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37)
“那便是有其他人喊了。”
“那当然。”这是他阿娘在世时才喊的。
他十二岁那年冬天阿娘病重没熬过去,过完年他爹就续了弦。他一怒之下随舅舅离家从军, 从那以后便再没人唤他“阿离”。
“只许你唤我皇叔,却不让我叫你阿离……”周昭宁似笑非笑, 低声说道。
下人们已将菜上齐,周昭宁挥手让人退下,一时屋中便只剩下他二人。
封离的耳朵敏感,被他埋怨一般的话刺激得弹了一下。
“咳咳,那还不是因为你喜欢?变态……”最后两个字封离声音很小,耳尖却有点红。
“我可从未说过。”
“嘁……”封离心想,需要说吗?那模样就说明喜欢,还不肯承认。伪君子,男人有点哪方面的癖好又不算什么。
被认定有叔侄恋癖好的周昭宁没反驳,虽然和那声“皇叔”关系有多大说不好,但封离软下来求饶的模样他确实受用。
“本王看你今日赴宴,如鱼得水,以后这些事便交给你了。”
“唉,别!我可不想再去第二次。跟女人掰扯,我宁可去和男人打架。”封离忿忿夹菜,“而且什么叫如鱼得水,你坏我清名,我可不爱混在姑娘堆里。”
“不爱混,还能与人说起王府的私房话?”
封离一咯噔,刚光顾着生气了,忘了这一茬,这人是来跟他算账的。他夹菜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脸上挂上笑,灵机一动,亲手给周昭宁斟酒。
“王爷,话这么说就太伤人了,我的良苦用心你真的不懂?”
“良苦用心?怎么个良苦?”
“你看哈,你如今已有王妃,还招惹别人家的小姐,岂不是有损声名?”
周昭宁举杯的手重新放下来,问道:“等等,本王几时招惹了别人家的小姐?”
他就知道,要喝封离一杯酒,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人每每示好,背后全是坑。
“那郑二小姐对你这般痴情,外头会说若无你的暗示默许,好人家的姑娘怎么可能明知你已婚还不改心意?”
周昭宁都要被他这颠倒黑白的欲加之罪说笑了,勉强点了个头让他继续说,他倒是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封离见他点头,心下却一惊,不会是他歪打正着猜对了吧?摄政王和郑贵妃胞妹有私情,他这是要腐蚀后宫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今天所说岂不是大错特错?
封离定了定心神,这事之后再看。
“所以我那么说,就是为了保护你的名声,我可是一心为你好,你不能不领情。”
周昭宁执杯,一饮而尽。这小骗子,明明是自己心中不快与人打嘴仗,偏要拿他当借口。算了,一点小事,且不与他计较。
“看来你确实游刃有余,下回继续。”
封离急了,立刻反驳:“喂,你不是吧,我为你挡了桃花劫,你不谢谢我就算了,还要继续为难我?我反正再也不去了。”
“那好,不去的话,以后便乖乖听学。”周昭宁嘴角带上了笑影。
封离沉默,心思一转,答道:“你不就是想让我好好学习吗,可以,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封离昂着头,少年人的傲气突然就显露无疑。
周昭宁面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虽然依旧淡淡,那种放松的状态却从周身透出来,给人的压迫感小了许多。
“噢?说来一听。”
“我不想在家里被师傅们围着教,我要去国子监听讲。”
周昭宁挑眉,有些出乎意料。他本是随手一试,封离到底能学到哪一步,他也未设限,并未在他身上押太大的注,但也没想将这事挑开让满京城看。
可若是送他入国子监听学,那满朝文武都会知晓,他的用意会被不停地猜测、解读,封离也会置于更多人的注视之下。
这与他最初的设想大相径庭,但他略一沉思,也未尝不可。这既是给封离的机会,更是敲山震虎,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好。”
一顿饭间,封离去国子监就学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然后一下午他都心情愉悦。都是听学,去国子监那是一个老师带很多学生,跟现在被五个师傅守着学能一样吗?
咸鱼,就是要混进鱼池里,才能安稳地继续躺。
摄政王府办事,讲究的就是一个快速,第二天一早,封离就被打包送去了国子监。
清晨,王府长史候在前院,亲自送他前去。过去封离只接触后院能接触的人,周昭宁的心腹之人他只与周廉、沈蔷、周泉打过交道。王府长史秩正三品,掌王府政令,统率府僚各供其事,与府中奴仆不可同日而语。
摄政王府长史名为徐清安,听沈蔷说他是建元十四年的探花郎,与周昭宁同岁,时年二十七。
探花郎,那长相必定是俊俏啦,封离见到人便好奇地望过去。徐清安身高腿长,长相清俊,与周昭宁那种极具侵略性的美貌不同,这人如春雨润物,如宝玉流莹,无声无息中沁人心脾。
“好一位探花郎,徐长史,幸会。”封离拱手一礼,面上笑容诚挚坦荡。
徐清安对新王妃当然有所耳闻,对他的经历更是了解颇多,但见到人还是惊讶,没想到竟如此平易近人。他是皇子,是王妃,还与自己一个长史见礼?真是闻所未闻。
“七殿下,不敢当。”
见过礼,徐清安便请他上马车,一路将他送至国子监门口。
摄政王府地位尊崇,王府坐落在宫城之东,城东住的不是王孙贵胄便是世家勋贵,国子监则坐落在城东南,与鸿胪寺毗邻。
王府马车到时,掌管国子监的祭酒大人已带领司业二人、监丞数人,与门外迎候。
国子监祭酒乃是从三品官职,清贵得很,但与正三品的徐清安相比,不仅品级低了半级,与摄政王府的权势更是悬殊。徐清安先一步问候,祭酒客客气气,然后才请出封离。
“臣领国子监诸人参见七殿下。”花白胡子的祭酒大人上前行礼。
“徐长史,这位便是国子监祭酒大人吗?”
徐清安点头,答:“正是。”
“大人不必多礼,我入了国子监,您便是我的老师,哪能让老师给我行礼?”
先帝皇子谦逊知礼,国子监祭酒不卑不亢,一派相得。徐清安略略放心,无论如何,他已平安将人送到。
寒暄过后,他目送封离在国子监祭酒的带领下入门,便转身折返王府,却不知道那入了国子监的人,与在他面前完全是两副模样。
国子监分七院,分别是国子学院、太学院、广文馆、四门馆、律学院、书学院、算学院。封离被分在地位最为尊崇的国子学院,同学不是皇室子弟便是国公宰辅的子孙,封离一去便见着一个熟人,卫国公府小公子程寅。
两人一个照面,便笑上了,这全班就封离身份最高,博士安排他坐首席,他摆摆手说:“程寅旁边的位置不是空着吗?我和他坐。”
原本坐首席的乃是齐王府世子,他一个郡王之子,胆子又小,这一下被吓得够呛,以为封离是不高兴他坐在这,立刻站起身来告罪。
“你误会了,我和程寅关系好,熟悉,坐一块方便。”封离说着过去便把人按下去重新坐好,“你坐,别客气。”
“博士,我以为到了国子学便要抛开身份,不以出身论贵贱,而要以学业论优劣。我嘛,在北梁没读什么书,肯定比不上大家,我坐后面才是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