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101)
李德仁恭敬应是,上前一步说:“二月十七,你与厉啸在汤泉馆碰面,你包场,独独放了他一人入内。之后你们在馆内密议,一个时辰才散。二月二十五,你和厉啸在醉仙楼密会,半个时辰后相继离开。”
“还有吗?”
“二月二十七,厉啸乘轿,你坐马车,在向阳街擦肩而过。”
“这也算是证据?”封离都要气笑了,“你们把我松开,让我给你这番推论好好鼓个掌。汤泉馆便罢,确实偶遇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但是醉仙楼密会?我都不知道和他同时去过。至于擦肩而过……和我擦肩而过的可不要太多。”
“皇兄自然是不肯说实话的,毕竟造反这样的大罪,谁又会轻易认呢?”
封离说:“莫须有的罪名,确实认不得。”
“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就是不知道皇兄是嘴更硬,还是骨头更硬了。”皇帝突然笑起来,明明是笑,却全无温度。
他目光扫向桌上、墙上挂着的各色刑具,阴恻恻地问道:“皇兄,你说从哪里开始好呢?”
这个“哪里”,似是在说哪样刑具,又像在说哪个部位,阴翳又暴戾。
第74章 遇险(3)
封离觉得, 这时候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可能会少受点罪。但是他这人吧,骨头比嘴硬, 在周昭宁面前装乖卖痴不在话下,到了真正厌恶的人面前,是半点不肯放下傲气。
所以他不仅不服软、不害怕,他还面带嘲讽, 笑容轻蔑。
这简直是踩着皇帝的脸在回应,仿佛他的恐吓只是孩童的把戏。皇帝大怒,他本该令侍卫出手, 免得这些脏污的刑具脏了他这个九五之尊的手,可出离的愤怒让他根本顾不上, 就手抄起一根鞭子, 三两步迈过去便抽在了封离身上。
他那一下用足了力气, 抽得又重又狠,鞭子上的钉钩瞬间勾破衣物,直至撕开皮肉。尽管如此, 相比那些精于刑讯的侍卫们,不过是小菜一碟。
但他还是小看了皇帝,侍卫用刑是为了逼供, 皇帝对他用刑只是为了心里痛快。一鞭接一鞭, 他一连抽了封离十多鞭,打得他胸腹之上一片鲜血淋漓, 几乎不停歇。要不是李德仁见势不妙过来劝阻,他那打红了眼的样子, 根本没有收手的意思。
“陛下,陛下, 他该死也不能这么死在典正司狱中,该明正典刑才是。更何况……摄政王还在北边,私刑处置了不妥。”
皇帝闻言,赤红的双眼转向李德仁,他想也没想,反手一鞭便甩到了李德仁身上。李德仁身怀武艺,是完全躲得过的,但是他硬生生挨下了这一鞭,鞭尾在脸上落下伤也未吱声。
“老奴僭越,有罪。”
封离喘着粗气,听李德仁跪地请罪,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来。
半晌,皇帝似是平复了暴戾的心绪,将染血的鞭子扔到地上,说:“周昭宁也救不了他,等他忙完回来,封离早已身首异处。”
他仰头大笑,接着抬手扯开了封离本就破碎的领口,上下打量后吩咐道:“给他上最好的金疮药,不能叫他死了,朕明日还要接着打的。”
皇帝扬长而去,封离就在行刑架上被上了药。侍卫给他包扎,见他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俱是疼出的冷汗,可却一声不吭,顿时心中敬畏,手上动作都轻了些。
封离察觉,低声道:“多谢。”
那侍卫不敢应,将他解下来送回了牢房。
刑房暗无天光,就是让受刑者不知时辰,加剧恐慌。而牢房有小窗,封离被带回去才知道,原来天已亮了,用完刑便去上朝,皇帝大概兴奋坏了。
“殿下,殿下,您怎么样?”侍卫一走,云伯中便着急问道。
封离躺在那一动不动,有气无力地答他:“死不了。”
“北梁攻打我国了?外面如何了,您怎么会被抓进来?殿下,朝中是不是出了大事?谁对您用的刑?”
“好吵……”封离没力气抬手捂耳朵,没好气地说,“再吵就死了。”
云伯中立刻闭嘴,不敢再问。
他一安静,封离更没了声音,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累困了,还是疼晕了过去。
他受制于人,外头已为此闹出了大动静。摄政王府的府兵不顾宵禁全城搜寻,临街的百姓皆被惊扰,纷纷开窗探看。
一看之下,这些兵将只和巡城的衙役等有些冲突,并未针对百姓,稍稍安心,心大的重又睡了过去。及至丑时前后,街面上彻底恢复平静,摄政王府府兵找到了线索,确认封离是被带进了宫中。
徐清安夜访刑部尚书府,向解渊陈情,第二日早朝,解渊当庭发难。
“皇上,臣有事起奏。”解渊出列。
“解卿,何事?”皇帝明显心情不错,语气都较平时柔和许多。
解渊听了却蹙眉更深,看来徐清安所说没有错,此事恐怕不是宫中其他主子擅作主张。
“臣敢问七殿下何在?”他不停歇,直接将话都说了出来,“昨夜戌时,七殿下在曲明街遇袭,被人擒拿后带走。摄政王府的侍卫、府兵彻底查找,发现七殿下是被人带进了宫中,不知皇上可听闻此事?”
皇帝脸上的笑容淡下来,他把玩着腰间玉佩,好一会才答道:“朕当然知道,是朕命人捉拿的。”
“这是何故?”
“解渊,你是在讯问朕?注意你的态度,朕没有点你儿子为一甲,你便目无君上了?”
解渊一口气堵在胸口,皇帝真是不讲道理,但此时情况不妙,他只得说:“臣不敢,只是心中不解,便急了些,还请皇上见谅。七殿下乃是您的兄长,又是摄政王妃,便是有过错,也无需当街缉拿,您下旨申斥便是。”
“申斥若是有用,朕又何尝愿意动手?只不过……”皇帝的目光扫过群臣,俨然胜者姿态,“封离他勾结北梁,意图谋反,这样的大罪,不得不出其不意暗中缉拿,否则他闻讯而逃,岂不是祸乱江山?”
“不可能!”解渊下意识反驳,“七殿下绝不可能勾结北梁!他在北梁十年苦楚,最痛恨的便是梁人。”
“解卿,和这大禹江山相比,为质的那点过去又算得了什么?”
解渊身为刑部尚书,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两句话糊弄,他立刻镇定下来,不与皇帝扯这些,正中要害地问:“可有证据?”
“此案还在查问,不便在朝上详说,待一一查问清楚,自然会公开问罪。”
“不可,兹事体大,敢问陛下交由谁查问。按律,皇子、亲王犯罪,当由内卫、宗正寺、三司共审,还请您下旨,将七殿下移交三司。”
皇帝一开始还因为心情好,耐着性子应对。听到解渊要抢人,当即便黑下脸来,冷冷喝问:“解渊,你是不是以为摄政王不在,你们几个阁臣便可以摆布朕了?滚!下朝!”
他说着起身便走,摄政王一系的官员正等着接解渊的话,没想到他直接掀了桌子。谁也没法去拦着皇帝不让下朝,一时只能干看着。信国公等人面露得意,张扬大笑而去。
朝上争执之时,后宫中亦是暗流涌动。郑贵妃的人查探到了消息前来回禀,说七殿下被关押在典正司狱中。
“人怎么样?”
“受了刑,伤得很重,是那位亲自动的手。我们的人只看到被拖出刑房时,已是衣衫褴褛鲜血淋漓。”
闻言,郑贵妃保养极好的指甲,差点掐进肉里。
“多日经营,决不能毁于一旦,决不能叫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