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似有恶疾(40)
可祁韵已经听不进去了,只啜泣着:“我是蠢货……”
乔松年只能笨拙地安慰他:“你别哭了,待会儿要把外头的下人都吵醒了。”
祁韵就拉起被子,蒙住了头,在被子里呜呜地哭。
乔松年:“……”
他头疼地叹了一口气,半晌,从胸口掏出一个油纸包。
祁韵正在被里呜呜地哭,忽有一只大手钻进来,精准地往他嘴里一塞。
又香又甜的滋味在嘴里化开。
祁韵昏睡了大半天,没吃东西,这会儿嘴里尝到了滋味,才觉得肚子里饿得咕咕叫。
他忍不住咬住了这软绵绵、又香又甜的东西,嚼了嚼,咽下去。
是蜜饯,比他以前吃过的蜜饯都要好吃。
他吃完了一个,那手又塞过来一个,祁韵又接住继续吃,哭声就停住了。
然后被子就被人掀开了。
乔松年的声音从后传过来:“本来要等你喝完药才给的。现在吃了,喝药就更苦了。”
祁韵把嘴里的蜜饯咽下去,不作声。
好丢人。
吃了两块蜜饯,就不哭了,真的好丢人。
乔松年:“起来喝药。”
祁韵闭眼装睡。
乔松年却没有再嘲笑他,只说:“我还带了别的好吃的。等喝了药,你再吃。”
祁韵心里有点儿动摇。
不行,不能被这么一点儿吃的糊弄过去。
看他依然不动弹,乔松年抓了抓头发,俯身凑过去。
“真生气了?”
他的气息靠近,和夫君一模一样的松木香味,祁韵心跳漏了一拍,连忙紧闭双眼。
乔松年戳戳他的胳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不生气了,怎么样?”
祁韵心中一动。
之前他说了那样的狠话,还以为他不会再帮自己了。
松年那么了解夫君,有他帮忙,自己就不会再在夫君跟前犯蠢了罢?
祁韵就睁开眼睛,转过来。
乔松年连忙撤回来,笔直地坐在床边。
祁韵:“你拿夫君的药和药方,到底要做什么?”
乔松年顿了顿,说:“你放心罢,我不会害他的。我只是想多出来活动,不被他拘着而已。”
祁韵疑惑道:“这和夫君的药有什么关系?夫君从来就没有拘着你呀。”
乔松年没有解释,只看着他:“你答应了?这回答应可就不能反悔了。”
祁韵握紧了拳头:“你真的可以让夫君对我……对我死心塌地?”
乔松年神色有些微妙:“你可真是……我以为他这么对你,你该死心了。”
祁韵:“你回答我。”
乔松年轻轻笑了笑:“可以。但我也说了,等你不中意他的时候,才能让他对你死心塌地。”
第66章 鹤年
祁韵咬住了嘴唇:“你是不是耍我?我要是不中意他了, 哪还需要你帮我。”
乔松年道:“我可以帮你离开乔家。”
他抱着双臂,胸有成竹:“不是落魄地离开,是带着家产风风光光地走。”
祁韵撇了撇嘴:“离开乔家, 我就是下堂夫了,还讲究什么风风光光。”
“那可不一样。”乔松年煞有介事,“不管你是下堂夫, 还是少夫人,手里有钱和没钱,区别可大了。”
“你就吹罢, 我才不离开夫君呢。”祁韵又翻过身背对他,“你帮不上我, 我也没必要帮你。”
乔松年:“……”
他盯着祁韵的背影思索片刻,忽而玩味一笑,说:“要让他中意你,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他凑近一些, 低声道:“不过,你要完全按照我说的做,才能让他上钩。”
祁韵转过头来,怀疑地看着他:“真的?
你不是说只有我不中意他了,才能……”
乔松年打断他:“所以我得手把手地教你。你不能擅作主张。”
祁韵盯着他,仍觉得他不靠谱。
乔松年一摊手:“大不了, 我帮你成事之后, 你再把药给我。这样就不用担心我骗你了。”
祁韵一想也对,便说:“一言为定。”
乔松年勾唇一笑。
祁韵没发觉他笑容中的深意,只顾着让他赶紧教自己, 便把白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你说,夫君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回家后发了热, 他都没有来看我,他会不会以后都不来我这里了?”祁韵担忧地蹙着眉,“我该怎么办?”
看他这样担忧,乔松年只是抱着双臂,轻轻一嗤。
祁韵瞪了他一眼:“别在这儿阴阳怪气,快说怎么办。”
乔松年凉凉道:“你不该对我这个军师客气一点儿么?”
祁韵:“爱说不说。你走罢,我要睡了。”
反正乔松年还得求着自己给他找药呢。
乔松年:“……”
“行,我不同你计较。”他强行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你要想他来看你,明日叫厨娘做一份猪脑花送去给他。”
祁韵:“……”
他翻过身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乔松年:“猪脑花?”
且不说乔鹤年吃不吃猪脑花,他给夫君送这个,听起来就像骂夫君是个猪脑子!
可乔松年却胸有成竹:“对。”
祁韵:“我没烧糊涂,你倒烧糊涂了。”
“啧。”乔松年像是不屑于同他解释,“你就按我说的办。我刚刚讲了,你得全听我的。”
祁韵:“可你这也太离谱了!你是不是故意害我!”
“嘘。”乔松年竖起食指抵在唇上,“小点儿声。我虽然点了丫鬟们的睡穴,但声音太大了,她们也会醒的。”
祁韵只好压低声音:“你这法子听起来就不靠谱。”
乔松年一挑眉:“你明天一早送去,保准他中午就回来看你了。”
祁韵又心动了,期期艾艾道:“……真的?”
乔松年唇角微勾:“不过,他回来看你,你不能让他进你的屋门,也不要给他饭吃。”
祁韵:“……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夫君好不容易来看他一次,他不给夫君饭吃?!
乔松年:“要是你想让他回来,就按我说的办。”
祁韵说不出话了。
乔松年端起一旁的药碗,里头滚烫的药汤已凉了些,这会儿喝正好合适。
“把药喝了。明早起来就给他送猪脑花。”乔松年隔着被子推了推祁韵。
祁韵想着他手里还有蜜饯,便坐起身,端过药碗一口喝干,而后赶紧抓起油纸包,含住蜜饯。
“真苦。”他皱着眉,含着蜜饯压住那泛上来的苦意,连吃了好几个蜜饯,才把药味完全压下去。
乔松年又伸手到怀里,掏出另一个油纸包。
祁韵一边吃蜜饯,一边瞅着他:“这是什么?”
乔松年拆开油纸包:“蜂蜜枣泥糕。”
祁韵双眼一亮,凑过去一闻:“好香。”
乔松年略带得意:“那当然,这可是宜州的老字号,我今晚去时,买到了最后一屉。”
油纸包里的枣泥糕四四方方的,切成了银锭大小的方块,整整齐齐码着,香喷喷的。
祁韵伸手拈起一个,一口塞进嘴里。
又香又软,入口即化。
“好吃。”他满足地吃下去,又拿了第二个。
见他吃得开心,乔松年微微一笑,自己也拈起一个,丢进嘴里。
祁韵一边吃,一边看他:“你也饿了么?”
乔松年:“我好久没吃这个了。小时候很喜欢吃。”
祁韵说:“家里还能短了你的吃喝不成?你喜欢吃,就自己去买呀。”
“但是兄长不喜欢吃甜食。”乔松年顿了顿,“我总是昼伏夜出,人家铺子早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