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137)
封离的目光陡然锐利,惊雷破云般,掷地有声。
当初他凯旋,迎接他的也是这样一场谋杀,重活一世又是相同境遇,曾有一刻他分不清前世今生。所幸结局不同,是因为这次有周昭宁。
他的目光落在院门处,那里露出了周昭宁的一片衣角,他不知何时回来的,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听了多少。
仿佛冰消雪解,他的眼神悠忽间便柔软下来,敛眸再睁开,已平静如常。他挥了挥手,道:“你替父求情,是情理之中,但我绝不宽纵,亦是应有之义。我给你一个机会,庆国公府无关人等可暂□□放之刑,但十年之内,你要在北疆功比千户。你可愿意?”
雷源双目含泪,跪地叩首:“我愿意,多谢殿下宽宥。”
他起身离去,待人一走,封离便背脊一松软进了圈椅里,他闲闲开口:“什么时候你在家也做贼了,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周昭宁信步而出:“不做贼如何知道阿离竟为我抱不平?”
“哎,不必谢我。”封离举起手中茶杯,那桌上另一只空杯轻碰,“敬公理正义。”
周昭宁摇头失笑,自己往那空杯里倒上茶,一饮而尽。
他的目光滑过封离的眉眼,心思已有些飘远。封离让雷源十年内立下千户之功,若是与北梁一片和平,一个新兵又去哪里找机会立这般功劳?看似万事不管,万事不愁,可他心中已有谋划,他当日与宿墨焓论道,说十年可下梁都,并非信口而论。
近一个月的忙碌,终于到了尘埃落定那一日。
冬月十六,是钦天监卜算的黄道吉日,行新帝登基大典。
卯时未至,封离已被叫起来洗漱更衣,上一回如此盛装,还是他刚来到大禹,被迫出嫁之时。但相比当时重在美观的喜服,今日这一身,极尽威严庄重。
身着玄黑绣金十二章纹帝服,头戴十二旒冕,封离从摄政王府正门而出,乘上御撵,一路往太庙而去。
仿佛命运的回还,他当初如何屈辱地被送进这摄政王府,如今就要如何明堂正道地迈出去。
尚在卯时,百姓本该刚开始忙碌这一日的活计,可今日京中,却是百姓夹道,都等着御撵驶过,想一睹新帝风姿。
古有西燕威帝慕容冲以男宠之身称帝,今有摄政王妃篡党夺权承袭大统,皆是留名史册的传奇。尤其抗击北梁一战中那些战事,近日在京中流传开,百姓们更是好奇这位天降兵神是何等威武。
一观之下,矜贵雍容、俊美无双,实乃天人之姿。
御撵行进之中,天空还是一片浅灰,仿佛有雨丝将落未落,待到封离到达太庙,就在他踏入太庙的那一刻,金光骤然耀世。雄鹰飞旋,鸣叫声惊空遏云,仿佛在邀这位人君同翱天际。
摄政王周昭宁一身绯色蟒袍,领百官跪迎新帝。
“众卿平身。”
封离亲手扶起周昭宁,然后在他的护持之下迈上长阶,祭天告祖,登临天下。万岁之声如山呼海啸,夹杂在鼓乐声中,响彻整座太庙。
新帝登基,诏令举国,改元建武。
赐摄政王周昭宁“燕”字封号,是为燕王,仍任内阁首辅。
分封先建元帝十二子封尧为晋王,这位在废帝手中未有爵位的先帝之子,终于得到了自己应有的。
祭祀礼仪后,新帝赐宴百官,宴毕,已是月上中天。
这百官自然是各自回府,唯有一人留宿宫中,便是燕王。今日欢庆,封离却从头到尾只饮了三杯,保住了清醒。他高坐御座之上,周昭宁坐在左下第一席,觥筹交错间,两人的目光每一次碰撞,都似带着火星。
喧嚣散去,两人相携回到寝宫,一个眼神间便心照不宣地吻在了一处。那庄重的十二旒冕从封离头上掉落,玉珠落在大裘上发出闷响,玄衣衬出他白皙修长的脖颈,被拉扯至松垮后,剥出两片莹润肩膀。
封离呼吸深重,仰着头看向眼底泛红的周昭宁。这人仿佛已忍耐到了极限,如同狩猎中将要扑杀上来的猛兽。
“周昭宁,今日是我……是朕要宠幸你。”
周昭宁甚至舍不得眨眼,只想看他这张扬自信的模样。
“既如此,要什么燕王封号,何不册封我为皇后?”他伸手揽住封离的腰,一把将他扛在了肩上。
那寝殿如此阔大,龙床和大门距离甚远,他却仿佛几步就走到了跟前,将九五之尊的皇帝往上头放时,半点都不含糊。
封离也不气恼,反而愈加兴奋,和覆上来的周昭宁争抢扭打到了一处。日日懒散却勤练武功,他悄悄等着这一日,要和周昭宁一较高下。
可惜,这数月之功难以和十余年功力相较,封离从里到外输了个彻底。被周昭宁抵着逼问时,他紧咬牙关,想着输人不输阵,可身体却像是不听使唤,贪恋又畏惧。
“阿离,说你爱我,今日便放过你。”周昭宁在他耳边低语。
封离筋疲力尽,脑袋也钝,反应不及。也或许只是借口,都是他的宠溺,总之他应了。
“我……爱你。”
“我是谁?”
“周,周昭宁……”
“阿离,我的好阿离……”周昭宁卷走他额角滚落的汗水,满心欢喜。
封离长睫覆下,睡梦中亦不安稳,大概是在骂他贪得无厌。周昭宁在他眼睑上落下一吻,似在安抚。
“爱与君同,此情难诉。”他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寝殿内回荡,虽无人听见,却烙印在彼此心间。
红烛高燃至天明,封离躺在周昭宁脱下的绯色蟒袍之上,将那袍子折腾得满是褶皱和湿痕。可红烛、绯衣,愈发像他们错过的洞房花烛夜。
翌日,封离撑着酸软的腰身上朝,坐下来的那一刻,想杀了周昭宁的心都有。只在黎明前睡了半个时辰的他眼里全是红血丝,浑身像是散了架,颈上的红痕让他不敢轻动,不然怕遮不住露将出来。偏偏御座下的始作俑者,意气风发神采奕奕。
封离恨得咬牙切齿,他就该在这人脖子上多咬两口,咬得他见不了人才对!
可转念一想,他见不了人,自己便要独对群臣……罢了,这燕王还用得上,今日且放他一马。封离却不知,他这一生都要被这人的阳谋所困。为共创太平盛世,他要“牺牲”的可太多咯。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