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夫郎赘婿到朝野重臣(162)
用过饭,热水早就备好,水温不烫,温温的正适合这时节,叶峥和云清在桶里泡泡,又给对方搓背,拿了肥皂全身上下都洗得干干净净。
从洗澡间出来,湿发搭在肩上,云清拿出锋利匕首对着太阳给叶峥刮胡子,没有剃须泡,就搓了肥皂在脸上,好歹润滑。
那闪着寒光的匕首从面颊上刮到颈侧,又滑到脆弱喉结处细细清理。
叶峥则完全不带心思地任由夫郎施为,偶尔视线相接,彼此露出个微笑,明明日日在一处,总也不腻,也不知笑什么。
讲真,若非这人是清清,叶峥觉得自己恐怕一辈子也不会让谁拿着利刃在自己喉咙口比划,根本不可想象,但这人若是清清,又无所谓了,怎么都可以。
期间云罗氏来过一趟,瞧见这幅情景又悄悄退了,不想打扰,顺便给蹦跳着想要找爹爹阿爹的两个宝宝做思想工作:“爹爹阿爹有事呢,不过很快,忙过一阵就来陪我们安儿然儿好不好?”
安儿然儿噘嘴嘴,都忙那么那么那——么久了,回来还忙啊?
云罗氏拿出一段红线哄:“宝宝不急啊,阿奶陪你们玩翻花绳好不好。”
说着麻利儿把红绳套手指上翻出花样。
安儿然儿对视一眼,彼此不着痕迹叹口气,他们不爱玩翻花绳的,但阿奶好像很喜欢,但阿爷说作为阿奶的亲孙孙,他们得陪着阿奶哄阿奶开心。
于是安儿伸出白嫩嫩手指率先套过花绳翻了下,作为哥哥,他起个头,再递过然儿眼睛下,然儿不情不愿也翻了下,再递回给阿奶。
瞧着阿奶兴高采烈接回去了,安儿呼噜下然儿头:“乖。”
又乖又听话,才是好弟弟。
翻了几圈花绳,两个爹那边也忙完了,安儿眼尖一下就看到了恢复香香美丽的爹爹,丢下弟弟和阿奶跑过去贴贴脸,叶峥弯腰和他贴贴,这回脸上光滑了。
然儿后脚跑来,也和然儿贴贴。
云罗氏瞧着他俩眼下青黑,知道是没睡好熬的,赶着催促两人去睡,叶峥说不困,还可以陪儿子们玩会。
云罗氏晓得夫夫俩久不见儿子是想着了,可不得好好热乎热乎。
看了天色说:“你们把他俩抱着一起去睡吧,今天中午闹腾狠了,也没歇中觉呢。”
那感情好,夫夫俩一人抱一个。
走得远了还能听到一问一答。
“和阿爷阿奶在家有没有听话乖乖?”
“有的。”
“那为什么没歇中觉啊?”
这问题不好回答,总不好说没人制服他俩就小调皮鬼吧?
兄弟俩对了个眼色,还得是安儿脑子活络,脱口而出:“想爹爹们想的!”
叶峥和云清挑了挑眉,亏得能想出这理由来,真够万能的。
成吧,算你俩机灵,放过一马了。
巡视完乡里回来的第三天,叶峥就发了信给下头各郡县郡丞和县令,召集来州府说有事商议。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知州还没上任就和郡王闹出偌大动静,还斩了一个县令,充分说明这叶知州不是个软面团好糊弄的,郡丞县令们接了通知,自然是两股战战应召而来。
到了州府衙门,差役领着,大人们团团坐了一花厅,剩下便是等着叶大人出现,看有什么指教。
谁知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
这些大人们一路舟车劳顿,又因要见新上官,身上都是着全套官服,闷在不透风花厅里,配着雁云州九月里的天气,那真是汗出如浆,刚来时还碍于形象端着坐着,很快就受不住挨在座椅上歪七扭八。
涉林县令摘下管帽扇风,问和他有点交情的蟠龙郡郡丞:“你说这叶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大老远巴巴把我们招了来,也不说干什么,光晾着我们。”
蟠龙郡丞是个老成持重的中年人,考上同进士次年就被分到蟠龙郡,如此一眨眼也有小二十年了,如无意外那基本就是在蟠龙郡老死的,故也把蟠龙郡当了大半个家乡,他朝涉林县令摇摇头,示意不要随意谈论上峰,尤其是摸不着头脑的此刻。
但隔壁的宝丰郡郡丞却也忍不住了,搭话道:“可不是么,要我等也犯了大邑县令那罪名,便是把我铐起来游街示众我也不叫屈,但我自认将宝丰郡治理得还算有方,三县两郡都是拔尖的,凭什么这么晾着我。”
此言一出,永年县县令先看他一眼,其余蟠龙郡丞、涉林县令也都朝他看去。
那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宝丰郡宝丰郡,顾名思义,就知道这乃是雁云州三县两郡里难得的物华天宝之地,也是历任知州心头上的地方,若哪年知州要向朝里进贡些什么了,那进贡之物基本都出自宝丰县,举个例子那屏风大的血珊瑚,拳头大的龙眼珠,因宝丰县一角靠着片白沙滩,每年给朝廷提供的海盐就占当地税收的二分之一,谁还不知宝丰县富裕了?
可富裕归富裕,也不过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占着地利之便,谁来当这个宝丰郡丞都一样,和老小子你有啥关系,那海是你挖掘的还是那树是你种植的还是那密林里的产出是你播种下的?
你也就是运气好,给你放到了宝丰,我们就是运气不好,给轮到了涉林/蟠龙/永年。
现在你当着我们面这么说话,你清高,你了不起喽?
宝丰郡丞也自知失言,闭上嘴想喝口茶掩饰,手习惯性往那桌案上一伸,端了个空,这才想起就刚进来那一会差役给一人上了盏茶,当时渴得厉害一下就给喝空,直到现在过去得有个把时辰了,还没人来添第二回茶呢。
宝丰郡丞当即忍不了了,气哼哼:“再怎么我们也是朝廷命官吧,晾着我们就算了连盏茶都不给上,是要活活把大家渴死吗?”
永年县令趁机反击:“周大人,少说句话就不渴喽。”
周大人:“……”
……不和你穷山恶水的刁客计较。
又过去大约半个时辰,不说周大人,其他大人也都渴得不行了,焦急站起来到花厅边张望,还有和差役打听叶大人什么时候来的。
差役一张万年不变木头脸,回的也是同一句:“大人说了,叫诸位大人在此等候。”
书房里,叶峥埋头在自己的计划书中,今日他灵感充足,补充了好些东西。
李淼和王师爷扒着门缝探看了一回又一回。
王师爷擦擦汗和李淼说:“这么下去不成吧,他们都干坐着好久了,要不你去催一下叶大人?”
李淼斜睨师爷:“你咋不进去催尼?”
师爷谄笑:“这叶大人瞧着年轻,行事却自有成算,下官哪敢呐?”
“从前和万大人也没见你说不敢啊?”
“那万大人是万大人,叶大人是叶大人,不同的嘛。”
二人扒在门口嘀嘀咕咕,叶峥终于听见动静看过去:“小李小王,你俩在门口干啥,有话进来说。”
李淼王师爷被点名,这才你推我我捅你地进来了。
叶峥头也不抬:“什么事?”
李淼终于鼓起勇气:“那啥,叶大人,花厅那边也久等了,您这里若忙完一阵,不如过去瞧瞧就当散散心了?”
“花厅什么花——哎哟,这事儿闹的,我竟给忘了!”
叶峥赶紧放下笔站起来。
一边整理官服一边埋怨:“小李小王,我是忙忘了,你俩记得的也不提醒我。”
我们这不是以为您故意晾着他们吗,哪晓得您是忙忘了!
不过对上峰自然不好这样说,李淼和师爷低头认错:“是是是,下官一开始也忘了,后头想起来瞧见大人您在奋笔疾书,也不好打扰不是,都是下官们的不是。”
叶峥摇摇头:“此事不怪你们,怪我自己。”
又问:“花厅那边怎样,是不是都等急了?”
“倒没有等急,只是天气闷热,那差役没有大人的命令也不敢放这些郡丞县令们出来乱跑,估计是热着是有的。”
热着了啊。
叶峥束上腰带,他贪凉也把官服给脱了,此刻正式见客不好潦草着,更不好给人留一个马大哈的印象,就算忘了也不能真让人当忘了,得往故意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