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似有恶疾(129)
“扮成这副模样来招摇撞骗的罢!那么
大的如意,一个年轻后生怎么买得起,就是专门骗王老板这种势利眼!”
“看着仪表堂堂的,怎么年纪轻轻干这种事啊。”
乔鹤年只顾着找祁韵,疾步往前走,四处抓人过来看,根本听不见旁人的指指点点。而他习武多年,在人群里闪身如活鱼一般,王老板连他的袖子都摸不到,只能一路追一路骂。
阿影看不下去,在旁高声道:“我家大少爷是东南首富乔鹤年!用得着骗你这么个小小的黄金如意?!”
掌柜“呸”了一声:“谁不知道乔鹤年做奇珍异宝生意发家的,他还能到我这儿来买东西?!”
两人正吵着,一旁忽有一道疑惑的声音响起。
“乔鹤年?”
这声音清亮悦耳,只是很小声,可阿影还是立刻闭了嘴,猛地转头看去。
前面的乔鹤年也立刻顿住脚步,猛然转身。
祁韵像是刚刚听见了街上的热闹,从街边的一间小铺子走出来,撩起了帷帽的纱帘,往乔鹤年的方向看去。
人潮中,两人视线交汇。
乔鹤年眼中浮上了清晰的狂喜,可祁韵的眼神却陌生而疑惑。
他小声喃喃:“怪不得是孪生兄弟,长得可真是一模一样。”
身旁扶着他的周婆婆也说:“是呀,老奴还没见过长得这么像的孪生兄弟呢。夫人,咱们要同大伯哥打声招呼么?”
祁韵点点头:“当然。”
可没等他走出一步,乔鹤年已经冲到了他面前。
祁韵被他吓了一跳,而乔鹤年狂喜的眼神,在看见他圆滚滚的孕肚后,瞬间凝固了。
第138章 弟媳
一瞬间, 他好像连呼吸都忘记了,眼睛只死死盯着祁韵圆鼓鼓的肚子,瞪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阿韵怀孕了?
他失踪了三个多月, 再出现时,就怀孕了?
乔鹤年的脑子很少有转不过来的时候,但这回他足足愣了好半天, 脑子里仍是一团乱麻。
阿韵落了水,失踪了这么久,这个孩子还是保住了?
他有孩子了?他要当父亲了吗?这么突然?
打断他思绪的, 是祁韵开口的一句话。
“弟媳祁韵,见过大伯哥。”他向乔鹤年行了一礼。
乔鹤年的表情一片空白, 一时连脑子都停止了转动。
他身后的阿影惊得嘴巴大张,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祁韵行了礼,见他们神情怪异,便也觉得奇怪, 又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几人便这样僵住了。
僵持凝固的氛围里,掌柜王老板终于挤进来,扯住了乔鹤年的袖子,大嗓门嚷嚷个没完:“还在这儿认起亲来了!别给我耍这么多花样, 不付钱就把宝贝还给我!”
祁韵一愣, 没料到这热闹的主人公竟然是自己的大伯哥,见四周看热闹的人都围了过来,连忙放下了帷帽的纱帘, 免得被人认出。
可下一刻,乔鹤年就上前一步, 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双目猩红,目眦欲裂。
“你叫我什么?”
祁韵被他吓傻了,赶紧甩手想挣脱,乔鹤年的手却像铁钳一样紧紧攫住他:“我问你叫我什么?!”
祁韵被他一吼,吓得连连后退:“你、你做什么?我是松年的媳妇,不叫你大伯哥叫什么?”
乔鹤年如遭雷击。
他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老婆,怎么就成了弟媳、成了松年的媳妇?!
周婆婆在旁扶着他,大叫:“哎哟!这是在做什么呀,我家夫人可是孕夫!您当心点儿啊!”
乔鹤年身子一震,狠狠盯住了祁韵圆滚滚的肚子。
他说他是松年的媳妇,那这个孩子……是松年的孩子?!
这一瞬间,那些碎片般的场景在他脑海中串成了一条线。
祁韵刚嫁进家门时,松年就总是捉弄他,自己发现松年可能爱慕祁韵后,狠狠罚了祁韵一次,后来松年就再没捉弄过祁韵。
那时候他和祁韵的感情越来越好,他渐渐放松了警惕,没再留意过松年和祁韵的往来。可是每一次家中宴请聚会、换季做新衣,祁韵总会提一句,松年来没来?松年有没有新衣裳?
他们是不是在那时候就勾搭上了?所以松年才再没有欺负过他!
不错,不错。祁韵落水后在远波县出现过,他落脚的那处宅子,租赁人是“云树”。
云脚低垂三五树,不就是“松”字么。
乔鹤年的怒火直冲头顶,两只眼睛几欲喷出火来把祁韵烧成焦炭!
一旁的王老板偏还不会看脸色,在旁不停大骂,跌他的面子:“我不管你们演什么,反正你今天得付钱!不付钱我报官来抓你!”
乔鹤年紧紧抓着祁韵的手臂,胸膛急促起伏,几乎想回身就把王老板一脚踢出一丈远。
好在阿影及时把王老板拉到一边:“别急别急,我们大少爷不会差你这点钱。”
王老板:“哼,不差钱光拿嘴说没用,你倒是付钱哪!”
乔鹤年深深吸了一口气。
也许是气得过头了,他反而奇异地冷静下来,寒着脸,道:“嚷嚷什么,多少钱?”
王老板一愣,没料到这位爷还真要买这如意,骂人的话出口一半,剩下的一半着急忙慌地咽了下去。
“嘿嘿,这位爷,五百两。”
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个黄金如意,竟然要五百两!
这个奸商王老板,可真是狮子大开口!
乔鹤年板着脸掂了掂手里的如意:“这如意九两六钱,加上工费,最多不过一百二十两银,你要的价太高了。”
王老板一愣,没料到他只拿手掂一掂,就知道如意的分量,而且说出来的价格也如此精准,心中不由疑惑:难道他真的是乔鹤年?
他有些犹豫,乔鹤年却不想同他纠缠,直接将如意往他怀里一丢:“一百二十两,给我包好送来,不然就拿回去继续供着。”
王老板哪里肯放过这么个千载难逢的宰客机会,刚要张口,就见乔鹤年掏出了钱袋。
围观的路人们看不见,可他离得近,一眼就看见那钱袋里的银票,是一千两的面额!
要不是做大生意的人,谁会随身带着这么多钱?!
他真的是乔鹤年!
王老板眼睛圆瞪,眼睁睁看着他找了一会儿,才找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朝自己这边递过来。
他颤抖着手想去接,哪知道这钱并不是给他的,一旁的阿影将手一伸,先他一步拿走了银票。
“去付钱。”乔鹤年吩咐。
阿影:“是。”
王老板在旁尴尬地搓了搓手:“嘿嘿,乔少东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
乔鹤年看都没再看他一眼,阿影把他一扯:“别废话了,快走。”
王老板连忙点头哈腰跟着阿影走了。围观看热闹的人群见这奸商吃了瘪,也哄然一笑,各自散去。
闹了这么一出,乔鹤年方才大乱的心神镇定多了,深深吸一口气,压住滔天怒火,转过头来,看向祁韵。
祁韵戴着帷帽,纱帘垂下来挡住了面容,看不清神色,但被他抓着的那条手臂却害怕得微微颤抖。
乔鹤年闭了闭眼。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他本来不想同他发火的。
可是、可是……他哪能想到他失
踪的这三个多月,是和松年厮混在一起!
他恶狠狠盯着祁韵明显鼓起的肚子,恨不得撕破那肚皮,把里面那个孽种掐死!
乔鹤年胸膛起伏,道:“你怀孕多久了?”
祁韵看着他怒气冲天变幻莫测的脸色,十分害怕,可又挣不开他的钳制,只能小声说:“刚好三个月。”
刚好三个月。
而他失踪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
也就是说,他失踪后不久,就和松年有了苟且。
有了苟且就算了,他还堂而皇之地怀了这个孩子!把这顶绿帽甩在了自己脸上!
乔鹤年的眼中烧起了熊熊烈火,抓着祁韵的手用力收紧,几乎把他的手腕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