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我会遇见你 下(235)
“把你电脑借我一下午,我晚上……九点吧,给你送宿舍,拜托了。”
周辉明白张信礼那论文有多紧急,他写这破玩样从一月份写到现在都还没写清楚,张信礼可只有最后30天不到的时间了,于是道:“行。”
“谢了,你论文在桌面是吧,我会帮你看的。”林瑾瑜说完这句,拽起张信礼就强迫他跟着自己快马加鞭直奔图书馆。
“你慢点,”张信礼说:“我能写完,你先吃点东西。”
过去复发那次留给他的心理阴影实在太重,因此现在张信礼非常注意当初医生提到过的东西,林瑾瑜不能抽烟、不能喝酒、不能熬夜、不能饮食不规律、不能置身于嘈杂的环境里。
所以他才会兢兢业业,按时按点给他做饭。
“你能写完个屁。”林瑾瑜根本不相信,他把自己学生证给张信礼刷了,自己登记了院系信息,从人工通道进来。
张信礼这专业没多少藏书,林瑾瑜一路拉着没啥积极性的他坐电梯上了楼,霸占了台电脑,开始挨个蹭学校的网下载他那需要重写的一稿里列的参考——学校的网下东西不用付费。
那些参考其实都还挺不错的,就是论文正文本身很敷衍,林瑾瑜大概把结构划分了,边拉鼠标看那些文献边道:“你可长点心吧,今儿一下午啥也不用干了,先把结构定好,最好把摘要也写了。”
“你不用花这么大力气做这个,”张信礼被他按在椅子上,台式电脑上是参考文献,周辉的笔记本上是空白文档:“你要读研,毕业论文对你是不是很重要?我又不读,没必要花太大功夫,不重要。”
六月份一毕业他直接就带着毕业证和报到证上已经给他发过应届offer的那个单位报道了,人家只看工作能力,谁关心他毕业论文写的什么,老员工眼里那都是纸上谈兵,跟能不能干好实事关系不大。
“毕业论文跟你一辈子,怎么会不重要,”这点林瑾瑜极其不同意:“做好每件事,你现在想着用不上,以后哪天说不准就用上了。”
就像在附中上学时班主任老爱给他们讲的那个故事,说有个人得高人指点,让他去一个黑咕隆咚的山谷里捡石头,那人想着石头有什么好捡的,根本没用啊,便随便捡了几个,结果到太阳下一看,原来每一颗都是宝石。他恍然大悟,想回去再捡,却再也无法回去。
现在他们就快要走出那个无法回去的山谷了……林瑾瑜可能还能再稍微多逗留会儿。
张信礼说:“我想不到有什么情况可以用上的。”
“想不到就继续想,”林瑾瑜懒得跟他打嘴仗了:“总之,你必须给我认真写!”
那时候其实他也没想到张信礼未来有什么情况能用得上一本科毕业论文,只是下意识觉得这事很大,很重要,绝不能敷衍——虽然小事经常掉链子,但在人生的重大节点上,他好像总能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做出正确决定。
张信礼不太想写,但林瑾瑜坚持。他想了想,问:“我认真写,在你心里的好感度会增加吗?”
这什么幼稚园小朋友的发问,林瑾瑜急死了,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那种急,他只想赶紧让张信礼动笔,只有二三十天了,时间不等人啊!
于是他乱抓了把张信礼的头发,急催道:“会会会,您赶紧写吧哎哟,急死了。”
得到答复,张信礼神色认真了点,把手放键盘上,打了题目,沉思了会儿,开始重新写摘要。
不得不说,这比第一次那个字里行间就透着敷衍的不知所云摘要可好多了,林瑾瑜在一边看台式电脑上下载好的、张信礼的参考。
一下午过去,等张信礼按他要求写完摘要跟大结构,林瑾瑜差不多把那些文献看完了。
“这么快?”张信礼惊讶:“这可是跨专业的。”
“还好吧,一共28页,不是特别多。”林瑾瑜边看边找边上不认识的人结了张纸跟笔,把文献里的主要信息手写列了出来:“只大概看了,没一个字一个字细掰,表格跟一些数据我略过了,剩下有用的应该是这些。你写的呢,拿来我看。”
他说这些的时候没半分玩笑意思,也不似平常,在张信礼面前总带着股嘴硬心软的别扭气,此刻的林瑾瑜微皱着眉,黑白分明的眼珠移动着,非常认真仔细在看张信礼写的东西,手腕上的表盘反射着窗外的光,他整个人显得正经极了。
“摘要还行,有几个地方有小语病,”林瑾瑜用中性笔在屏幕上点了几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改下。另外结构上把一二大点换一下,因为你的题目里有二的关键词,是从二开始拟的,一是同类佐证,放在开头虽然也行,但换一下会更好。”
张信礼目不转睛盯着他的侧脸,不知道是在认真学习还是在认真看人。他照林瑾瑜说的调整完,林瑾瑜弯腰,手越过他肩背拿着桌上的鼠标翻了下,说:“行,今天就到这儿,先回去,我还得给周辉看看。明天写前半部分,我大概……”他看了眼手表:“下午五点下课,你直接图书馆门口等我。”
张信礼被他弓身半罩着,说:“好的……林老师。”
别说,林瑾瑜还真像那么回事,林瑾瑜在想明天张信礼那几个大标题应该这么写内容,张信礼在想:他穿衬衣打领带给人上课一定很好看。
第386章 命里有时终须有
在林老师的“牛不写论文强摁头”政策下,张信礼的新论文进度比想象的快许多。
“这是最后一部分了,是吧?”五月初,周五的晚上,林瑾瑜把帮周辉改的论文发了过去,算还清了他的人情后,另把张信礼的从头到尾再次复看了遍,问:“你交了没,你们老师怎么说?”
“交了,”狗前爪指甲扎了根刺,张信礼正坐在沙发上给它摘:“让我改了几个小地方,说没什么问题,让我改完传系统。”
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张信礼学校最后一轮校方统一查重就在几天后,林瑾瑜道:“你可真沉得住气,差几天就赶不上了。”
“赶得上,”狗不愿意人碰它爪子,一直左躲右躲,张信礼使用暴力压制,把它一把薅住,放自己腿上,强行掰开它指甲缝:“而且,有你。”
死线来临前人的效率会爆炸式增长,原本张信礼虽然觉得写了没用,所以很敷衍,但混个及格还是不成问题的,只不过经林瑾瑜这么一指导,他这论文在这个不怎么注重理论研究的专业里算一鸣惊人了。
“你还吃起软饭来了,”林瑾瑜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去,殚精竭虑的日子终于结束了,不由半松快,半习惯性怼他道:“吃得还挺心安理得。”
张信礼摸到狗前爪指头里那根刺,狗觉得痛,开始大叫,并回头张嘴含他手,警告他快松开,张信礼当然不松,一边拔刺一边头也没抬地道:“为什么我算吃软饭,意思你默认自己是我老婆吗。”
“……”林瑾瑜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被空气噎死。
人还真会给自己挖坑。
狗叫越发撕心裂肺,林瑾瑜不自然撇开眼,走过来,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人家叫得这么惨,你怎么还这么粗暴,起开我看看。”
“它扎了根刺,”张信礼捏住狗爪,抬起来给林瑾瑜看:“应该是抓木头扎进去的。”
黑黑一坨肉垫,连带指甲也是黑的,短短的俩指头中间那白点就分外显眼,林瑾瑜定睛看去,还真是根细刺:“这么小,怎么发现的,你不是不喜欢狗吗?”
“它老舔我才发现的。”张信礼一个人双拳难敌四爪,拔了半天没拔出来:“没啊,我没说过不喜欢。还好吧,就是没你那么喜欢,什么狗粮、疫苗的,不懂。”
要不是林瑾瑜,他根本不知道养条狗有这么多事,光一个狗粮就有那么多品牌,更别提还有零食、玩具、磨牙棒、钙粉、美毛粉……一堆乱七八糟的,怎感觉比养孩子还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