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84)
“本王看这贱奴有几分姿色,可侍奉榻前,小小贱奴,能入本王的眼便是月神保佑。”赫连重锦说的是这婢女,可除了第一眼,他看的一直是封离,侮辱之意溢于言表,“偏偏这贱奴,竟已与本王的护卫私通生情,死活不愿伺候本王。还趁本王不备,伤了本王的眼睛。”
赫连重锦将那婢女重重一推,接着一脚踢到跪着的护卫身上。那护卫往后仰倒,封离便看到了他的脸,竟是农舍之中那个给他灌水下药的护卫。
什么私通生情,俱是假话。这护卫办事不力,令他藏了瓷片反杀,赫连重锦要处罚他罢了。再加上他受的伤不好解释,为了面上不留绑架南禹皇子的证据,他正好物尽其用,抓了个婢女说与这护卫私通,因此伤了他。这解释不管多离谱,却是人证俱在。
周昭宁和封离对视一眼,神色皆是严峻。赫连重锦这一招,不仅狠辣,而且刁钻,他们在农舍没拿到任何证据,他又唱这么一出反客为主,再要发作他便难了。
赫连重锦笑得更是张狂,一把提起那婢女发髻,不顾那婢女破碎的哭求,他将人往封离的方向拽了两步,然后一刀,割开了婢女的咽喉。
封离一凛,眼看着那柔弱女子发出痛苦的嗬嗬声,喉间血流如注,她大睁着双眼,抬手想堵那刀口,却无济于事,只能抽搐着死在血泊之中。
赫连重锦一直提着她,像是在逼封离看她死亡的全程。待看到封离眉间愠怒,那婢女彻底没了声息,他才将尸体丢开。
“赫连重锦!”封离低喝。
“怎么,我杀我大梁贱奴,七殿下也要管?”赫连重锦踩在血泊中,形如修罗,“哦,七殿下文弱,是本王不体贴了,如此血腥场面,不该叫殿下看才是,怕不是要令殿下夜不能寐了。”
“既如此……这护卫就让他自裁吧,给七殿下一个面子。你,就不要面朝着七殿下死了。”
“是……”那护卫重重叩首,“奴才拜别吴王殿下。”
说着,护卫拔刀,反手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往日庄重典雅的驻节厅,墙上依旧挂着古往今来在此留名的文人墨宝,可厅中却已满是血腥。青砖染血遍悲哭,不过一盏茶时间,赫连重锦在此连杀两人。
厅中一片肃然,落针可闻。那些围观的文臣,胆小的已是面色煞白,要不是不敢在摄政王面前失仪,只怕已当场吐出来。
“时候不早,本王要歇息了,摄政王、七殿下,失陪。”
赫连重锦大摇大摆走出驻节厅,封离看着他的背影,死死攥紧了双拳。
忽而,有人握住了他受伤的那只手,是周昭宁。
周昭宁的掌心很暖,指节有力,将他紧攥的五指掰开,变成了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
“回京。”他侧头看向封离,神色不悲不喜,他只说,“封离,来日方长。”
第61章 朝议(1)
周昭宁一路把封离牵出了驿站才松开他的手。侍卫已牵了马来, 周昭宁问他:“还撑得住?要不要备车?”
这两夜一日,他先是被绑架颠簸,再是被下药折腾, 担惊受怕不说,与赫连重锦对阵时必然是惊心动魄,还冷热交织地吹风,周昭宁担心骑马回京他能不能行。
“撑得住, 给我单独备匹马。”封离深吸一口气,撑不住也要撑。他等不了也不愿等,只想尽快回京。
赫连重锦不惜自陈婢女不愿侍奉, 杀害两名仆从,也要断他追究绑架罪名的路。他这个皇子, 平日里确实没太大作用, 但是用起来绝不是一颗可有可无的闲子。如今禹都城内, 还不知为他的失踪唱到哪一出了。
更何况,摄政王在此,怎可长久不归?
周昭宁命人备马, 没有劝阻,只是今夜第三次,把自己的斗篷给了他。那斗篷带着他的体温, 将封离团团裹住, 驱散寒凉秋风。
“撑不住便唤我,与我同骑。”给他系带时, 周昭宁说。
“我自己来。”封离有些不自在,想把带子拿回自己手里, 可周昭宁不让,坚持给他系好。
一行人整装完毕, 速速启程回京。都是两夜未眠,到京时晨光熹微,众人现出疲态。他们从北城门入城,入城前周昭宁让封离戴上斗篷的兜帽,不令人看清。
直入摄政王府,周昭宁令众人先休息,与封离单独召徐清安回话。
待问明京中局势,周昭宁说:“闭门谢客,先将一人找到再说。”
“什么人?”徐清安问,封离也好奇地看向周昭宁。
周昭宁来到案前,示意徐清安研磨,他展纸提笔作画。封离凑过去看,他的工笔人物极为传神,画的是一名女子,看发饰衣着,是位低等宫女。
画毕,周昭宁将画交予徐清安,解释道:“宴会当晚,是这名传菜宫女借机报信,说封离在奉和殿出了事,让我速去救人。你查清楚这宫女的来历,本王倒要看看,这件事当中,到底还有多少人的影子?”
徐清安领命而去。封离双手抱臂,歪着头看周昭宁,表情似笑非笑。
“看什么?”周昭宁收拾纸笔,问。
“看你老奸巨猾,稳如泰山。”
周昭宁轻嗤,瞥他一眼又收回来。
“难道不是?故意含糊其辞,不让人确认我是不是回来了,你可不就是让各方蹦跶?顺便还能看看,是哪些人拿到了我回京的第一手情报,多半就跟北梁使团脱不了干系。”
“我老奸巨猾,那理解得如此透彻的你,称得上诡计多端?”
“嘁,你真是半点不肯输。”封离一甩袖,便往周昭宁的书房内室走去,“睡觉,困死了。”
“你往哪去?回你的院子。”周昭宁面色一寒,沉声说。
“走不动了,这地方你又不睡,借我一日。”他打着哈欠,一边已是解开了衣带,外袍往屏风上一甩,蹬掉靴子便上了周昭宁的床。
周昭宁在门口看着,好气又好笑。这糟心玩意,几个时辰前刚受了他的“服侍”,如今便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堂而皇之占他的床榻,当他是什么无情无欲的工具?
他恨得牙痒,几步迈过去便想把人拖起来教训,可走到床前,看到眨眼间已睡过去的封离,看到他眼下青黑、面容憔悴,他又下不去手。
周昭宁无声长叹,这祖宗,竟是他的冤孽。
他心中不忿,思来想去,大概也是困意作祟,便把封离往里侧一推,自己同样解衣躺了上去。让他心大,那便心大到底。
周昭宁这一觉,到底没睡安稳,睡梦中他将封离搂进了怀里,紧接着便被封离烫醒了。这一趟折腾,到底是把人累病了,封离发起热来,睡得也不安稳,眉头紧蹙。
他传府医来看,是风寒。
“殿下浑身汗湿,这热倒是发散不少,但是继续穿着湿衣是万万不可,得擦身换衣。”府医将写好的方子递给周昭宁过目,叮嘱道,“好好睡一觉,再吃几服药,应当无大碍。”
周昭宁看过,递给周廉让他安排人煎药,周廉心疼自家主子奔波两日,便问:“老奴叫明福过来为殿下擦身吧。”
“不必,让人打水来,都退下。”
周昭宁不肯假他人之手,结果就是自己彻底睡不着了。把封离打理好,喂完药,他叫水沐浴,然后便散了头发在书房练字。一页又一页,待到月上中天,才在小榻上重新睡过去。
第二日晨起,封离退了烧,浑身舒泰,就是这头发浸了水又沾了汗,自己感觉都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