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67)
可说出去的话, 泼出去的水……
封离懊悔,殊不知周昭宁此刻根本想不到什么冒犯,他在温泉池里泡出的汗都没有眼下多。无论理智为何, 情感只叫嚣着:这是被夸奖了, 夸的还是那方面。
没有男人不在意。
看似冷心冷情如周昭宁,这会也只能径直上岸去一旁的冷泉池。否则他浑身湿透, 就这么走去更衣,那在封离面前便什么也挡不住了。
“喂, 周昭宁,快霜降了早不热了, 还泡什么冷泉?”封离在背后叫他。
“强筋健骨。”周昭宁头也不回。
封离一想,也对,冷热浴交替,是有这么个说法。他也挺热,也去好了,反正这浴房中并不冷。
周昭宁刚下水,旁边扑通一声,封离也跟着跳了下来。他怕人摔了,下意识伸手去接,可回头一看,封离竟是一猛子扎进水里的。别说接人,捞都不用他捞,封离已在水里游了起来。
封离在冷泉池里游了一圈,才回到周昭宁身边。他从水中冒头,甩了周昭宁一脸水花。
“游起来果然就不冷了……”封离抹了把脸,在水里握住了周昭宁的小臂,“你别光泡着,也游两圈。”
周昭宁刚才看他游鱼般剪水而去,身姿矫健,白皙腰身时隐时现,直如水落油锅,不仅没让这冷泉把他冷下来,反而沸得厉害。此等情形下,他哪里愿意被封离拉去一同凫水。
可封离不知道,见他不动,又拽了一把。这一拽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往前划了一步,踩到了周昭宁所在的区域。
那一片池底铺满鹅卵石,他毫无准备,仅仅踩上去个脚尖,这一下滑得很,这身体平衡能力不如他原来,就这么往周昭宁身上栽了过去。
周昭宁手肘一转接住他,被他扑了满怀。
两人在水中紧贴,封离扒着周昭宁的胸膛,被一截硬物硌了腰。
“什么?”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攀着周昭宁的肩扭身想躲。可这一躲,两层湿衣带着水流擦过周昭宁,令他浑身颤栗。他本能地便伸手制止,不让封离动弹。可这制止,情急之下的反应便是将人重新扣回自己怀里。
动作就在一息间,那硬物再次撞上他腰时,封离已能清晰辨别出那是什么……无需再问,却也没法更尴尬了。
他扑到周昭宁怀里,周昭宁不知因何正动念,被他撞了个正着。
封离头皮发麻,只敢掀起一边眼皮去看周昭宁的神情,一定已经想杀人了。
谁知这一看,周昭宁竟撇着头,那张涤荡俗尘的美人面落入红尘,眼角眉梢已红透。
意识到对方竟害羞,竟比他还尴尬,封离那颗大胆瞬间迎风而张,转眼铺天盖地。这可是难得一见的风景,说不定他此生也就这一回,能见识到堂堂摄政王的羞涩。
“周昭宁,我现在信了,你没有通房丫头。”
周昭宁一凛,揽着封离的那只手都发了麻,不知该不该现在松开。
“不是经年累月守身如玉的……老童子鸡,”封离说到这,忍不住大笑起来,“哪能在冷泉池中金枪不倒?”
“哈哈哈哈。”封离的笑声回荡在氤氲的浴房内,落在周昭宁耳中也一片氤氲。
这人笑得浑身发颤,就这么蹭着他……
周昭宁忍无可忍,揽着他的手骤然收紧,将两人间的最后一丝缝隙也弥合。
“封离!你既已察觉,还如此撩拨于我,真当本王是柳下惠?”他倾身压下,封离被迫弓腰,后脑勺泡进了池水里,那一头青丝在水中飘散。
烛光华彩,落在他眸中如点星。而背光而立的周昭宁,黑眸则深不可测。
“哎哎哎,你可别胡说,我可没撩拨你。都是大男人,说两句荤话怎么了?你从小到大没和好朋友好兄弟开过玩笑?”
封离抬手推他,他自己不觉,可那被温泉水泡软了的手心按在他硬挺的胸前,于周昭宁简直是新一番招惹。
周昭宁颈侧青筋暴起,他沉沉阖目,又重重睁开,方才压下一些躁动。
“你从小到大,都与谁说过这些荤话?”
封离正要回答,想起来他那些军中的兄弟们,周昭宁必定是闻所未闻,到时候查无此人,身份都要露馅。
“那可太多了,哪数得过来?”
“封离!”
周昭宁霍地将人甩开,怒气和欲念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吃殆尽。如今也没什么怕被发现的了,他绕过封离两步上了池岸,径自去更衣。
偏偏封离这个不怕死的,还在后头咕哝:“就这么走了?我把这池子让给你啊,好歹解决一下,不难受?”
稳重如周昭宁,差点转身折返,恨不得当场把这憨货捞出来。不用另找地方,就在这池岸上狠狠教训,让地砖磨红他的背、他的膝,一次又一次,直到他哭着告饶才好。
可他不该……他只能当自己什么也听不见。
封离上岸时,周昭宁已离开流芳居,没与他打招呼,没留人传话。他从浴房内出去,院子里只剩一个抱着斗篷的明福。
明福急匆匆凑上来,围着他四处看,着急地问:“王爷没罚您吧?”
“没有,罚我什么?”
“我看王爷方才离去时,脸色黑得厉害,吓得我一句话没敢说。”
封离轻笑,老童子鸡欲壑难填,可不就是会黑脸。但那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就是碰巧撞见而已,他守口如瓶就是了。
“无碍,无碍,走走走,回去作文章咯。”
明福赶紧把斗篷给他披上,主仆二人打着灯笼回了正院。
第二日,封离便将文章交了韩博士,韩博士果然让他在课堂上念。开头还好,当他说到北梁狼子野心时,立刻有乐天派出来反驳。
封离反问:“南北三年未闻大旱、大涝,未有蝗灾,称得上风调雨顺,北梁有何理由要南下购粮?”
那学子答不上来,便也反问:“那若不是真有所求,北梁怎会愿意出售良马?北疆马可是最能征善战的马种。”
“能拿到手才算出售,若是卖来的皆是病马,甚至瘟马,下了毒的马,待如何?”
与他争执的同窗一声冷哼:“七殿下乃是强词夺理,说得仿佛能开天眼,能见未来似的!”
“我不过随口列出一个可能,正本清源罢了。”
到此,封离的文章还没念完,学子们已是分开阵营,在课堂上当场对辩起来。封离功成身退,隔着人群给韩博士抛了个眼神。拿他当那抛砖引玉的“砖”,他做到了,可别再让他继续作文章了。
国子监的学业继续,最大的变化是封离上课认真了起来。而国子学内地位最尊,过去最偷懒的七殿下认真起来之后,整个国子学学风大振,课堂上无人再睡觉了,温书时也大多三三两两相互交流学习了,韩博士看封离的眼神都慈和了起来。
旬假前一日,去鸿胪寺已有七八日的解泉泠出现了。他一来便找封离说话,封珏和程寅二人也是十分好奇他这段时间在鸿胪寺的见闻,四人一拍即合,下了课都没回家,约好去醉仙楼边吃边聊。
这一日照例是周济等在门外,自从那日在流芳居之后,封离再没见到周昭宁的人影,每日都是他的车驾来接,车里也都备着茶水点心,却没有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