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夫郎赘婿到朝野重臣(111)
二十个铜钱不算多,但也能抵得上墨砚一天工资的三分之一了,墨砚特别高兴地收了,说谢谢叶大人的赏。
不过临出门还是回过头认真说:“我知道叶大人是心好同情我,不过同我一样有故事的侍从在翰林院也多,难不成叶大人听一个故事就要给一个,恐怕一月俸禄也不够发赏钱的,这是第一回我就收了,再有一回,我可不要了。”
说完关上门。
叶峥失笑,他竟被一个小孩子说教了。
不过仔细想想墨砚说的也不错,这年代有悲惨身世的人多了去了,墨砚能来翰林院做些轻省活计已比其他人幸运,再说翰林院啥都不多只有书多,似墨砚这样已经在书院学习过的,若要再捡起书来总是有机会的。
中午的时候,太阳晒进了窗户,叶峥从地理志里抬起头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起来喝口水活动活动,门就被打开了。
闵良骏从外头探进颗头,一瞧见叶峥就笑了:“叶弟你这里好清凈,竟然是单人小室,果然正七品的待遇就是不同,我那儿是六个人共享一间,地方比你这里大些,到底不如单独一间自在。”
叶峥无聊了一上午,乍瞧见个熟人眼前一亮。
闵良骏推门进来,嘴里说:“我听我们那屋的人说小叶榜眼分来了弘文馆,一听就知道肯定是你——咱俩有缘,我也分到弘文馆了,周兄谢兄没见着,叶弟知道他们分哪了吗?对了我们那屋都是修补古籍的,你这屋是做什么的?单独一间,必是特别重要的事务吧,让我猜猜,是不是给官家起草文书的?那你可有福了,经常能在官家跟前露脸,干他三年再不济也能在内阁混个眼熟,到时必定前途无量,和我这样苦巴巴熬资历的,就是云泥之别了,就我们那屋吧,有个熬了九年的,还是个修籍册的小小检讨,嗐。”
一大串子话,叫叶峥听得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好,只好一样样说。
“我也一上午没出去,并未见到周兄谢兄,兴许不在一个部门?”
“我这屋工作没你想的高端,是写诗的,听说主要是写青词……我在诗词上的造诣,你也知道的。”
闵良骏自然知道叶峥的诗词水平,圣上亲口说要打小叶榜眼诗词老师十板子,这已成了这届进士们的谈资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怎么自己都被分去修古籍了,叶弟反而被分到个写青词的活计呢?
要知道写青词可是十分冷门的工作,大启道教不兴,一年举办不了几次法会,自然也就用不上几首青词。
闵良骏问出心中疑惑。
叶峥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听王大人的意思,说是圣上专门吩咐了让我学诗,写青词,但诗才好的人多了,比如周兄长于辞藻,豪迈奔放,又比如闵兄你,清新飘逸、浪漫激昂,再不然谢兄的诗歌沉郁顿挫,长于写实——圣上若真有需求,放着你们这些现成的人才为何不用。”
非叫他去写青词,而且叶峥自己的长处和兴趣也不在这里,诗词是十分需要灵性的东西,没有乐趣和兴趣,就学上三年也只能弄些堆砌之作,变不成大家的。
闵良骏也摇头表示不解,他也觉得官家的安排有点奇怪,但这话又不好说,不然岂不是敢妄议今上了,只能安慰叶峥:“官家这么安排肯定有安排的用意,反正翰林院本就是清闲地,我等有大把时间可以用来学习,叶弟就听话,努力学习写诗作词吧。”
叶峥苦笑:“也只能如此了。”
闵良骏拍拍叶峥的肩叫他看开点,又说:“别想这个了,到午膳时间了,听说这翰林院食堂的饭菜一向不错,只是从不对外开放,今天倒要体验体验。”
叶峥点点头站起来,和闵良骏一起走出门:“兴许在食堂里还能碰见谢兄周兄呢。”
翰林院的小食堂在西北边,属于翰林院综合建筑物中的一环。
正是午膳时间,各位翰林从自己的工位上走出来,鱼贯入小食堂,叶峥和闵良骏初来乍到不认识地方,随着人流走准没错。
二人刚走进食堂,就听得有人打招呼喊他们:“小叶,小闵,这里!”
叶峥循声望去,只见谢元德和周纪明已经占了一张桌子,正在招手叫他们。
二人走过去坐下,一张餐桌四四方方,四人正好坐满一张桌子。
叶峥笑:“谢兄周兄,咱们四个又齐了。”
周纪明说:“我和谢兄才还说起你们呢,我和谢兄分到两处地方,我是文书院的,谢兄是国史院的,我们也将将才在食堂里遇上,叶弟你和闵弟一块儿进来的,你俩分到哪儿了?”
叶峥抬抬手,方便侍从把饭菜摆到桌子上,口中回答问题:“我和闵兄都是弘文馆的。”
谢元德抚须:“你们倒是有缘,分到一处了。”
闵良骏道:“我和叶弟真正有缘,我俩连家都住得只隔一条街,对了周兄谢兄,上峰给你们安排什么工作了?”
谢元德笑着持起筷子:“我是国史院的,顾名思义,修史的,倒是正合我的脾性。”
又指了指周纪明:“小周好,小周他们文书院专司给圣上起草文书,草拟诏文之类的,可是炙手可热的去处。”
周纪明闻言摸摸脑门,谦虚:“倒也没有,我是新来的,那些可以面圣的工作轮不到我头上,李学士安排我给下头的庶吉士们值讲书文罢了,每旬轮到我三回,其余时间可以看看书学学政什么的。”
叶峥闻言举起茶杯:“借用闵兄方才说我的话,周兄这状元果然与我等不同,这才叫前途无量呢!”
几人以茶代酒碰了一杯,真心祝贺周纪明得了个好差事。
饮过茶,周纪明问:“我们仨都说过了,只剩叶弟你了,你可得了什么好差事没有?我瞧着圣上对你多有青眼,就连说得话都比别个多些。”
叶峥苦笑着摇摇头。
闵良骏代他答了。
周纪明听了也很不解:“如何让叶弟写诗呢,我观叶弟的策问做得极好,连我也自愧弗如,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意思,叶弟长才并不在诗文呐?”
周纪明有什么说什么,猜测道:“莫非叶弟你哪里得罪……了?”
手指朝天比了比,看的人都懂,指的是皇帝。
刚说完,周纪明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能,叶弟不过一届榜眼,何德何能得罪今上。
谢元德到底年纪大些,他有不同看法:“小叶先别想太多,兴许不是坏事呢?”
“难道还是好事?”闵良骏瞪大眼,“周兄那才是大好事呢!”
谢元德神秘一笑,指指四周,摇摇手指,表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叶峥也表示话题终止,这翰林院食堂人多口杂,哪能当着那么多人议论皇帝的事呢,话里带到一句还能说不留心,指着这个话题说就是自找麻烦了,还是慎言的好。
“吃菜,吃菜。”
第66章
明光帝今年六十有七,从二十九岁登基至今,皇后妃子媵妾们一共给他生了六个儿子五个女儿。
大皇子凌江晁年纪最大,今年三十五岁,母亲是淑妃,三年前先德皇后殡天,明光帝没有再立新后,如今是由淑妃携其他两位妃子统理后宫事宜,其中淑妃母家昌荣,又生了大皇子三皇女和五皇女,隐为后妃之首。
大皇子颇有领兵统将之才,已经替大启击退过好几次北边的羌族进犯,在兵部工作。
二皇子凌江瑞乃故去的德皇后所出之嫡子,也是大启太子,年纪比大皇子小一岁,如今掌着吏部,相当于把持着大启的人才库,胞姐是大公主,因大启的皇女有不可嫁王侯将相之家的传统,大皇女的夫婿乃是山阳县一县伯,嫁人后大皇女就去了山阳县生活,不在京中。
而三皇子凌江琪是个哥儿,今年三十三,三皇子非长非嫡,且自生下来起就有先天足疾,早早嫁与江南道巡盐御史柳温,也不在京。
接下来就是四皇子凌江礼,这位皇子无甚好提的,相较于军事才能出众的大皇子和长袖善舞的太子殿下,这位四皇子母族不丰,生母只是一位掖庭出身的官女子,活着的时候最高封到贵人,生下四皇子没多久就去世了,死后追封的嫔位,皇上赐了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