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我会遇见你 下(147)
“也许,”张信礼道:“但没意义。”
发生的就是发生的,人永远无法改变过去。
“是,”林瑾瑜坐椅子上跟他说话:“对了,我朋友说明天来看你。”
“什么朋友,”张信礼道:“看我?”
虽然他自我感觉年纪大了社交能力反而越来越退化,旧朋友不联系了,新朋友也没交到,可好在不是真成了座孤岛,林瑾瑜说:“许钊和……林烨,他们都说要来看你。”
“不用,”张信礼说:“非亲非故的……”
“你不用怕他们看见你这样,他们不会觉得怎么样的,”林瑾瑜说:“虽然本来只是我的朋友,可认识这么久了,他们也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而且——”他道:“他们要来,总不能空手,少不得得提点东西,水果吃的啥的,咱正需要呢。”
“哦,”张信礼悠悠道:“原来是为了把我展览出去收门票。”
这话当然是逗他的,林瑾瑜笑了下,张信礼说:“让他们来接受交通安全教育,规范骑车。”
“你越来越会讲笑话了,”林瑾瑜道:“我去跟他们说说,具体约个时间。”
……
第二天下午,许钊和林烨同时来了。
他俩也算有些交情,当初排练的时候林烨堪称严格要求,大概是少数有法能制住这混世魔王的人之一,这次见面许钊表现得还挺热络的,眼神颇为惊喜,说了n句“好久不见”。
张信礼躺着不能动,大概还是有些不自在,见他俩进来没出声,只用眼神示意了下,算打了招呼。
果真如林瑾瑜料想的那样,他俩提了篮巨大的水果过来,摆在床头颇为气派,林瑾瑜假模假样道:“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客气了。”
许钊三两下拆开装饰带子,拿了个苹果抛给他,道:“别装了,我看你就等着咱的礼吧,估计都快望眼欲穿了。”
林瑾瑜笑了声,叫他俩坐空地方,自己进去洗了洗,拿张信礼那把看起来逼格很高的工艺品刀削皮。
“哎哟哎哟,鲸鱼还会削苹果了,”许钊故意用非常浮夸的语气臭他:“哇塞,快叫几个记者来,记录这世界性的一刻。”
林瑾瑜笑骂了句“滚”,把果肉削成四方的四块,给了他俩各一块,然后喂张信礼吃剩下的俩,张信礼吃了一块不吃了,叫他自己吃。
“啧啧,”林烨说:“看来你俩还挺……真没想到。”
好几年不见,他对张信礼的印象还停留在很久之前,始终觉得他不是直就是双,反正不怎么纯,对林瑾瑜的感情走向偏悲观,现在看来——貌似还不错?
第319章 不安的小张
“挺什么?”林瑾瑜道:“我俩一直挺好的。”
“好的,”林烨本来一直轻佻随意地称呼张信礼为“你的小直男”,现在不叫了,道:“看得出,你跟你男友走到今天不容易。”
“是啊,”林瑾瑜一把拍掉许钊准备再偷拿个香蕉的手,道:“还得谢谢你……谢谢你们。”
他永远感谢林烨曾在他十多岁时给过他的引导,还有许钊好几次伸出的援手。
“客气,”林烨说:“闲人一个,不嫌啰嗦就好,分道扬镳的爱人已经太多,希望你们别被打倒。”
林瑾瑜不知道这几年他经历了些什么,很多私事不便张口打听,只能反复谢谢他们。
“行了,麻不麻烦,”许钊拍拍他肩:“什么时候变这么客气了,这可不像你。”
林瑾瑜笑笑,没说话,他现在连请客吃顿饭的钱也省不出来,唯一能做的只有没用的口头道谢。
不多时,医生过来做例行检查,林瑾瑜忙停下聊天,过去旁观,顺便帮着翻个身,活动下关节什么的,林烨跟许钊都定住了,站一块看着他。
“攥拳……对,试着抬起来我看看,慢慢来不要急……对,就这样,”医生循循善诱:“很好,好了可以放了,好好休息。”
尽管只是做些了很小的抬起、屈伸动作,但张信礼仍肉眼可见的疲惫,林瑾瑜让他喝了点水,护士量完血压记了数值,道:“血压偏高……激素副作用,是正常的,不用担心。”
医生问:“有按时给他活动关节吗,短期内越快治疗效果越好,千万懒不得。”
林瑾瑜早晚两次给张信礼活动,这么多天了一次没落过,他给张信礼把被子弄好盖回去,道:“当然有,我都知道。”
医生看情况确实有起色,又见林瑾瑜面上有股装不来的倦色,推测他没说谎,道:“不容易,这么尽心的兄弟不多见了。”
许钊在一边大嘴巴调侃道:“那是,他俩可是天……”
林烨拽了他一把,医生接着半开玩笑般对张信礼道:“别看陪护看起来没干什么大事,其实很辛苦,你弟这段时间想必累坏了,你得记着他的好。”
全身心照顾另一个人的饮食起居,半夜都要警醒着关注他的情况,而且还没地方睡当然辛苦,张信礼偏过脸,沉默了会儿后轻轻“嗯”了声。
林瑾瑜忙道:“其实还好,不怎么辛苦,挺轻松的。”
医生走了,林烨此刻亲眼见了检查过程,道:“基本不能动?真伤这么严重,我还以为有夸大成分。”
“我哪会夸大这种事。”林瑾瑜这起床困难户连着n天都起早,此刻有些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张信礼道:“你休息吧。”
哪能休息啊,吊瓶里药快没了,林瑾瑜还得盯着,等着按铃,他摆了下手,示意没事,过去把他手拿出来,给他捏肩膀跟小臂,叫他闭目养神。
许钊吐槽道:“唉,我都没这么伺候过我爹。”
林瑾瑜没抬头,边按边道:“我也没有……对不住了,没啥能招待的,你们自便,一会儿晚上我去外面买个快餐,你们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就算了,不管怎么说很感谢你们愿意来这趟。”
越说越客气了,林烨道:“没事,我们本来也不是来蹭饭的,你已经够辛苦了,管好他就行。”
完全出于好意,他道:“……借的那笔钱也不用急着还,等他好了再说。”
许钊也道:“是啊,咱班以前的同学很多来找我打听你为啥借钱的,我都给你挡回去了,你先不用想这事。”
听到这话,原本躺在床上默不作声的张信礼猛地扭头,道:“你还借了钱?”
“……”林瑾瑜语塞,他下意识想撒谎,但不知怎的又撒不下去,道:“没……没……多少,”他说:“应急,就……打电话借了点,一点点。”
林瑾瑜借了笔数目可观的钱,这几天他不止给许钊打电话、给林烨、小堂哥打电话,还给每一个还留有联系方式的高中、大学同学打了电话。不管是毕业后就没联系过的,还是沾亲带故身份敏感,容易把位置暴露给他爸的,只要能拨通,有一个算一个,林瑾瑜全都打了一遍,打过去找他们借钱。
借钱就意味着要低声下气,遭人白眼,张信礼听许钊的话就知道不会是“一点点”,连久不联系的高中同学都借了,说明周围已经借遍了,数额怎么可能小?
他挪了一下,好似想要起来,可又起不来,反而牵动伤处,突如其来的疼痛恍如一记闷锤,让他将床单抓出一条褶皱。
“你干啥,”林瑾瑜忙让他躺好:“老实点行吗。”
“不是让你用卡里的钱,”张信礼缓了几秒:“为什么还找别人借。”
每天的住院单子林瑾瑜看过就扔了,从不让张信礼看见,加上小孩那边,一天的住院费就是四五百,每天流水似的往外花钱,不借根本顶不住,林瑾瑜想搪塞过去,道:“就……暂时的,你赶紧休息,刚活动那么会儿不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