道我的事,你说了,我没有,对你不公平。”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林瑾瑜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应答道:“我说过了不逼你,如果你留在上海,能够远离父母的干涉,我不要求你一定要对家里出柜。”
  他真的不相信这个理由,林瑾瑜始终不明白,照顾他的那段时间应该才是张信礼最辛苦的时候,为什么两次发作期他都能熬过来,却要在这个时候说分开?
  “‘如果我留在上海’,”他说:“也许,我们不该来上海的。”
  一定是什么造成了最后的结果,从看完林瑾瑜手机的那刻开始,张信礼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是不是哪里出了错,他们离开家的时候究竟哪一步出了错,如果不在这里,不在上海,不盲目来到毫无根基,物价又高的上海,是不是会不一样……他希望会变得不同,但又觉得可能还是一样。
  或者,不是他们,是他不该来上海,他应该从不踏进这座不属于他的城市。
  “是我坚持来上海的,”林瑾瑜说:“不仅仅因为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还因为你说过,你喜欢城市,喜欢这里。我没考虑过太多现实问题,也许是我的错,可你呢?!”
  他忿忿道:“从头到尾,你有提过一句想留在四川吗?说过一句那些你现在心里想来想去的那些东西吗?如果有想法,你说,说了我会不考虑?在你心里我就我行我素一意孤行?你屁都不放一个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想法?”
  “是,”从说出分开的那刻起,张信礼从头到尾没有看他:“也许怎么改变,都还是一样的。”
  林瑾瑜从前总觉得他是个典型的实干派,嘴上功夫不怎么样,但原来不是,他可真厉害啊,不管林瑾瑜多么有道理地想出多少个回答,到他那里都通向一个终点——他真的坚定、确凿、决绝地,想分开了。
  原来人真的可以用最朴素的语句在人心上剜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坚持到现在的呢?
  最初的怔愣终于化作了夹杂着悲伤的愤怒,林瑾瑜走上前,猛地抓住张信礼的衣服,以一种极端强硬的语气质问道:“当初是你和我一起迈出的那道门,你说过不会走,说过有一天会带我回去……总有一天,我们会一起回去,现在要我一个人回家?”他的目光恍如刀剑:“看着我,我要你看着我说。”
  张信礼任他抓着,漆黑的眼眸看着医院一尘不染的地板、在风里轻轻晃动的窗帘、桌上浮动的青梅与床边垂下的惨白色被子,就是不看林瑾瑜。
  他不敢看,离别前的每一次对视都是诱人的毒药,毒死理智,只留下美好的虚无。
  “有很多次,我都觉得太苦了,太难了,走不下去了,”林瑾瑜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停药的时候、被人追的时候,可每次回家,看见你,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么多次,都过来了……我知道你辛苦,我也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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