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似有恶疾(109)
乔松年不动声色:“原本我过完年也要在台州做生意,这事早和家里说过了,他们不会见怪的。”
“你要在台州做生意?”祁韵好奇地问,“做什么生意?”
“海盐的生意。”乔松年道,“等过完年,你的眼睛恢复,我大概也要忙起来了。”
他没法一直待在这温柔乡里,外头的生意还是得按照乔鹤年的计划去做,免得众人生疑。
祁韵似懂非懂:“海盐?那很挣钱罢。”
乔松年:“挣点钱,养家糊口罢了。你要是有孕,养孩子可得花不少钱。”
祁韵一时脸红,拍了他一下。
而后,他又说:“年后我想回云县看看父母兄长。”
乔松年一顿,道:“我们现在出去得十分
小心,多有不便。我差人去泰山泰水大人那里问问,如果他们有空,请他们来台州看你。”
祁韵连忙说:“这样再好不过了!”
他兴致勃勃,挽着乔松年不停往前,竟然真的爬上了山顶。
两人一块儿坐在山顶的巨石上吹着山风,祁韵仍觉得不敢置信:“我竟然爬上来了,我眼睛都看不见,本以为会爬得很慢。”
乔松年给他擦擦汗:“我说了这山不高的,怎么样,今天开心么?”
祁韵点点头,把脑袋歪在他肩上,感受着迎面的山风,道:“这儿景色好么?”
乔松年往远处看了看:“这儿看过去,就是远波县城。”
“这个县城不大,也不很方正,东西长,南北窄,城西有一处码头,运河从县城北面穿过……”
他细细描绘着,祁韵听着他娓娓道来的轻柔语气,仿佛也在脑海中想象出远波县城的模样。
“城里的主干道从西通到东,县衙就在这条道上,但是县衙门口有棵歪脖子树,大家都说这树长得丑,可是有它在,县城好像一直风平浪静的,所以也没人说要砍它……”
祁韵听着,不由笑了笑,说:“松年,虽然我看不见,但是听你说,好像更有意思。”
乔松年:“当然了。我为了哄你高兴,一路上都在打腹稿呢。”
祁韵咯咯地笑:“油嘴滑舌。”
他们在山顶上吹了好一会儿微暖的山风,又吃了周婆婆带着的点心,这才往回走。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祁韵歇了这一会儿,便觉得先前爬山的疲倦都涌了上来,脚板也酸软了,再加上往下走容易滑溜,他便走得尤其艰难磕绊。
乔松年见了,干脆把他背起来,往山下走。
祁韵伏在他背上,两手抱着他的脖子,小声问:“爬了这么久,你累不累?背得动我么?”
乔松年:“背别的背不动了,媳妇儿还是背得动。”
祁韵就埋在他肩头笑,笑完了,忽而小声说:“松年,我好中意你。”
乔松年蓦然停住了脚步。
祁韵察觉他停了,两只脚晃了晃,有点儿害羞:“怎么了?”
乔松年转过头看着他。祁韵的两只盲眼里倒映出他的影子,映出他克制而狂喜的神情。
他道:“韵儿,再说一遍。”
祁韵不好意思,把脸埋在他背后:“你快走呀,下人们都在后面跟着。”
乔松年:“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祁韵在他背后小声哼哼:“我好中意你。”
乔松年一下子笑了起来。
他背着祁韵,大笑着,猛地往山下跑:“回家咯 ”
第122章 除夕
祁韵在他背上惊叫一声, 随即又笑,拿手拍他:“你突然跑什么呀!”
身后的下人们都在急急地追,尤其周婆婆, 人老走得慢,连连叫:“老爷!夫人!慢一点!”
乔松年哈哈大笑,脚步慢下来, 但背着祁韵转了好几个圈,说:“我高兴,我就要跑。”
祁韵扯他的耳朵:“傻。”
扯完了, 他动作一顿。
他能看见了!他能精准地摸到乔松年的耳朵!
他失声道:“松年、松年,我能看见你了!”
乔松年一愣, 回头看他:“真的?”
祁韵:“一点点,像半夜里看见人影一样,但是能看见!”
乔松年高兴地说:“我就说要出来走走。快,咱们回去找大夫看看。”
他们飞快下了山, 让下人驾着马车回城,直奔医馆。
大夫给祁韵把了脉,又施了一次针,这回祁韵便明显能看到光亮了,只是看人仍有些模糊,影影绰绰的。
“再过个三四天, 就能完全恢复了。”大夫收了针, 说。
“多谢大夫!”祁韵高兴极了,他总算不用日日夜夜担心自己会一直瞎下去了。
乔松年付了诊金,带着他回家, 祁韵高高兴兴吃了午饭,下午又精神抖擞地安排明晚的年夜饭, 兴致好极了,一直忙到夜里才停。
夜里,他和乔松年一块儿躺在床上,仍叽叽喳喳地说着明天过年的安排。乔松年搂着他,盯着他说话的模样,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祁韵一把抓住他的手,嘻嘻地笑:“我能看见啦。”
说完,他又怀疑道:“这几天你是不是趁我看不见,总干这种事?”
乔松年:“没有。我知道你看不见,干嘛试你呢。”
他指着自己:“你现在能看清我的样子么?”
祁韵凑近一些:“要凑到这么近,才能看……”
话音未落,乔松年已往前一凑,吻住了他。
他很喜欢亲吻,这几日总是搂着祁韵亲亲抱抱,祁韵也习惯了,就闭上眼睛,张开了嘴。
男人的舌头探进来,缠住了他,舔着他的舌根、上颚,带起一阵颤栗,祁韵忍不住哼哼几声,脸蛋泛起了粉色。
他一出声,乔松年的喘息就粗重了些,一把扯脱身上的寝衣,翻身压住了祁韵。
祁韵红着脸,和他抱在了一起。
如果说前几日这样亲密还让他有点儿害怕,那现在这样亲密,就只让他觉得期待又甜蜜。
松年中意他,他也中意松年,他喜欢和他这样黏黏糊糊地吻着、抱着、纠缠着,觉得有种别样的快乐。
他一边同他亲吻,一边小声说:“松年,先前你这样对我,我总觉得有点儿怕。”
乔松年喘着气,低声问:“为什么怕?”
祁韵迷糊道:“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你看我的时候,像要把我吃了一样……”
乔松年就幼稚地咬他的鼻子、脸颊:“像这样吃?”
祁韵被他咬得咯咯笑:“你别闹了。”
乔松年又把刚刚轻咬过的地方亲几下:“韵儿,我的心肝儿,我是恨不得把你吃进肚子里,可我舍不得。”
祁韵就嘻嘻笑了:“我知道,我现在知道了。”
所以他现在不觉得怕了。
因为他知道,松年是如何中意他,如何在乎他。
松年不舍得伤害他的,就像他也看不得松年难受和疲倦一样。
所以现在这样亲密,他只觉得害羞甜蜜,倒不会害怕了。
乔松年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笑着亲亲他,一把拉上被子,蒙住了两人。
纱帐垂下来,遮住了床里头窸窸窣窣的动静和情浓时的暧昧低语。
床头烛台中的蜡烛静静燃烧着,豆苗一样的烛光随着窗缝吹进来的夜风轻轻摇曳,映在纱帐上,平添几分静谧温馨。
蜡烛的烛泪滑落,在烛台里越积越多,直到后半夜,才终于被人吹灭。
第二日清早,祁韵是被外头的爆竹声吵醒的。
他觉得自己才睡了没一会儿,迷迷糊糊哼哼几声,揉揉眼睛,撑开眼皮,慢腾腾转了转眼珠 好像比昨天看得更清楚些了。
外头的爆竹声还噼里啪啦响着,让他很快反应过来,今天就是除夕了。
他便推推身后抱着自己的男人:“松年,起来了,今日是除夕,咱们早上得祭祖。”
乔松年搂着他,半梦半醒地嘟囔着:“再睡会儿,我累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