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111)
云伯中摇头,双手结果封离递来的路引揣进怀里,他再次叩首:“某拜别殿下,拜别王爷!”
说完,他拉好帷帽跳下车,一瘸一拐地往北走去。他身上只有一个小包袱,里面一套粗布麻衣和一吊钱,便是他北上这一路的全部资财。
车上,封离和周昭宁从车窗看着他的背影,周昭宁问:“对此人,你还有何想法?”
封离望了好一会,说:“残疾者不可为官,若来日他真能南归,你破例给他个官做?”
“你自己给他便是。”
“敷衍,我如何给?我给他个王府幕僚的官来做?”
周昭宁笑而不答,命队伍启程。
马车很快入城,建州知州接到消息,匆忙来迎。做戏做全套,他们在建州府衙住了一晚,太医院派来随行照顾封离的医官又在城内采买了不少药材,第二日他们才离开。
建州州府和北境大营,半日可至,他们照顾封离的身体走得慢些,下午也便到了。
一到大营,柱国大将军戚飞虎立刻来迎。
他皮肤黝黑,鬓角斑白,神态威严,龙行虎步。戚飞虎神色有些凝重,行过礼便要请周昭宁去大帐,明显是有事要商议。周昭宁抬手制止:“且慢。”说完,他便去马车旁亲自扶封离下车。
封离路上好药用着,如今已能行走,只是使不上多大的力气,太医盯着他不许久站多走,还是得继续将养。
一下车,封离便对上戚飞虎有些不善的眼神,同为武将,封离倒是理解他什么想法,无非是觉得自己这个金尊玉贵的“病秧子”非要来北边,是在给大军添乱。
无妨,他理解,他包容。
封离主动招呼道:“这位想必就是柱国大将军吧?”
他笑容和煦,气韵高华,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下戚飞虎也不好说什么难听话,只得敷衍一礼:“拜见七殿下。”
这句拜见话音还未落,他立时转了话题:“王爷您快跟老夫来,耽搁不得。”说着,拖着周昭宁便走,周昭宁回头看封离一眼,眼神示意他慢些,别着急。
一旁,戚飞虎麾下小将忙打圆场:“殿下您莫怪,实在是军情紧急,末将送您去您帐中歇息,这边请。”
“我帐中?”封离不动,反问道。
“是,大将军给您备了最好的军帐,宽敞干燥明亮,最适合您养伤。”
“那王爷住哪?他是此战统帅,中军大帐该是他住吧?”
小将忙点头应是,生怕慢了点就让封离误会,特意解释道:“大将军将这中军大帐一直留着,就等王爷来呢。”
“那便是了,那本殿下不住中军大帐,自己住?”封离看向扶着他的明福,说,“咱们也去。”
“是,殿下您慢点。”明福瞪那小将一眼,扶着封离走了。
封离低声说他:“那小将听命办事,你与他置气?”
“王爷王妃住在一块才是正常,这些人好不识相,那大将军对您更是,态度敷衍,大大不敬。”
“听过一句话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君命尚且不受,更何况皇子?军营有军营的规矩,你低调些。”
明福还是听封离的话,立刻应了。封离走到中军大帐前,没让明福继续扶着,自己一步步走了进去。
他走得慢,任谁看了都觉得这人病弱,甫一进帐,帐内所有人唰地看了过来,个个英武健壮、铠甲明刀,唯有他格格不入。
戚飞虎一下皱起了眉头,心想他刚不是留了人安置这位爷,怎么一转眼又跑来了中军大帐?
他军功大、辈分高,也懒得留情面,直接便问了出来:“中军大帐是议事之地,不是殿下玩乐的地方!”
他咄咄逼人,封离半点不恼,径自找了把空椅子坐下,理了理衣摆,这才说:“中军大帐亦是王爷起居之地,怎么听大将军的语气,我还来不得?”
“哼,我等商议军情,殿下不要捣乱。”
“大将军哪只眼睛看到我捣乱,你们说就是了,我坐会。”
周昭宁有心开口帮他说话,结果一看向他他就挑眉,敛下眼眸示意他不必出声。周昭宁只好起身,将自己手边的茶盏端到了封离手边。封离接过,悠闲自在地啜饮起来。
周昭宁:“继续说。”
封离刚才已扫过整个大帐,在场议事的有六人,应该都是北境的核心将领。其中柱国戚飞虎、卫国公程文骥、云麾将军贺蠡三人封离识得,另外三人皆不认识。
戚飞虎因封离不满,倒没在正事上拿乔,闻言接着说道:“滁州州府死守,东南的扶江城已失,州府粮道自扶江城而过,此番被切断粮道,州府告急。更关键的是,攻下扶江城的是北梁主帅阿尔哈图,他老辣沉稳,以我和他多年对峙的经验,下一步,他应是要攻打州府西南面的望城,彻底切断州府和我们的联系。”
“围困州府的是何人?”
“北梁吴王赫连重锦。”
封离一怔,转而嘴角牵起笑,正好,上次他下手不够狠,这次正好补上。周昭宁一看他的神色,便知道他在想什么,眼神变得锐利。
他们又细细讨论了一些细节,周昭宁最后才下令:“贺蠡,领兵八万,驰援滁州州府。曹永亮,领兵五万,在扶江城到望城的路上袭扰、迷惑敌军。卫国公整军十五万待命,准备夺回扶江城。”
众将领命,先行出帐。戚飞虎走在最后,正好撞上明福带着人把周昭宁和封离两人的行李搬进来,跟着的还有太医。
他一下怒气上头,转身便问:“王爷是要让殿下住在中军大帐?!”
“是。有何不可?”周昭宁答得干脆。
“老夫领军十五年,从未听说带夫人住中军大帐的!”
周昭宁蹙眉,神色明显不悦,正要斥责,就听封离先开了口:“我是不是以摄政王妃的身份前来,暂且不论。先说说大将军这个错误观念,家宅不宁,何以安邦?”
“七殿下这是何意?”
封离朝帐外喊道:“程寅,把人带进来。”
“是!”程寅就候在帐外,一听,兴冲冲地拎上封离说的人便带进了大帐。这一路北上,他唯一的任务,就是盯着封离交给他的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柱国大将军戚飞虎的老来子,禹都小霸王戚炎。
戚炎一进帐,见爹便跪,哭诉道:“爹你给我做主啊,七殿下一路上派程寅盯着我,给我穿兵卒的衣服,吃窝窝头、咸菜。”
戚炎一边哭,一边抱着老爹的腿就不撒手。
“起来!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戚飞虎斥骂,可戚炎把他的腿抱得死紧,死活不撒手。
“大将军,令郎被北梁三公主所欺,差点在城外马场被北梁掳去做人质。天真小儿,若不是本殿下命人保护,你今日见到的就是那个什么阿尔哈图递来断手断脚了。到时候梁军兵临城下,阵前压着令郎,那场面怕是好看得很。”
“爹,我没有!”戚炎眼看他爹那张黑脸涨得通红,立刻反驳。
“你有没有的,要救你的护卫详说吗?”
封离声音不高,却切中要害堵了戚炎的嘴。
“家宅不宁,何以安邦……”戚飞虎重复着这两句,怒上心头,一巴掌便把戚炎甩得断了一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