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似有恶疾(34)
说起这个,祁韵可真是冤枉,当即说:“我也得找得着你啊!你天天神出鬼没的,我上哪儿给你传信去?”
他还拉出了证人:“不信你出去问赵婆婆,我吩咐她每日派下人去月栖苑看两三次,就没见你回过院子!”
乔松年盯着他,板着的脸忽而一笑:“看来嫂嫂对我的事儿很上心呢。”
祁韵:“……”
乔松年是诈他的!
他根本就不关心自己有没有在帮他找夫君的药,就是看自己怕他,就故意装作生气逗自己玩!
坏蛋!坏蛋!坏蛋!
祁韵气得在心里大骂。
可乔松年看他一脸怒气,反而更加开心,笑道:“这就生气了?我还以为嫂嫂吃了这一遭苦,该稳重多了。”
祁韵瞪着他:“你比我还大好几岁,还在这儿捉弄我玩,也没见你多稳重。”
乔松年:“……”
他把桂花糕一口吃掉,凑近些:“好罢,不捉弄嫂嫂了,说正事。”
见他换上了正经神色,祁韵心中忐忑起来。
真的要帮乔松年去找夫君的药么?
无缘无故的,乔松年想要夫君的药和配方做什么呢?
自己那时候被欺负得太狠,憋着一口气答应了帮他,可最近和夫君相处得好,又后悔那时候意气用事答应他了。
祁韵便小心翼翼地问:“松年,你要这药丸和配方做什么?你知道夫君吃的是什么药么?”
乔松年斜眼睨他,目光凉凉的,把祁韵看得心虚极了。
乔松年道:“怎么?嫂嫂被哄了两句,就忘了被关在跨院时多凄惨了?”
祁韵道:“不是,我、我只是问问清楚。”
乔松年道:“你已答应我了,现在才想起来要问清楚?”
祁韵:“……”
乔松年盯着他,目光锐利,像蛰伏在暗处盯着猎物的毒蛇。
“嫂嫂,你不会是想要反悔罢?”他的语气又恢复了初见面时的玩味,带着几分冷冰冰。
祁韵不由脊背发凉,下意识道:“没有。”
乔松年轻哼一声,慢条斯理道:“那就好。”
祁韵咬着嘴唇,讷讷不敢做声。
乔松年拈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我听说兄长最近事忙,嫂嫂正好能去日升苑找找。”
祁韵心中仍在挣扎,一方面不愿帮着乔松年对付夫君,一方面又怕乔松年这个混世魔王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毕竟夫君心里已经起了疑心了,乔松年再对他稍微做点儿什么,都够夫君再发一回疯了。
祁韵只能慎之又慎,小声说:“这要是被夫君发现了,我可怎么办。”
乔松年伸手戳了戳他的脑袋:“嫂嫂脑子装的水倒出来,够给自己洗个脸了罢。”
祁韵:“……”
他不满地嘟囔:“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乔松年:“脑子没进水,怎么打算直接冲进日升苑去搜呢?”
祁韵:“……”
乔松年:“这宅子里的东西也好几年了,总得清点核对一番。嫂嫂现在是当家主母,叫下人去核对,若发现异常,来报给你就是。”
他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祁韵不好再推拒,脑子拼命转着,又扯出个理由来。
“可是夫君性子多疑,我无缘无故这么做,他定要问的。”
乔松年道:“他问起来,你不会瞎编,还不会说些好话哄他开心糊弄过去么?”
祁韵:“……”
被小叔子手把手教这个,他有点儿脸红,小声说:“夫君那么聪明,哪会被我糊弄过去。万一搞砸了,白白惹他生气。”
乔松年嗤笑一声:“对他就这么小心翼翼?对我倒是胆子大得很嘛。”
祁韵瞅着他:“我也没有
对你怎么样呀。不都是你欺负我……”
乔松年:“要是你对我也这样小心翼翼,我能欺负你么?”
“……”祁韵都被他气笑了,“你这是什么歪理。我对你还不够好?”
乔松年就跟他对上了:“你对我哪儿好?”
祁韵:“你一见面就说我蠢,我也没把你怎么样罢?你后来三番五次欺负我,我可有找过你的麻烦?”
乔松年倒还理直气壮:“不来找我的麻烦就叫对我好了?我住在月栖苑里,你这个嫂嫂来问过我几回?”
祁韵:“……”
他气得脱口而出:“就是因为你先欺负我,我才不敢去招惹你的!你还倒打一耙!你怎么这么可恶!”
说完,他张着嘴,自己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他怎么把心里想的都喊出来了!
乔松年抱着双臂冷冷一笑:“果然。你心里就是这么想我的。”
祁韵:“……”
他看乔松年那副要笑不笑的模样,心里就发慌,默默缩起脑袋。
乔松年却不会轻易放过他:“只怕答应帮我,也是一时冲动,现在后悔了,才顾左右而言他。”
被他说中,祁韵更加心虚,讷讷不敢作声。
乔松年盯着他,半晌,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考虑。”
“你帮我拿到兄长的药和药方,我可以帮你一个忙,任何事情都可以。”他凑近了些,狭长的眼眸中闪动着异样的光,“你想让兄长对你死心塌地,或者你想和离分去他一半产业,我都可以帮你。”
祁韵一愣。
要进要退,乔松年都可以帮忙。
可用脑子想想都知道,让夫君对自己死心塌地,或者和离分走夫君一半产业,绝不是轻而易举能办到的事。
乔松年连这两件事都愿意做,是不是表明这药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可真这么重要,他为什么不直接向夫君要?夫君为什么不给他?
他不能名正言顺地拿到药,那就肯定是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祁韵咬着嘴唇思索片刻,最后抬起头:“我、我不能帮你。”
乔松年的脸色蓦然阴沉。
他一字一顿:“你反悔了?”
祁韵有点儿怕他,但还是说:“我得站在夫君这边。”
“呵,站在他那边。”乔松年笑了一声,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都被他关了一回跨院了,还这么蠢。朽木不可雕也。”
祁韵道:“他都和我立了字据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他要是犯错,得拿铺子赔我的。”
乔松年嗤了一声,似是不愿再同这等蠢人说话,直接站起了身:“好。那你不要后悔。”
祁韵听他说这话,心里立刻提起来,连忙说:“你不能故意害我!”
“我懒得和蠢货计较。”乔松年起身朝外走去,“你以后别到我跟前哭就行,我可不会再浪费力气帮一个蠢货的忙。”
他大步走出了小花厅,几步就出了翠微苑,看不见人影了。
祁韵稍稍松了一口气,可心中又有些忐忑。
上回被下人欺负,多亏了松年及时出现,要是下回万一夫君又莫名其妙起疑心,松年又不帮他了,他可怎么办?
他心里越想越害怕,连忙甩甩头,勉强压住这些担心,自我安慰般喃喃:“不会的。夫君答应过我了,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更何况他还替夫君挨了一刀呢,夫君再怎么样也该念他一份情罢。
惴惴不安过了几日,就到了赏花宴当天。
乔鹤年最近在外头忙着,一连几日都没有回家,祁韵坐着马车到设宴的酒楼时,还想着能不能碰上他,哪知道进了酒楼与老夫人和刘氏一碰面,才知道乔鹤年传了话来,说事忙没法过来招呼一声了。
祁韵只能压住失落,坐在了老夫人身旁。
老夫人办的赏花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宜州城里最上流的权贵肯定瞧不上这等宴席,但普通世家、书香门第还是乐意来交际的,带着秋菊赴宴的夫人小姐公子也不算少,祁韵还在人群里看见了那日在丝云坊为难过自己的林家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