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102)
郑贵妃的大宫女低声道:“娘娘,他若死在这,那位回京必会发疯,岂不是更好?”
“糊涂!今日我等见死不救,说不定来日便是连我们一起杀了。更何况,他与那畜生不同,他是个好人,不该死在这脏污恶臭的皇城。”
“是奴婢短视。”
郑贵妃吩咐道:“王府必定已往北传了消息,但王爷不一定能赶回来,就算赶回来也尚需时日……命我们的人盯好狱中动静,暗中送些医药食水,我想想看还有什么办法。”
郑贵妃还在思索,宫外解泉泠和封珏、程寅已决然出击。
三人一早便得了消息,先是聚在解府等解尚书下朝带回消息。三人本没报太大希望,但没想到皇帝居然如此有恃无恐,顿时急了。
程寅当先说:“定是皇宫暗卫拿的人,这帮人心狠手辣,用起刑来绝不会留手,殿下在宫中多一日,便多一日的危险。”
封珏起身,急道:“我们立刻进宫,宫中能关人的地方就那么多,先找到人,看看是什么情形!”
解泉泠点头,他比两人倒是多了一分沉稳,但说出来的话却……
他说:“他拿话搪塞朝臣,我看他拿什么搪塞民意。我去敲登闻鼓,当着全京城的百姓陈情,到时候民意滔滔,看皇上如何应对!”
“登闻鼓?!”程寅和封珏异口同声反问。
“不错!”解泉泠开门便要走,一开门,他爹和摄政王府长史徐清安正站在门外。
解泉泠蹙眉问道:“爹你要拦我?”
解渊和徐清安对视一眼,答他:“不,这是个好主意。”
“那我也去!”程寅和封珏立刻说。
“你们去什么去,一个内卫、一个宗正寺少卿,随便都能进宫面圣,敲登闻鼓岂不是舍近求远,颇有作秀之嫌。”解泉泠一挥袖,当场拒绝,“只有我这个二甲第一、风头正盛的新科进士合适。”
徐清安深深一揖:“某替王爷谢过。”
“徐长史不必客气,殿下与我们情同手足,营救殿下义不容辞。”
“胡说,你也配与殿下称兄道弟?”解渊斥道。
解泉泠理都不理,迈步往外走去。
程寅和封珏跟上。出了解府,三人分道扬镳,他们二人进宫打探消息,解泉泠车都不坐,骑马到了宫门前,直奔登闻鼓而去。
那登闻鼓乃是太祖朝设下,就立在宫门外,百姓有不平之冤屈,可击鼓上闻。然敲响此鼓,需先受五十杖刑,有功名者减十,亦需受四十杖。
正因如此,鲜少有人敲登闻鼓,毕竟一顿杖刑下来,体弱者留不留得下命还两说。
解泉泠风姿卓然,仪态翩翩,他执起鼓槌,引得宫门外守军惊异侧目,行经的百姓已驻足而望。就在众人心想他只是开个玩笑时,他手中鼓槌已重重敲下,登闻鼓浑厚的鼓声激荡而出,顿时响彻这宫门内外。
“何人击鼓?”守门校尉回过神来,厉声喝问。
解泉泠充耳不闻,击鼓的动作沉稳无比,誓要让这鼓声响彻京城。
附近的百姓闻声而动,纷纷来看这十年难得一见的热闹。一看之下,有人认出了解泉泠,在人群中议论开来:“那便是刑部尚书之子解泉泠,新科二甲第一,听说他该点为状元,莫不是为此喊冤?”
第75章 遇险(4)
忽然, 鼓声暂停,解泉泠昂首而立,扬声道:“新科进士解泉泠, 为先帝皇七子击鼓鸣冤,七殿下绝非勾结北梁的叛国之人。若有罪,请陛下按律侦缉、审理!”
百姓哗然,议论纷纷。
守门校尉一个头两个大, 击鼓的人他知道是谁了,他惹不起但他身上这身铠甲惹得起,可解泉泠喊冤的那个, 根本不是他一个小小校尉能置喙的。
他硬着头皮上前,试图吓退解泉泠:“大胆解泉泠, 你可知敲登闻鼓要先受杖刑?!”
“七殿下有不平之冤, 如今身陷囹圄, 区区杖刑,我又何惧?”
解泉泠说他不惧,守门校尉却不敢令人直接上刑, 这京中势力盘根错节,确有许多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事,但阁老之子绝不在此列。今日他莽莽撞撞将人打了, 看似威风, 说不定明日就得脱了这层皮。
解公子自己来敲的登闻鼓没错,但他也不能不识相。守门校尉立刻入宫上报, 他是做不了这个主。
这正合解泉泠的意,只见他径直转身, 重又敲响登闻鼓。这鼓声直如催命符,去传信上报的校尉跑得更快了。
他敲了几下, 神态尚且从容,可围观的百姓听了个开头就没了,很快人群中有大胆地喊起了话:“解公子,你倒是说说,七殿下怎么被冤枉了?”
“是啊,你说说!”
“解公子,快说快说!”
眼看围聚的人群挤占了半个宫门广场,解泉泠这才放下鼓槌,朝向围观百姓深深一揖,说起故事来。
他能言善辩,说起故事来比禹都最好的说书先生也不遑多让。昨夜他不曾亲见,却将其中凶险说得惊心动魄,擒拿贼人之凶狠残暴、王府侍卫的誓死护主,险象环生之中,七殿下如何机敏,被他说来都令人仿佛身临其境。
大家听入了戏,听到这便有人问:“那贼人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如此大胆,当街绑架皇子殿下?”
又有人附和:“就是!七殿下都能被当街绑走,那我们平头百姓还有活路?!”
解泉泠缓缓摇头,一声长叹,吊足了众人胃口才说:“那哪里是什么贼人?那竟是皇宫暗卫!今日陛下在朝上金口玉言,说是他令暗卫捉拿七殿下入宫,说七殿下勾结北梁,意图谋反。”
“什么?”
“怎么会?去年北梁那个皇子来的时候,还是七殿下为那歌女奔走,与北梁别矛头呢!”
“正是!”解泉泠一声大喝,真情掺杂着表演,双目已是赤红,“自大禹立朝以来,从未听闻不经内卫,不经宗正寺,不经三法司,就要定皇子谋反叛国的大罪!天潢贵胄,先帝之子,尚且可以不受审而定罪,可以由暗卫深夜擒拿、私囚刑讯,天理昭彰,国法何在?!”
“刚才那位兄台说得对,祖宗旧例、大禹国法都护不住七殿下,又岂能护得住我等平民百姓?!”
说到这,解泉泠又是一揖:“无有证据,未经审理,自陈清白亦是枉然。我解泉泠今日击登闻鼓,愿受杖刑,只求给七殿下一个公正待遇,徇法典旧例,由内卫、宗正寺、三法司共同侦查审理此案!”
“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只记得鸿胪寺外惨死的歌女,可知道之后,北梁二皇子因此报复,曾将七殿下绑架出京!”
围观人群一阵躁动,处处是不敢置信的惊呼。
“此事千真万确!七殿下逃脱时刺瞎了梁狗一只眼,乃是铁证!殿下与北梁之仇不共戴天,绝不可能勾结!”
当日绑架一事被赫连重锦托辞抵赖,便没能清算。可如今封离状况不明、生死不知,既然要借民意行事,那便没什么好忌讳。
解泉泠说起封离被绑架一事,与他为民请命伸张正义相串连,不仅将围观百姓带了进去,就连那些焦急等消息的守军都伸长了脖子在听。
宫内,消息刚传到勤政殿。皇帝人在典正司狱,他是低调去的,留了李德仁的徒弟守在勤政殿,小太监得了消息,立刻便往典正司狱赶去禀报。
而狱中,封离再次被带到了刑房,昏迷中被一盆冷水泼醒。
这回皇帝没有亲自动手,李德仁向他谏言,说人已是伤重,陛下不如侍卫们手熟,容易把人折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