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似有恶疾(130)
祁韵害怕极了,小声痛呼:“大伯哥,你、你先松手,你抓得我好痛……”
周婆婆也在旁边求情:“伯老爷,我们家夫人还怀着孕呢,你们兄弟间有再多恩怨,也不能这样对孕夫啊!”
这话一出,乔鹤年的动作一顿。
对,他该去找松年。
松年如果要逼祁韵,这等丑事,祁韵是没法说出口的。
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总是把怒气撒在祁韵身上,他明明决定要改了。
乔鹤年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急促的呼吸,松开了祁韵的手臂。
而祁韵一被他松开,就赶紧退了一步,像是怕他怕极了。
乔鹤年心中像被针一扎,有些刺痛。
他闭了闭眼,努力放柔声音:“先不说这个,我们回去罢?”
祁韵心中觉得怪异极了。
大伯哥怎么一会儿像要吃了他,一会儿又轻言细语?
他忍不住看了看周婆婆,周婆婆也是一头雾水。
祁韵便小声问:“回哪儿?”
乔鹤年:“宜州。”
祁韵一愣。
松年同他说过很多遍,以后会带他回宜州,可是松年没讲过,会让别人来接他呀!
虽然乔鹤年的这张和松年一模一样的脸做不了假,可是、可是……他一看到他,就本能地觉得害怕。
他小声说:“我还是等松年回来接我罢。”
听到这个名字,乔鹤年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
祁韵见他又有发脾气的样子,不禁头皮发麻,胡乱说了一句:“您这回来云县,是有事要办么?”
要是有事要办,就快走罢!别在这儿跟他拉着个脸了,真吓人!
乔鹤年咬着后槽牙,蹦出几个字:“我这次来,是专程接你回去。”
祁韵:“……”
可是、可是松年没跟他讲过这事,乔鹤年这副样子,他哪敢跟他走?
他想了想,小声说:“我现在怀孕了,不宜出远门。”
乔鹤年:“……”
他的脸色像吃了泔水一样难看。
祁韵很不情愿,但出于礼貌,还是说:“不过,您大老远过来,可以歇一晚,明天再回宜州。不如到家里坐坐罢?”
乔鹤年:“……”
半晌,他咬着牙,挤出一个字:“家?”
他和乔松年在这儿还有个家?!
明明宜州那个才是他的家!
祁韵点点头:“是。松年在这儿帮我找了个落脚处。”
他引着乔鹤年过去:“走罢,大伯哥。”
听到这个称呼,乔鹤年再次磨了磨后槽牙,可看着他挺起来的大肚子,到底发不出脾气,只憋得脸色青黑,跟在他背后走。
侍卫们自觉地紧闭嘴巴,跟在主子们身后。
祁韵的住处离主街很近,穿过小巷就到了,他把乔鹤年迎进家门,吩咐周婆婆倒凉茶来。
乔鹤年四下看了看这处院子。
位置在云县县城的繁华之地,闹中取静,出门方便,但屋子实在老旧,院墙上爬满了青苔和藤蔓,青砖瓦房也透出古朴的年岁感。
乔鹤年背着手,走过院中的石子小路,看到一旁的花圃里居然还有一小片种着葱和蒜苗,实在寒酸,冷冷道:“他就让你住这样的地方?”
祁韵没听出他话里的讥讽,坦然道:“这里挺好的。”
乔鹤年:“……”
他不敢置信地再次把这处宅院看了一遍。
三进院落,一个婆子,一个厨娘,一个看门的家丁,一个半大少年权当跑腿用。
这样也能叫好?
第139章 弟媳2
原先在乔家, 祁韵一个人管着整个大宅子,光是他自己住的翠微苑,都比这三进院落要大。而伺候他的下人足有二三十个, 吃的用的,哪一样不金贵?他竟然说在这又老又破的小院里挺好的!
乔鹤年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开口讥讽, 祁韵又道:“那时我们急急从远波县过来,什么都没准备,松年骑马赶了一夜的路, 到了云县还得找落脚处,忙这忙那。他肯这样为我用心, 我就觉得住哪里都很好了。”
乔鹤年:“……”
他蓦然回想起在家看见的祁韵的妆奁。
自己送他的那些华贵珠宝,没有一样出现在他的妆奁里。
他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明白自己适合什么,而那些金银珠宝中包含了几分心意, 他心里是很清楚的。
乔鹤年像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将要出口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祁韵先一步走进屋里,转身看他:“进来坐罢。”
乔鹤年面色复杂,拎起袍子下摆,跨进了屋里,在桌边坐下。
周婆婆送了凉茶过来, 又规规矩矩地退下, 只留两人在屋里。侍卫们也整整齐齐守在门口,隔开了院里的下人。
祁韵拎起茶壶,亲自给乔鹤年倒了一杯茶。
在他倒茶的时候, 乔鹤年就盯着他看。
可能是因为怀孕,祁韵胖了一圈, 肤色白皙红润,脸上也有了点肉,但却不像以前那样粉嘟嘟的可爱,而是有了种丰腴慵懒的风情。
这感觉有点儿陌生,但又很吸引他似的,乔鹤年忍不住一直盯着看。
祁韵倒好茶,抬起头来时,正好与他的视线相撞。
乔鹤年没有丝毫被抓包的胆怯慌张,反而明目张胆地与他四目相对。
祁韵反而被他看得慌张了,偏开脸,把茶杯推到乔鹤年跟前。
“天气热,喝点凉茶消消暑气。”他小声说。
乔鹤年看着他偏过头露出的白皙侧脸,耳后那一点儿连着后颈的皮肤,简直白得像要发光。
他顺着这片白皙往下看,看到比先前饱满了许多的胸脯,隐没在薄薄的夏衣中,只显出一道模糊的曲线。
乔鹤年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一边盯着祁韵,一边拈起茶杯,喝了一口凉茶。
这灼热的视线如有实质,看得祁韵坐立难安,他脑中转了转,说:“大伯哥,现在时候不早了,今晚你们在哪里落脚?要不要我叫人给你们找一处客栈?”
乔鹤年蹙起眉头,半晌,说:“我知道你心里怨我。”
祁韵:“……啊?”
乔鹤年:“但是,再怎么样,我们也是拜过天地的夫妻,我以前对你不好,你现在也报复回来了,能不能别再闹脾气了?”
祁韵一头雾水看着他。
乔鹤年:“你和松年的事,这一次,我就当做不知道,我会找松年好好谈一谈,让他不再插足我们的感情。”
祁韵听到最后一句,一下子爆发了:“什么插足感情?!你把松年说成什么人了!我和松年才是夫妻,哪有什么插不插足,你在说什么胡话!”
乔鹤年:“……”
他难以置信道:“你和他才是夫妻?!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你迷得晕头转向,把你变得这么不知廉耻!”
祁韵被如此羞辱,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拍桌而起:“我不知廉耻?你说我不知廉耻?我规规矩矩跟丈夫在一块儿,哪里不知廉耻?!你刚刚拿那种龌龊眼神看我,你才不知廉耻!”
乔鹤年被自己老婆骂了“龌龊”,简直肺都气炸了,也腾的一下站起来:“我不知廉耻?我
看自己老婆怎么就叫不知廉耻了?你哪里我没看过?!”
祁韵双目圆瞪,一手颤颤巍巍指着他:“你、你、你下流!肮脏!龌龊!谁是你老婆?!谁被你看过?!”
他不仅要骂,还要动手,两手抄起桌上的茶壶,对着乔鹤年就当头一泼。
哗啦啦啦
乔鹤年被一整壶凉茶浇成了个落汤鸡。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祁韵,眉梢发尾滴滴答答往下掉落茶水,整个人霎时没了掌权话事人的威风。
“你、你、你……”他抖着手指着祁韵,“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像要被气疯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怒急攻心,头痛又开始发作,双重痛苦夹击之下,乔鹤年这样强健的体魄也撑不住,差点两腿一软昏迷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