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我会遇见你 下(21)
“哈?”这什么玩样儿啊,林瑾瑜脸上的表情堪比地铁老爷爷,他看向张信礼,对着电话道:“谁告诉你我得绝症了?”
张信礼用眼神自证清白。
“吓死,没得就好,也不给个信,”许钊说:“张信礼呢?你家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俩前段时间麻烦事一件接一件,早把许钊忘到九霄云外了,张信礼压根没想起这号也在操心的人来。
“他就在这儿,”林瑾瑜说:“……说来话长。”
许钊道:“长话短说。”
“说不清楚,”林瑾瑜道:“你先把我要的实习接收证明快递过来,急用。”
期末在即,再两三天张信礼不得不走了,林瑾瑜特意嘱咐道:“发申通,次日达,赶紧。”
“有那么急吗,”许钊不明就里,他找了家里某校领导亲戚,开个实习接收函小意思:“我刚回家,明天拿条去盖个章,直接给你带过去得了……”
他道:“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买了机票准备去探探虚实,过几天就到。”
第228章 唯一的直男
阿克三兄弟回去的那一天,这一年研究生初试刚好圆满结束,放考的铃声滪凞一响,就像运动场上裁判打响了发令枪,无数大三学生抱着肖秀荣、朱伟、张剑等一干经久不衰的“大神”,在冷风中直冲图书馆与各教室。
那场面,宛如釜山行再世,饶是林瑾瑜腿脚算快,也差点被踩掉一只鞋。
不到五分钟,上届学长学姐腾出来的自习位置就已经被瓜分完毕,连个空档都不带留的,桌面上一摞摞全是书。
“我靠,”林瑾瑜在自习室抢到个靠窗的位置,把几本专业书放下占位,长出了口气:“这就是学习的气氛吗,领教了。”
读大学以前每个高中老师都在说到了大学就轻松了,好像大学生全是一些偶尔上上课的猪,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不同层次的学校校风各异,你要愿意天天不上课,光打游戏,快乐咸鱼也没人管,可大部分大学的图书馆就没有空着的时候,你不去有的是人去。
张信礼看了眼后面桌子上老早被提前用记号笔写的斗大的“20XX年考研占位”,道:“费劲占的你别浪费了。”
好多人占不到位子只能蹲在走廊上吹风,林瑾瑜日常爱睡懒觉熬夜,别到时候占了位子一上午不来,那可太天怒人怨了。
“放心,”林瑾瑜这会儿很有干劲,他留了张条说实习结束之前不在,道:“我是那样人吗。”
张信礼不忍心打击他,自觉闭嘴,两人占完位子出来去机场接许钊。
街上北风呜呜吹,今天好像比昨天更冷了,走在路上耳朵都冻没知觉,林瑾瑜大半身家都在学校,帽子围巾一应俱全,张信礼就不同了,他来的时候是十月份,天气刚刚转凉,入冬之后穿的厚衣服几乎全是林瑾瑜的。
好在林瑾瑜平时本来也是宽松款骨灰级爱好者,他的衣服张信礼穿也能穿。
“你等等,降温了。”出租屋和教室都有暖气,温度宜人,外面就不一样了,眼看北风凛冽,林瑾瑜路过寝室楼时叫张信礼等等,自己上去给他拿了条围巾下来。
寝室里他室友都在,林瑾瑜进门没和任何一个打招呼,拿了东西就走,室友不约而同转头看他,室长好像犹犹豫豫想说点什么,却没找到机会开口。
林瑾瑜目不斜视拿了围巾下去,往张信礼脖子上一套,道:“得,走人。”
张信礼不习惯戴这个,他扯了扯林瑾瑜给他围好的围巾,好像有点想把它拿下来。
“别动,”林瑾瑜道:“老实点,你想光脖子挨冻啊,这儿的风四川可比不了。”
张信礼道:“不太……习惯。”
围巾这玩样对一些糙老爷们来说就跟秋裤一样,好像是小孩和女生才需要的装备,骤然穿戴上不太舒服。
“那就赶紧习惯,”林瑾瑜边走边道:“别活那么糙。”
机场离市区有些距离,林瑾瑜掐着点带张信礼到了接机口,没等多久就看见许钊推个行李箱人五人六地顺着人流走了出来。
发小相见分外闹腾,许钊还和以前一样张扬,隔老远就大声喊林瑾瑜的名字,冲他招手。
林瑾瑜也很高兴,他幅度不大地挥了挥手回应,叫许钊赶紧过来。
“嘿,这么久不见,我咋觉得你矮了。”许钊走近了,放开行李箱拉杆就要给他个熊抱。
林瑾瑜顿时大惊道:“等等等等……你你你你……别过来!”这会儿他的固定带穿在厚实的羽绒服里面,出门前特意藏好的,外面根本看不出来,许钊还不知道他受伤了,这家伙向来咋呼,这一捣鼓不给他把骨头茬子抱移位了也得把他干地下去。
眼看这一百多斤的“壮汉”就要迎面砸进怀里,就在林瑾瑜大脑当机,手忙脚乱不知道是该先躲还是该先大喊解释的千钧一发之际,张信礼及时伸手抵住了许钊的肩膀,把他拦在了安全距离之外:“等……”
许钊不明所以,满脑门问号道:“侬做啥?”
“你先出来,”林瑾瑜松了口气:“出来说。”
许钊浑身洋溢着老哥们重逢的喜悦,他推着行李箱走出通道,纳闷道:“兄弟,搞什么飞机?这么久不见怎么跟闺女防色狼似的防着我?太伤我心了吧。”
“你他妈才闺女,你全家都闺女,”林瑾瑜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羽绒服拉链拉下来点,给他看里面白色的固定带:“我现在可是伤员,就你那一抱不得给我当场整出大出血。”
“我操,”许钊被这阵仗吓住了,道:“怎么搞的?不会残了吧?”
他在哥们面前说话一向夸张,张信礼道:“没那么严重。”
“你这伤到底怎么回事?”许钊问:“还有前段时间那失踪,搞什么飞机?”
林瑾瑜拍了拍他肩胛,跟许钊勾肩搭背,带着他往外走,道:“说来话长,先带你去吃饭。”
他这班飞机刚好在饭点前降落,不提供正餐,许钊被林瑾瑜勾着,一路出了机场去坐地铁,张信礼一言不发地跟在他们身后,让他俩叙旧。
按道理林瑾瑜本来是想找个好地方请客的,地主之谊嘛,可如今他财务拮据,账上花的还是张信礼的钱,没脸拿自己男友的钱充大方,便问许钊要不去学校边上吃个黄焖鸡算了。
那玩样一份就有肉有菜有汤,还1元不限量添饭,虽然烂大街吧,可性价比高。
许钊并不知道林瑾瑜如今的境遇,他刚下飞机有点累,也懒得折腾,当即无所谓地说随便。
正门外有条餐饮街,人流主要就是学生,正是饭点,林瑾瑜带他们进店费九牛二虎之力找了张空位坐了,看了眼墙上沾着一层油的菜单,点了三份黄焖鸡。
这顿便餐预计四十八,张信礼倒了三杯水过来,林瑾瑜一个人过去把钱付了后回来和许钊聊天。
“三言两语真说不清楚,”此前许钊已经追问过无数次,林瑾瑜手肘撑在桌上,组织着措辞道:“就……我跟家里吵架。”
真实情况当然比吵架严重得多,可林瑾瑜选择不说,高中的时候、上次同学聚会的时候他都试探过,许钊的态度非常明确:他既不理解也不接受gay,觉得那玩样反人类、很恶心。
“吵什么啊,搞这么严重,”许钊指着张信礼道:“都报失踪了,你可不知道,那天凌晨一两点他咣一个电话给我打过来,说自己在你学校不见你人,他妈急得哟,跟你被绑票了似的……熬一夜没睡在这儿满世界打听,我还以为……”
许钊还在叭叭,林瑾瑜听着他的话,偷偷斜眼瞄了张信礼一眼。他知道张信礼作息很规律……在过来这边照顾他之前一直很规律,晚上最迟十点半必睡觉,特反感别人扰乱他生物钟。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跟上心,他不会连夜跑他们学校来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