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夫郎赘婿到朝野重臣(219)
安儿丧丧脸:“爹和阿爹要去京,小五哥也走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安儿一个人在雁云,太可怜太孤单了。”
叶峥捏捏安儿的嫩脸颊:“哪里就说得这么可怜孤单了,不是还有然儿吗,你们小哥俩作伴,好好过个新年,今年没有阿爹和爹拘着你们了,还不是你俩想怎么闹怎么闹,爱怎么玩怎么玩?”
“哎——”安儿小大人般叹了口气。
可是比起无拘束的玩闹来,他还是更愿意和爹爹们在一起啊。
叶峥他们十月底从雁云出发,到京中的时候已经临近十二月中了,为了照顾他们不常出院门,商队到底是路上走得慢了些。
就这样,叶峥还是直呼吃不消,屁股都坐麻了,云清在车内垫了好几床被子,才勉强算是安抚住了他娇气的夫君。
因着他们回京的书信早一步出发,早已到了大通镖局,住处自然是早几天就收拾好了。
王阡直骑着高头大马等在城墙边天天望着他们来的方向,总算是把人接到了。
一接到,带着叶峥夫夫直奔大通镖局,王阡直说:“府中早已预备好热水饭食,大哥大嫂更是等得眼都直了,就等你们莅临啦!”
也是盛情难却,就去了。
路上,叶峥委婉问起王阡直京中局势,比如最近宵禁可有更严,京城巡视的人手有没有增加。
王阡直一一思索过回答了,临近年关,宵禁查得严些是自然的,京中巡查人手也有增加,是为了防宵小作乱,但安排和往年差不多,倒也并没有特别增派人员。
叶峥听罢所有所思。
在大通镖局接受了一通热闹招待,酒足饭饱,叶峥拒了王大通说要派车送他们回家的提议。
说自己就不在京,想要和夫郎慢慢走回府去,一路重温感受一下京城的风土人情。
王大通笑着说:“叶弟和云夫郎的感情真是数十年如一日,那我也不勉强了,对了,你们府上那套院子我已向那个木材商人买了来,已让人过府收拾妥当,你们就安心住吧,银钱也不要再替,凭我和云老板这些年生意上的交情,替银子就是打我王大通的脸了……”
云清微微一笑,拱手:“那就不提银钱,谢过王老板了。”
王大通哈哈大笑:“不谢不谢!”
出了大通镖局,天上吹过一阵寒风,又陆续飘起飞雪来。
树梢、屋檐、瓦楞、地面都是绒绒的白,哈口气也是白,有各家小厮拿着扫帚雪铲等物,正在除雪。
叶峥和云清在温暖的南地住了几年都没见过雪,乍然见了一地白,心情一下子开阔起来,倒当真边走边赏起雪景来。
云清把叶峥的的毛领披风拉高,不让寒风吹到他脖子,又拢了拢他的耳垂,微微的凉,便伸手把叶峥的手握在掌心,牵着他在路面上走。
叶峥莹白的尖下巴埋在毛领子里,被云清牵着走路,又想起在溪山村那段日子,那时云清怕他跌倒,也时常这样牵着他的手走来走去。
冬日天黑得早,街边店铺早早点起灯火,叶峥注意到,他们的灯笼里点的不是油灯,而是一截一截的白蜡烛,光芒比油灯亮多了,正是他们雁云产的白蜡。
彼此对视一眼,都是笑,也不知笑什么,就是高兴。
夫夫俩手牵手,一路走回松柏胡衕那个家。
神奇的是,他们府门前也点着灯笼,照亮了云府的招牌。
下人正在门前探看,一瞧见他们,立刻笑着迎过来:“大人们回来了,一路可冷?管家已经预备上炭盆热水,厨房里也有人值夜,二位大人若是要夜宵,吩咐一声就成。”
叶峥认出此人是大通镖局的二管家,诧异道:“你怎么不在你们夫人跟前伺候,上这来了?”
二管家满脸是笑,恭敬着说:“我们夫人说了,二位大人初回京,怕是各处都不周到,让小的这段时间就在府里伺候着,若伺候得好,回去我们夫人还赏呢!”
云清说:“你们夫人有心了,替我们多谢了。”
二管家见没有撵他,更是露出个大大笑容,腰一躬手一摆:“二位大人,屋里请!”
叶峥他们走进屋子,果然各处都点了灯,不是黑灯瞎火,院子里的雪也早清除干净了,堆在墙根下或者树下,影响不到走路。
回到房间,房间里也暖暖的,一点没有久不住人的潮味儿和灰尘气,床铺被褥都是干燥松软,桌子柜子乃至每个角落都干干净净,不仅没有蛛丝网,连一丝灰尘也无,可见真是用心了。
云清去铺床。
叶峥则走到桌案前打开抽屉,见里头是一副合用的笔墨纸砚,又是笑。
取了盆中一些清水,磨了磨,叶峥铺开信纸开始写信。
从入京开始写,写到京城景色,百姓的乐居,乃至宵禁时常,巡查频率,一路走来路边商铺卖的东西,开的时间等等,巨细靡遗都写上了。
足足写了五大张纸,写完塞入信中,封口。
喊来门外随从,让送去王府,叫王府镖师快马加鞭送给尚未入京的雁云郡王。
如何寻得雁云郡王车驾,大通镖局肯定有自己的办法。
叶峥也不怕这封信落入别人手中,或者被人拆看,无论谁来看,这也就是一封描述京城民生景象的图观罢了,什么都说明不了。
但以雁云郡王的聪明,只要信送到他手上,叶峥想要传达的东西,肯定能被接收到的。
第123章
二百公里外。
雁云郡王车队。
几个幕僚围坐在雁云郡王帐中,其中一个高谈阔论:“我认为,应将三万兵士驻扎在京城外三公里,王爷入京之后若有危难,可令人飞鸽传书,一声令下,三万大军立可冲入京城……”
另一个则道:“除三万兵士在城外驻扎外,王爷随身还需带三千精兵贴身护卫,如此方可万无一失。”
雁云郡王坐于上首,听到这里摇摇头:“父皇召孤入宫是侍疾的,若敢带那么多私兵,恐怕还没进宫,先被治个大不敬之罪……”
幕僚甲急道:“王爷,如今宫内局势不明,您若单枪匹马进京,一旦宫禁有变,我等恐驰援不及,到时候王爷恐有性命之危啊!”
幕僚乙也急:“王爷,咱们来前不是说好的么,三万兵士随身在侧,见机行事,说句大不敬的,到时候宫内圣上若被挟持,王爷即刻便带大军入内除奸臣,清君侧——事到临头,王爷如何又犹豫了!”
“孤幼年时,父皇待孤情深……”
幕僚丙:“王爷,绝不可不可妇人之仁啊!”
甲乙丙齐齐跪下:“此事非王爷一人,我等身家性命皆系于王爷一念之间!”
“便是我等死不足惜,王爷也要替王妃,替公子郡君们考虑啊!”
“哎——”
水恒一声长叹。
这也正是他最终带上三万大军行路的理由,若只有他凌江礼一人,便是将此身葬于宫廷内又如何,可他到底不是孑然一身,一举一动都关乎整个雁云郡王府成员的命运,实在叫他好生难以抉择。
就在这时,账外忽然有侍从回报:“王爷,大通镖局来信。”
水恒听了一愣:“是大通镖局的人送来的?呈上来。”
侍从拿着厚厚一封信件进帐,呈交后又低头退出,仍侍立帐外。
幕僚甲听到大通镖局就以为是什么生意上的事,眉一皱语气颇为不满:“王爷,这样小事何必占用这个时间,先前我们商议的大事——”
水恒挥手示意他安静。
信件封面上的王爷拜启四字,他一眼就认出是阿弟叶峥的字迹,算算时间,叶峥此刻应是已经到了京城,身在京中的阿弟,托人送来这么厚的一封信件,里头必有重要话语要说。
水恒迫不及待拆开信件看起来。
密密麻麻的五大张纸,水恒神情先是有些不解,看着看着,那紧缩的眉头便松开了,看完最后一句,他的神情甚至称得上有些轻松,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个微笑。
幕僚们还想继续方才的紧要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