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25)
可这一次不同,他当面被他维护,维护他的男子之尊。他心中一时复杂不已,明明把他当王妃娶回去的是他,可在群臣面前、宫宴之上维护他尊严的也是他?
这人怎么回事,当坏人就不能当到底吗?
封离跟着周昭宁走到左侧第一席,已有宫人加好了座椅,他跟着落座。刚坐下没有一息,有宫人唱道:“太后娘娘到,皇上到。”
所有人起身,朝御座之上弯腰行礼。
封离悄悄抬头望向御座,那上头设了两席,今日寿辰的太后坐了主座,皇帝坐在次席。太后眉目清冷,表情倒是慈和。可皇帝黑着脸,目光频频往他们这边看,把封离的偷看抓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永庆帝的脸更黑了。
封离瞬间了悟,他怎么忘了最重要的事呢,周昭宁对他态度反复有什么奇怪的,人喜欢的可是皇上,他的使命不过是做一个酿醋的醋曲而已!
第22章 千秋(5)
赐座、开席、歌舞,宫宴都是一个流程。千秋宴是太后寿宴,便多了一节,那就是贺寿。
先是皇帝领宫妃们贺太后千秋,封离看得津津有味。上一次参加宫中寿宴还是入军中之前,那时候他才十二三岁,坐在后头看不着太多热闹。这次不一样,坐在最前头,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一边看还一边感叹:“皇上后宫的人也不多嘛。”
“慎言。”周昭宁蹙眉,谁教他在宫宴上评论这个。
封离一看他蹙眉,立刻又误会了。心想自己也太嘴快,怎么在周昭宁面前议论封鸾的后宫呢,这哪是后宫嫔妃,这全是一根根扎在摄政王心头的刺!特别是打头那两,郑贵妃是侯府嫡女出身高贵,林淳妃是潜邸宠妾,听说宠冠后宫。
啧啧,所以刚才周昭宁指桑骂槐说郑贵妃狗胆,也没骂错。可不是狗胆?林淳妃更是,都霸着他的心上人呢。
周昭宁不知道封离已经脑补了一出虐恋情深的大戏,见他不说话了,心里还觉得他今日乖觉,殊不知封离正为他的“禁忌之恋”唏嘘。
皇帝后妃贺完便是摄政王领群臣贺寿,封离这个无官无爵的夹在里面混。接着是已出嫁的长公主领命妇、贵女们贺寿。这一串结束,便是宫中教坊司献艺,众人饮宴。
教坊司为了这一场千秋宴也是铆足了劲,誓要在新君的宫宴上拿出看家本领,编排了不少新舞新曲和杂技。
开场歌舞之后便是绳技,那伎人技艺高绝,走索如履平地,做出诸多险象环生的动作,令全场拍案叫绝。教坊司主事见场中热闹,正高兴,想着太后皇上必有赏赐,就听皇上中断了表演,没让下一个节目上场。
“七皇兄,朕刚才看礼单,摄政王府备的礼很见心意,可是上头还少了一样贺礼。”
封离停箸,问到:“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漏了什么,是哪一样?”
“七皇兄之前说,要亲自献艺为母后贺寿的,如今千秋宴已至,皇兄还卖什么关子。”
皇帝想的简单,为质十年的封离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便是有,怕也是狐媚之术吧。
封离乐了,这是赶鸭子上架让他出丑?他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可皇帝一言九鼎,他说出来满场都信了,又是打着孝心的名义,他不上还不行?
好一出阳谋,以为这样就能拿捏他?
封离牵唇而笑,朝太后一礼,直接就答:“母后,儿臣可从没说过。”
太后未开金口,皇帝一听又抢了话:“皇兄的意思是朕说假话?”
他本念着今日要表孝心,但有摄政王维护封离在前,这些早已被他忘了个干净。
封离眼看着太后的神色并不怎么好,她可是后宫中上一代斗争的胜出者,这点小伎俩瞒不过她。封离能想象,她幽居深宫不争权,想见到的可不是寿宴之上还被皇帝拿来作筏子。
因此,封离便根本不理皇帝,只看太后。
“母后,儿臣虽然没准备什么才艺献上,但是寿礼一样样都是亲自挑的,您可喜欢?”
立刻有女官将摄政王府的礼单翻开,太后扫过,重新露出笑来。礼单上样样珍品,其中有几样她很眼熟,知道是当年宫中赏赐平嘉大长公主的好物件。
“有心了,看来摄政王和你是琴瑟和鸣。”
这是太后今日头回单独与谁说话,一时大家看向封离的目光有微妙的改变。
封离笑着看周昭宁一眼,往他碟子里夹了一筷子菜,说:“是王爷疼我。”
听到这,皇帝脸上已经一丝笑容都没了。
“七皇兄,看来是逗弄朕好玩是吗?之前与朕说要献艺,朕兴致勃勃为你筑台铺路,你却矢口否认,真是让朕……”
“心寒?”封离直接抢了他的词,“皇上可别心寒,不然我这个当哥哥的要心疼的。”
封离笑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丝毫不惧皇威。他今非昔比,如今他可是和摄政王达成了合作的封离,与他同席的这位说会保他,他才不怕一个没亲政的皇帝。
“虽然我确实没说过这话,但是既然皇上不高兴了,那当哥哥的当然要体恤。只是我才艺平平,母后别嫌弃。”
太后见拿他作筏子的皇帝吃了瘪,来了兴致,问封离是什么才艺。
周昭宁以为他要舞剑,心想这才艺倒是值得一看,不堕声名。今日千秋宴,他不能剑履上殿,可惜,只能让封离用宫里的剑了。
封离似乎看懂了他的眼神,朝他摇了下头,起身来到场中。
“乐师在吗?借箫一用。”
在场确实有吹箫的乐师,但是又怎敢把自己的乐器给皇子用。太后一个眼神,立刻有女官取了另外的玉箫来,送给封离手上。
“好箫。”封离赞叹一声,没有多言便吹奏起来。
一开始没人真想听到什么好东西,箫也并非大宴之上常见的独奏乐器,世家子弟们更是独爱琴音。可封离吹奏的第一声,便拉住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箫声悠幽苍凉,第一声便将人带入了旷远广袤的边塞。封离的箫声行云流水,如鸣佩环,洋洋盈耳,吹奏的曲子不知道叫什么,时而含蓄深沉,时而畅快玲琅,引人入胜。
一曲终了,爱乐之人还在曲中,只觉余韵悠长。
明明是不适合寿宴喜庆氛围的曲子,太后却听得入神,晕湿了眼眶。
“这首曲子怎不曾听过?”太后以帕揩泪,问道。
“母后没听过实属正常,这是儿臣所作,吹着玩的。”
“哦?叫什么?”
“思乡。”
这是当年他驻守北疆时所作,他爱北疆无垠草原,但也会思念故乡繁华热闹。可今时今日吹奏出来,说出曲名,却让人有另一番感受。
无他,这曲子也正合了先帝皇七子敌国为质的心境。
太后本就为乐曲触动,此名一出,她想起的不止是封离为质十年的艰辛,更想起了他九泉之下的亲儿子。
“离儿,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在北梁受苦了。”
太后下了判词,在千秋宴上就算皇帝再不满,也不能再以献艺一事挑剔什么。
封离退下,回到席间便朝周昭宁眨眼,那双眼睛像只讨赏的小狗似的。
“没丢你的人吧?”
“嗯。”周昭宁呷了一口酒,点头。
“嘁,这般惜字如金,夸夸我很难?”
周昭宁没接话,他怕他夸了,这人能飞上天去。毕竟他今日吹奏,触动的不止是太后,也令他想起年少时随父出征的往事。
皇帝本以为封离这风头出到这就算完了,没想到有青年才俊被那悠远的箫声勾出了兴致,主动出来要表演武艺。
先是有两人比了场剑,接着又来了三个要比箭术的。太后看得高兴,皇帝却不满得很,这帮世家子弟是把千秋宴当自家了?
皇帝一想到这都是封离弄出来的动静,就气得不行。
“今日乃是太后千秋宴,尔等不得放肆。十日后便是秋狩,想要比试有的是机会。”皇帝说着有了主意,“你们不是都觉得七皇兄的箫声鸣咽,锵锵有力,秋狩时便可以和七皇兄切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