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49)
可接着,两人便谁都没有先开口。封离见他不动筷,自己拿起筷子便吃起来,这一上午别看他没做什么,却已是饥肠辘辘。
他吃得香,周昭宁那些没想清楚的话更是被堵了回去,罢了,先吃饭。周昭宁看着桌上的酒壶,他之前闻过了,不是烈酒,只是沈姑姑今春酿的青梅酒。
于是他执壶,亲手为封离斟了一杯酒。
封离惊讶地抬头看他,嘴里含着吃的,腮帮子鼓鼓,满脸不敢置信。
“沈姑姑亲手酿的青梅酒,不饮多了不醉人。”周昭宁主动解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道理封离再懂不过,三两口咽下嘴里的食物,看着那杯酒没动。
“尝尝。”周昭宁又说。
这下封离直接把筷子都放了下来:“周昭宁,你今天有什么新花样?”
“没有。”
“那你这般做派,是不是准备把我卖了杀了,断头饭送行酒?”
“……”周昭宁蹙眉,按捺着性子问,“本王能把你卖去哪?”
封离脑筋一转,嘴比脑子快:“这可说不好,说不定你想换个媳妇呢。”
说的时候只是瞎说,说出口他却觉得再有道理不过,他肯定想换了皇帝来当媳妇。
周昭宁眉头拧成了川字。
“本王只是想与你说,那日是我……”
封离一听他说“那日”,当场就要炸毛,霍地就站起了身。可还没等他发作,周济神色匆匆闯入,行礼便报:“王爷,急报。”
“报。”
“北梁使团先于原定时日,已出现在台宁县境内,若是不停歇,今夜便可至京畿。”
周济的奏报一出,周昭宁再顾不上自己那不清不楚的心思。
北梁使团进入大禹国境以来,有鸿胪寺官员随行护送,途经之处皆有当地官员八百里加急奏报,按照行程,他们应该是两日后到达京畿,如今却悄无声息提前了两日。
台宁县乃是禹都北面屏障,与禹都仅半日路程,到了台宁县才被发现,看来他们这两日是星夜兼程,故意要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北梁人,十年不见,还是如此张狂。就连派出的使臣,行事也好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想叫他们仓促间接待出错,有损国体?
“召内阁议事,入宫。”周昭宁起身,只来得及再看封离一眼,便大步离去。
第36章 来使(2)
南禹商贸繁华, 禹都寻常不设宵禁,城门子时前方才关闭。这一日,宫中突发旨意, 称有重宝失窃,暂行宵禁。戌时二刻,禹都四门全部关闭。
北梁使团到达京畿,本以为当晚便能直入禹都, 给南禹朝廷一个惊喜,谁想到他们一到,看到的竟是紧闭的北城门。
使团护卫当即上前叫门, 他一人打马上前,扬声喊道:“北梁使团到访, 速开城门迎接!”
他语气倨傲, 谁知回应他的却是三支破空而来的利箭。
“大胆贼子, 宵禁之时城门已闭,再敢上前格杀勿论!”城楼上守门兵将回应,声如洪钟, 气势雄浑。
那三支箭射得极为精准,正中他马蹄前,若再远三寸, 便会直入马颈。护卫一惊, 当即后退,回去禀报。
北梁使团的车马都在他身后, 自然将这番动静听得分明。正使所在的马车内传出一个轻快的声音:“刘大人,守门卒说宵禁, 你们禹都何时也宵禁了?”
那声音听着还有些青涩,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他所唤的刘大人乃是此番前往国境线上负责迎接北梁使团的鸿胪寺少卿刘牧。
“我出京月余, 并不太清楚。”中年官员礼貌回应,“待我询问。”
这两日北梁使团日夜兼程、快马加鞭,他一直被北梁正使以各种理由拉着聊天,他的侍卫也被无形看守,连个安排人报信的机会都没有。让北梁使团提前到达京城,这其中能做的文章还是有的,但他职责所在,并不能推辞。
刘牧越过北梁使团的人上前,朝城门处高举证明官职的牙牌。
“我乃鸿胪寺少卿刘牧,此番迎接北梁使团入京,请开城门。”
“鸿胪寺?卫尉来了也不管用,等着。”城楼上那守门兵将答得颇为高傲,他转身入城门楼,立刻变了副姿态。
只见他恭敬行礼,问道:“徐大人,如何是好?”
他对话的对象在城门楼内安坐饮茶,正是摄政王府长史徐清安。
“放吊篮,让人假意去看看。总之查验不明,今日宵禁,可懂?”
兵将应是,转身安排了机灵的乘吊篮下城楼前去交涉。他面上挂着笑,摄政王这番安排,让他这种曾上过南北战场的老兵很是快意。
被放去交涉的两个小尉下了吊篮,小跑着上前。刘牧见两人神色并不紧绷,霎时有了猜测。
他背对北梁使团,也不怕人见着他的表情,这位端方的刘大人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嘴上惶急:“这是本官牙牌,尔等速速查验,放使团入城!”
小尉差点被美髯郎君逗得崩了表情,故作严肃地一咳,呵斥道:“急什么?也不知道你这官袍是真是假,摆什么官威?”
另一名小尉接过他手中牙牌,装模作样翻来覆去地查验,看了半刻钟都不说话,只是把眉头皱得死紧。
刘少卿微微仰着头,倨傲不已。之前喊话的北梁护卫却等不住,上前便骂:“瞎了不成,一块符牌你还要看多久?”
小尉瞥向那护卫,见他一身异族打扮,连个正眼都不给,轻蔑的很。护卫被激怒,当场就要拔刀。
那两小尉也不怕,城墙上严阵以待,若是北梁人先动刀,那禹都的箭阵也不是吃素的。果然,那护卫刀都拔出了一截,还是停住了动作。
小尉将那牙牌往刘牧怀里一丢,说道:“这牙牌看不出真假。今日宵禁,开不了城门。”
“你们禹都平日都不宵禁,怎么偏偏今日宵禁?”护卫叱问。
“宫中丢了宝贝,陛下旨意宵禁,封锁全程抓捕贼子,我等小卒难道还能抗旨?”
眼看那护卫气得翻白眼,另一个小尉立刻出来打圆场:“这宵禁五更天便解了,你们这人多势众也不怕宵小,便在外头凑合一宿吧。这夜里黑,我们兄弟实在不敢打包票,也无法查明你们身份真假,还望勿怪。”
说完,两个小尉对视一眼,和气的那个拉住脾气冲的那个跑了。眼看着两人跑到城墙根处,又被吊篮拉了上去,北梁使团个个气得破口大骂。
刘牧站在原地,仰头望向那城楼之上,颇为惬意地伸手掏了掏耳朵。
北梁人既是想让他们措手不及,那他们就措手不及让他们露宿城外,这应对,真是万分妥当。想必是摄政王力排众议,下了这样的政令吧。
任由北梁人如何叫嚣,城楼上的守卫纹丝不动。北梁使团本想就在城门外扎营,这时候守将们动了,已长弓威慑,命他们退出城门百丈之外。
使团最后只能在城门外林中扎营,刘牧当面做出一副招待不周的愧悔模样,心里多高兴就别提了。
北梁使团露宿城外时,周昭宁已回到摄政王府。先前他与封离未说完的话,现在想起来又觉得没必要说什么了。他本想为他的“冒犯”表达歉意,但转念一想,御下之道赏罚分明,罚得有理,罚便罚了。
此时的周昭宁并不觉得自己这个“御下”思维有什么不对,只是在下意识想问封离所在时,硬生生又把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