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夫郎赘婿到朝野重臣(4)
似是怕云清不信,叶峥直视对方的双眼,努力散发诚恳光波:“我只是羡慕你有这样的好体格。”
云清:“……”
云清虽然不像其他哥儿那样扭捏害羞,但骨子里还是受得传统教育,被个男子这样拉着手剖白,显然过于不习惯了。
但好在这男子是叶峥不是别人,且从他的语气里,云清听得出真诚,便没有回避,而是努力也直视叶峥的眼睛。
“你觉得我这体格好吗?”云清问。
“当然好了!”叶峥不假思索:“我最喜欢你这样的!”
云清:“……”
云清光风霁月的脸上,渐渐浮上一层浅红。
叶峥:糟了,一不小心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没错。
叶峥男,性取向男,云清这样的极品帅哥如果在现代让他遇上,叶峥说不定会主动追他。
不过在这个朝代,云清是哥儿,是男女之外的第三种性别,不过是哥儿也没关系,在叶峥眼里,云清就是个男的,而且长相身材上是他喜欢的终极类型。
只不过叶峥欠着云清救命之恩,他又被原主的大嫂用三十两银子卖给了云家,叶峥本能觉得自己已经给叶家带来了不少麻烦,一时间有点不好肖想云清而已。
这是他真实的想法,本是留着默默消化的,谁知一个不留神,就把实话吐了出来,让他好生尴尬,对云清来说也过于孟浪了。
叶峥连忙解释:“清哥儿别误会,我没有亵渎你的意思,我就是想说清哥儿很好,从头到脚都好得不能再好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云清耳朵发烧,心也砰砰直跳。
云清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人如此表白过,何况表白的少年又长得如此精致漂亮,表情急切得彷佛要把整颗心捧出来让他看看。
故作镇定地替少年理了理耳边的乱发,云清一向温润的声音里透着点不平静:“就算……也不要紧的,反正马上你就是我的……”
夫君两个字,云清说得极轻,显然也不习惯。
但叶峥耳朵多尖呢,一下子就听见了。
听见了,心里就乐开了花。
他虽然一再从他们嘴里听到赘婿、入赘、成亲之类的词,但只以为是云家的权宜之计,毕竟云清这个哥儿帮他这个小子擦过身,按照村里人的陈旧观念,云清非得和他成亲不可了,这么做是为了保全云清的名声。
叶峥可从没真觉得云清会看上自己,想着也许只是留他做几年长工,等事情过去了,他的债也还清了,云家就会找个借口让他滚蛋,到时候云清再找好的。
可云清刚才发烧的耳尖,叫他夫君时候的语气,没有一点逢场作戏的意思,分明很真诚,古代人是不会拿终身大事开玩笑的,更不可能随意叫人夫君。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这入赘是真的,他这赘婿是被云家人承认的!
更说明他和云清的这段婚约是真实有效的!
想明白这点,叶峥的嘴都差点咧到耳后根,完全控制不住地嘿嘿傻笑起来。
云清:“……”
这小夫君长得挺精致漂亮,实际怎么好像有点傻。
云清想劝叶峥再躺一天养养身子。
但叶峥哪里躺得住呢,高兴得恨不得绕房子跑三圈,一下子从床沿上坐起来,牵着云清的手:“清哥儿,你看我身体全好了,老不出门也不行,让我陪你在院子里干活吧!”
云清想着在院子里转转也成,大不了撑不住了再抱他回来,就点头同意了。
叶峥坚持要牵着云清的手,还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葡萄眼看云清,活像个莲花精:“不牵着点我又摔了怎么办呢?”
成吧,反正院子里也没旁人,云清就任由他牵着自己出去了。
到了院子里干活的位置,叶峥主动放开云清的手,占便宜归占便宜,耽误人家正事儿就不好了。
云清先把叶峥安置到凳子上坐了,怕他跌倒让他不要乱动,叶峥便双手放在膝盖上,老老实实坐着了。
云清见他乖,心情很好地在对面凳子上坐下来,拿起午间还没编完的篓子,继续用竹篾开始编。
他熟谙工序,动作飞快,不用多久,一个竹篓子就在云清手底下成型了。
叶峥前世只在视频里见过这样的漂亮的手法,像云清这样的人,在他从前的世界里被称为传统手工艺者,生活里不常见的,难得可以亲眼目睹,叶峥稀罕地盯着云清的手瞧个没完。
云清忙里偷闲抬起头,见他看得入神,怕他无聊,又有心炫技一把,十根修长的手指翻飞,没多少功夫,就编出了一只竹蚂蚱,放在掌心递给叶峥玩。
叶峥瞪大眼:哇——
这技艺速度,绝了有没有。
不过叶峥又不是真小孩,玩了一阵蚂蚱很快就失去兴趣,转而对地上劈好的竹篾蠢蠢欲动起来。
他一直盯着云清是为了学习他编篓子的方法,看到现在,他觉得自己行了,有点跃跃欲试。
于是在云清转身喝水的功夫,叶峥大胆朝竹篾伸手,取了一片夹在两指中央,学着云清的样子扯住一头往下捋。
正得意呢,下一秒食指上一阵刀割般的疼痛,没忍住痛呼出声:“嘶——”
云清吓得茶缸子都没放稳就来看他的手。
只见两根白白嫩嫩的手指中间扎了几根竹丝,食指尤为严重,被锋利的竹篾割开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正顺着指头往下流。
第4章
被竹篾划伤手,在村里人眼中只能算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了,但无奈叶峥的手纤细又晶莹,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伤口在上头也就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按说他明明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也不知为何手上这样细嫩,也许这就是读书人和庄稼汉的区别吧。
云清心疼地对着太阳替他拔掉竹丝,确认过割伤处没有脏东西残留,这才从堂屋内取出一小罐刀伤药来涂在叶峥那道割伤上,又用干净帕子给他把手包起来。
整个过程里,叶峥嘴里不停发出嘶嘶的声音,眼眶也有点热热的。
气得叶峥直在心里骂自己矫情,可是生理反应又忍不住。
这具身体不知怎么搞的,对疼痛彷佛格外敏感,泪腺也格外发达,屁大点小事就湿了眼眶。
叶峥前世上网的时候听人说过有种叫泪失禁的体质,明明不想哭的,生理反应又由不得自己,无论是吵架还是怼人都没气势。
他从前还以为这是网友开玩笑的,哪有这种东西,现轮到他自己赶上,这才有点信了,大约这具身体就是所谓的泪失禁体质吧。
云清替他裹好伤口一抬头,就对上叶峥巴掌脸上水当当的大眼睛。
云清自个儿打小就是个坚强的,无论小时候调皮捣蛋挨云爹的打还是挨云娘的说,他从来都不哭,也对那些动不动哭哭啼啼的哥儿小子十分看不上。
谁知叶峥眼里含的那两滴水却彷佛融进了他心里,让他在心疼的同时,又升起一点无措。
想要拍拍叶峥的头,又担心将他的眼泪拍出来,只好又编蜻蜓、又编蝴蝶,还许诺等他伤好带他去镇上玩,带他去看小鸭子什么的。
还真把他当小孩哄了!
叶峥只是眼睛包不住泪,心灵并没那么脆弱,三言两语就给哄好了,只是吃一堑长一智,伤好之前再不敢朝竹篾伸手了。
他十分不解,云清的手摸起来也不粗糙,怎么经得住竹篾这么造呢。
云清便把手拿给叶峥看,叶峥仔细端详才发现云清食中二指间覆盖着层薄茧,摸起来硬硬的,显然是常年编制劳作所致,不过正因为有了薄茧的保护,加上一点技巧,竹篾就被拿捏了,十分听话。
云清又演示给他看捋竹篾的技巧,细细讲解怎么才能防止被割伤手。
叶峥点头的同时,内心不由升起浓浓的敬佩,这年代家家户户都会编一点小东西,竹筐并不值钱,辛苦编完挑到镇上,也只卖一个铜板一只,付出和所得完全不成比例,可是为了补贴家用,云清还是天天编这竹编。
一想到云清编一下午竹筐也只卖得几个铜子儿,而叶王氏那恶妇张嘴就是三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