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夫郎赘婿到朝野重臣(181)
“娘,等咱有了钱,那县城老太太有的亮堂堂银簪子,俺也给你买!”
“家里还要买牛,买马,买那最上等的精白米,不用等过年,想咋做了吃咋吃!”
明明是没影儿的事儿,一家子眼前却浮现出那牲口满棚,精米满仓的景象。
毛阿婆那眼泪是唰唰往下流,没钱的日子实在是太苦啦。
梅娘也湿了眼眶说:“相公,若有了钱,我还想送猪娃去念书。”
那雁云州的知州老爷是读书人,才能想出那么多让穷苦人活命赚钱的方子,她猪娃若读了书,不用多,能赶上万分之一,她就心满意足了。
一家三口吃了东西,热络说过一场,又畅享过一场,洗完睡在床上,梅娘那脸上都还是笑着的。
她依偎在男人胸膛上,却听男人说:“家里劳烦你再照顾几天,等腊月二十九我回来,咱好好过个年。”
梅娘抬起头惊愕:“这都二十六了,你咋还要出去?”
“不去不成,所有人都加紧赶着工呢,就盼望着那道路快点修好,你男人也有一份责任在里头,再说了,知州大人有令,说是今年劳烦着我们干到年底了,二十九回来还给发过年东西呢!”
梅娘听着男人声音,是充满着主动和干劲的,那音调里都透着昂扬,尤其是说起知州大人,更是崇拜得不得了,简直像说着神似的。
毛土根又说:“放心吧,如今不比往年了,我出去是吃得好睡得好,回来我都胖了你也瞧着的,哦对了,最要紧的忘了和你说,先前我们在邻村那头修邻村的路,不过最近已经修到俺们村附近了,离着家是近的,所以我今儿才能回来一趟,差爷说了只要愿意两地跑又不误了干活时辰,晚上回家歇了也成。”
“早点睡吧,明日四更我就得起了,这是和差爷请了一天假,我误了时辰组里其他人就要多干活,咱是光荣的基层建设人员,不干那种占便宜事儿……”
唠唠叨叨,又打了哈欠,睡过去了。
梅娘这黑暗里眼睛一亮,完全地高兴起来。
能天天夜里回来,还能吃好喝好,还发东西,更重要的是男人如此有精气神,眼里都是希望,她多照顾两天家里算个啥呀!
第99章
腊月二十七,雁云城云府。
前院奴仆离家近的都回家过年了,就留了几个没有了家人或者家住的太远来回一趟不值当的。
比如阿坤回家了,余衡还留着,门房的丁老头回家过年了,陈栓柱还在,厨房也有个哥儿留了下来,还有跟着草哥儿的纳伢,他家里有人,住的也不远,草哥儿问他怎么不回去过年。
纳伢嘴上说话,手上做着针线活不停:“我婆母和男人今年要带小的去大邑我小姑子家过年,我那姑子从前没出嫁在家时就和我不好,后来出了嫁也是淡淡的,他们亲女儿兄妹姑侄一家亲,我这外人凑什么热闹呢,就不去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草哥儿见纳伢嘴上说的轻巧,也不刨了根底去问,反而开解他:“留在府里我们热热闹闹一起过年也不差,主子们都是北地来的,风俗和这里不同,你是土生土长南边人,也见见北地过年习俗。”
纳伢一听就好奇问:“草管家,北地过年都有什么特别习俗?”
草哥儿想了想:“我们过年都要贴春联,包饺子做花卷蒸包子,桌上必须得有猪头肉,还得要有一条鱼,对了,还得祭灶,用冬瓜糖粘了灶王爷的嘴,让他回天上报事时只说甜话好话,若要说坏话,就黏住了张不开嘴。”
纳伢听得有趣,同时又发现了哗点:“可是怎么保证灶王爷一定说好话呢?若他嘴被糖黏住了,想开口说好话也张不开嘴咋办,若他说好话时没张开嘴,想说坏话时,那嘴又恰巧张开了,又怎么办呢?”
“嗐,”草哥儿摆摆手,“就是个习俗罢了,大家伙都这么说,也没人见过。”
又问纳伢:“你在家时候怎么过年呢?”
纳伢说:“小时候家里穷,平常日子都吃不饱,就指着过年能吃顿好的。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再穷的人家,也要想办法凑齐材料做点咸肉竹筒饭,那肥油油的咸肉混着竹筒的清香,大人小孩都爱吃。条件再好一点,就会有一大碗酸汤饵丝,里头是猪肉酸笋酸菜,吃一口下去浑身都舒爽冒汗。”
草哥儿问:“你们过年竟然不包饺子吗?”
纳伢老实摇摇头:“草管家,来府上做工之前,我都不知道还有饺子呢。”
第一回吃饺子,不知道里头有馅儿,差点烫了纳伢的舌头。
不过回过味儿来,就尝出饺子的好吃了,纳伢很快爱上了饺子,只是白面金贵,哪家主子也不会天天给下人包饺子吃。
草哥儿拍着胸脯:“过年肯定要包很多饺子,到时候你只管放开肚皮吃就是了。”
下午,草哥儿领着留在府上过年的几个下人,把云府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遍,余衡还打水给两只骆驼和马匹都洗涮干净了。
腊月二十八
若在北地,外头就是天然大冰箱,提前做了啥好吃的往屋外一放就成,想吃就拿进屋解冻,整个正月都放不坏。
雁云州的气温是不会低于零度的,那做了的东西在室外放不住,就等最后一天时候再说,不急。
但年糕是放的住的,宝丰和涉林产的好稻米,两个县令讨好上司给云府送了几百斤。
草哥儿提前一夜就把稻米都泡上了,凌晨就蒸了几大桶米饭,一上午外院都在热火朝天打年糕,那说说笑笑号子声连二门里都听到了。
云爹听到声音就走出去,大家见老太爷来了,先是收敛起声音不敢说话,后来云爹瞧着他们打得费力,亲自上阵示范动作要领:要打一下,沾了水拢一下,得使腰力,不能贪多贪快,要一下下来,就和那做人似的,路要一步步走。
后来下人们瞧着老太爷如此没架子,干活又利落,那声音又敢放出来了,云爹很快就融入了前院劳动大军。
云罗氏在二院里洗衣,全家只有安儿然儿两个宝宝的衣服云罗氏坚持要自己手洗,不肯交给下人们浆洗,听到老头子在前院时不时传来的呵呵声,想起从前在家时自己和老头子一个打年糕一个拢年糕的辰光,自己也是呵呵笑。
过年前官衙集体放了假,叶峥想终于有机会和云清在家过段清闲日子了,从来雁云州到现在那事情一桩接着一桩都没停过。
谁知一大早才搂着云清准备打算睡到中午,就有手底下人来抱报说郊区有点事情请云公子去趟示下,云清歉意地看着叶峥。
叶峥装作满不在意地样子挥挥手说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云清一走他就在床上咬被角,翻来覆去,无聊地在床上蠕动。
没有清清的床,可真是空荡荡独寝无趣啊。
翻来翻去,叶峥还是决定起床。
换上居家舒适衣服,刚出房门就见云罗氏也给两个儿子穿着打扮得整整齐齐。
安儿然儿一见到爹就伸着小手要爹抱。
叶峥嘿地呼出口气,用了点力一手一个抱起来:“好在你爹常年练八段锦,不然就要抱不动你们了。”
俩儿子过了年就四岁,都是扎实实的分量啊。
“今日你们阿爹不在,就爹来带你们吧。”
叶峥把他们抱到院子里让儿子们乖乖站着,自己照例先打八段锦。
本来是心无旁骛打着的,后来眼角余光一动,就见安儿和然儿不知啥时候也模仿着爹爹动作,小筋骨抻着,精气神吊着,那动作一瞧就不是现学现卖的,而是有模有样地到位。
“哟,安儿然儿会了啊?”叶峥惊喜。
“是谁教的两个小宝贝呀?”这就是明知故问了。
“是阿爹!”安宝咧着小白牙回答。
“阿爹教哒!”然宝也响亮回应爹爹。
“原来你们阿爹偷偷都给你们启蒙了啊……”
“那跟着爹再打五遍好不好啊?”
“好!”
“好!”
一大二小迎着朝阳在院子里练功练的热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