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123)
“请便。”
待取出信来看,封离大喜,那信上详细记载了阿尔哈图的布兵、州府的人丁存粮等信息,从这些时日他们在城外巡查的情况来看,应当不是作假。
北梁当初设计窃取边防图,可曾想过有一日,他们的布防也会被“偷”?
说来寥寥数语,可云伯中其中艰辛绝不是一星半点,要取得阿尔哈图信任,也不知是又经受了哪般“考验”?说来此人经历,令人唏嘘,倾慕佳人本不是错,坚守忠义并未叛国,却也因此受尽酷刑折磨,落下残疾,远走他乡。
弱质文人,以身涉险,何等孤勇。
命人安置那女子,封离和周昭宁对着滁州布防研究起来。两人商议着,封离突然说:“夺回府城后,该让云伯中以功抵过,恢复功名。”
封离仰头看他,认真地等他答复。周昭宁点头应是:“你说得对。”
想了想,周昭宁收回指着舆图的手,忍不住问:“云伯中之爱赫连敏华,天真无邪。阿离若爱谁,又是哪般模样?”
封离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和他撞上,那满目柔情期盼,分明是在问爱不爱他?
第89章 大战(5)
“不知道, 没爱过。”封离答他,语气寻常,可说到最后时还是避开了周昭宁的目光。
没得到回应, 周昭宁倒是不恼,他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会纵容、牵挂,不惜以身犯险。”
封离嘴唇煽动, 正要反驳,周昭宁又把话题拉回到府城的兵防上。封离不得不接上,没能否认就像是默认, 弄得他心里有些别扭。
可一讨论起正事,这点插曲很快被他抛诸脑后。
在收到云伯中报信后没几日, 北梁也有消息传回, 赫连重锦的人头已送到, 梁皇大怒,扣押使节,同时下旨申斥阿尔哈图。
赫连重锦此番领偏师南下攻打大禹, 除了为立军功,更是想洗刷封离让他致残的耻辱。这机会是他从三皇子手中抢来的,他这一死, 不仅是梁皇为死了儿子发怒, 更是引发了三皇子的耻笑和反击。其他皇子亦参与其中,忙着瓜分他在朝中的势力。
连点表面哀戚都没保住, 北梁可不似南禹讲礼义,兄弟之间利益冲突, 他们敌对起来直接得很。
这乱局,也让远在南禹境内的阿尔哈图陷入漩涡, 不少皇子将他打为敌对兄弟的阵营,借题发挥。
就在这时,封离的安排也奏了效。颍州水师攻打直沽,火器威力巨大,在码头击沉数艘北梁商船和战船。北梁是马上民族,水师本就不如南禹,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直沽距离梁都不过百里之遥,消息传回梁都,朝野震动。
一旬之内,梁皇连下三封诏书,督促、申斥阿尔哈图,最后一封,是督促这位北梁第一名将班师回朝,拱卫梁都。
阿尔哈图在滁州府衙中气得砍坏了一把椅子,部下群情激奋。
“当时是吴王不尊您的帅令,非要去建州攻打禹军大营,这么久没传回消息,我就说凶多吉少,果然!”
“明明是他一意孤行,最后却要大帅担责是什么道理!”
“大都有雄师二十万,还可调动国内兵马,非要您班师,明明就是要向您问责。皇上是不信任您,不信任我等了!”
阿尔哈图抬手,止住众将话头:“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大都有难……”
他未说完,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云伯中站了起来。他一身素袍,像个初出茅庐的书生,可眼中沧桑、腿上残疾,皆是阅历。
“元帅,您若是此时撤兵,便是寸功未立且损兵十余万,折损一位皇子,回到梁都要如何自保?”云伯中眉眼一振,反问道,“解甲归田,还是……自裁谢罪?”
“大胆!姓云的,你胡说什么!”阿尔哈图的部下当场便跳了出来叫骂,“大帅是王位世袭的异姓王,皇上不会真的怪罪大帅。”
“异姓王……你也说元帅是异姓,并非赫连氏皇族血统,可死的却是二皇子。”云伯中下巴微抬,面上傲气,说罢朝阿尔哈图一礼,“云某不知兵事,但朝中倾轧却略懂一二。若有军功傍身,还可辩驳一二将功抵过。没有……想必梁都之中想要看您倒台的,也不是一两个。”
“云某还想借您的势在梁都站稳脚跟,自然不希望您有事。肺腑之言,请您三思。既然大都有雄师二十万,还要在此时连下三诏召您回京,这其中难道没有蹊跷?”
云伯中说到这,刚才骂他的将领一拍大腿,说道:“大帅,打了那南禹姓周的再说!”
阿尔哈图不语,他心中犹豫。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真要违逆旨意不回朝,尤其是直沽遇袭的情况下,并不是轻易就能下的决心。
他挥退众人,独自思量。
出得门来,云伯中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回自己的屋子,他心跳如雷,只是没表现出来。虽说没能收到摄政王的回信,但他知道,如今局面定在摄政王意料之中。特意将赫连重锦的人头送往梁都,而不是送给阿尔哈图,近日王爷又频繁在城外练兵,费尽心思恐怕不只是要将他逼退。
阿尔哈图急了乱了,才更能寻到破绽。
梁都的消息传回滁州大营的那一刻,周昭宁和封离便知道,决战已在眼前。
封离问:“其实也可以任由他退兵。”
周昭宁反问:“真的?”
两人对视,说出违心之语的封离被他盯得无奈低头。
“故意考验本王?”
封离摆了摆手,连忙否认:“不战而屈人之兵,上策。”
“待他休养生息三年,卷土重来?”
封离破功,笑出声来:“只打断一条腿,豺狼还是会拖着残腿上来扑咬,必须将他打得爬不动才行。”
他拿起茶杯,以茶代酒和周昭宁碰了一下:“消息明日便至,静待佳音。”
周昭宁收到他象征性的歉意,突然改了口:“其实也并非全出于战略,我有私心。”
封离直觉后面的话听了危险,却还是好奇地看向了周昭宁。
周昭宁似笑非笑,半真半假地说:“阿离已立下大功,我却徒劳困守,岂不是被阿离彻底比了下去?”
他抬眸,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目光锁定封离:“那阿离更要看不上本王了……”
似嗔似怨,欲语还休……封离被茶水呛到,咳得天昏地暗。周昭宁从容自若地给他顺背,目光全落在他羞红的双耳上。
封离装聋作哑,又混过去一天。周昭宁这人,逮着机会便要撩拨于他,明知道他这话不是真话,却还是心旌摇曳。他仿佛已从周昭宁眼瞳之中,看到了一个摇摇欲坠的自己。
封离说消息明日便至,说的是“南禹七皇子”的消息。都没等到第二日,当晚,扶江城战败的梁军残部退回到了滁州州府,他们给阿尔哈图带回了南禹七皇子封离在贺蠡军中的消息。
封离在北梁为质十年,阿尔哈图见过多回,他在梁都时文治武功都不行,怎么会上战场?他心中疑惑,问得便多了起来。
他的猜疑是对的,但他没意识到一件事。扶江城被禹军夺回,五万守军被打得只剩五千人,几乎是逃回州府,就指着这消息戴罪立功。阿尔哈图问起,他们是不确定的也说确定,咬死了就是七皇子封离。
这个消息让原本还在犹豫的阿尔哈图终于下定了决心。云伯中的话有理,打下的城池放弃,他就是寸功未立回京,在他手下的吴王还死了,他难辞其咎。他要抓住机会,拿下封离的人头,听说他如今是南禹摄政王的王妃,他的项上人头,能抵不少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