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他又想渣本座(226)
“老子去你妈的狗杂种。”朝他吐痰的是个京墨阁弟子,他冷笑着盯住格莱德,深黑的眸子里有着野狼般明锐的疯狂。
完蛋!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愣住了,连正在刨坑的士兵都停住了动作,他们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中州来的修士,纷纷在心里想道——疯了!这人绝对是他娘的被吓疯了!
俄顷,死一般的沉寂。
四目相对,格莱德显然也是怔住了,但很快,他的眼底就浮出了猩红的血丝。他面色铁青的盯住眼前人,僵硬的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浓痰,眼中的暴戾一展无遗:“你说什么?”
如豺狼虎豹般可怖的威压登时倾压而下。
在场的将士们都被他的暴戾吓得噤若寒蝉,然而那中州人却依旧桀骜不逊的抬着头颅,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说,老、子、去、你、妈、的!——狗、杂、种!!”
然后,他又是一口痰啐在了格莱德脸上,眼里是近乎疯狂的恶意。
这下,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也清晰的看见了眼前发生的事,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盯住此处,在短暂的静默后,格莱德怒不可遏的抽出长刀,抵在那弟子的后颈上。
“格老子的!我看你他妈是找死!”
随着他暴怒的声音喝起,长刀在篝火的侧映下闪出了雪亮的锋芒。
那弟子没有丝毫的畏惧,反倒失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里没有任何的怯懦和麻木,反而是永不折腰的桀骜和尊严!
血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笑意尚存的头颅滚进了十几尺深的土坑里。
“给老子把他们埋了!全都埋了!然后用战马踏平!操!然后把这些修士,都他娘给我五马分尸!快去!!”
随着暴喝声落下,俘虏们登时全被踹进了这深坑里,人硌着人,有些在挣扎中蹬掉了鞋,扯烂了衣裳,最先被踹下来的人受不住接连砸下的重量,他们被压在厚重的人体下,身躯扭曲着陷在坑里,断了气。浑浊的腥膻溢在每个人的喘息间,转瞬变得冰冷。
噗通噗通——
沉闷的人体坠地声,一声接着一声。
鲛人们在深坑里颤抖着身子,像是浮萍的叶,可始终无人求饶,他们的哭泣被冷冽的劲风撕扯烂,变得断断续续。
士兵们开始用铁锹铲土埋进坑里。沙土登时如洪水般倾泻而下,淹没了那一双双眼睛。
另一边,修士们被士兵扯拽着,带到校场去,准备五马分尸。
格莱德仍是怒不可遏的站在篝火前,他又万分嫌恶的抹了把脸,见身侧还站着一个士兵,登时飞起一脚踹在那士兵的屁股上,怒道:“你他妈不知道给老子拿块布来擦脸?!”
“是、是队长。”士兵被他踹得摔倒在地,头盔歪了,忙不迭扶正,爬起身跑了。
格莱德心烦意乱的看着士兵们策马聚拢来,在指挥下,铁蹄呼啸着踏在这片活人坑上,来回的驰骋,很快便将这刚刚埋葬了几十人的土坑压平了。
“这疯女人怎么还躺在这里?”格莱德一转身便瞧见了倒在血泊里的妮娅,登时更烦躁了。
妮娅已经断了气息,她手里的鲛绡在火光中融出了清冷的光泽。
“把老子的刀拿来,老子要砍断她的脑袋,带给她的阿玛看,看看她阿玛会不会来找我算账。”想到之前的话,格莱德恶声恶气的笑了起来。
旁边的士兵应声上前,低首恭谨地捧上了一把长刀。格莱德颠着这把重刀,扬起了刀锋。正要砍下去时,忽觉身后陡然一冷——
就在火光跳跃的那个刹那,一柄短刃悄无声息的捅进了他的后心,精准无误的刺穿心脏,又快又准,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生还的余地!
而刺杀他的,竟然是方才这个递刀的士兵!
格莱德怔怔地瞪大眼,想要转身抓住这个偷袭的人,可他的全身已经在剧痛中麻木僵硬,完全无法再做大幅度的动作。
那个士兵在杀了他后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还缓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好整以暇的端看他。
目光相对,格莱德在那双明亮漆黑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他喉骨滑动,艰难的喘息,不敢置信自己会倒在这里——他甚至不认识眼前这个人是谁!
然而,萧忆笙只是笑眯眯的盯着格莱德,十分礼貌的说道:“勇士。他说,去你妈的狗杂种。这回,你听清了吗?”随后,他一刀划断了格莱德的咽喉,血喷溅在他面上,又沿着肌肤缓缓淌下。
——*****——
鬼棘藤将藤蔓隐没在黄沙下,上百双眼睛静静凝视着格尔曼地的屠戮。
此时月影已经有些西沉了。篝火还在风中烈烈燃烧着,为首的鬼棘藤凝视须臾,仿佛若有所思的说道:“他杀了格莱德,蜜善儿会将他活活虐待死的。”
“蜜善儿就在离格尔曼地不远的西边驻守,这里的消息最迟明早也会到达,可这些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回东南的坞城吗?荒漠的夜里可不是修士就能随便踏入的魔地啊。”说罢,它又眯起眼,看向了渐沉的月色。
格尔曼地上,三十几个士兵全部束手就擒。他们也都是混迹在格莱德身边的军痞,没有军纪可言,就像是棵墙头草,哪边风吹哪边倒。
他们一见队长没了,又死了几个士兵,登时也不挣扎了,全部呼啦啦的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是、是神仙下凡来了!小的们刚刚,刚刚都是瞎了眼!”
萧忆笙让他们放开所有的俘虏,可俘虏除了那些个还没来得及分尸的修士,竟然全都被活埋了!要不就是受不住酷刑,早已被虐待死。
怕被对方也虐杀了,这些原本还嚣张的士兵们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爷爷爷爷地叫个不停。
萧忆笙被吵得头疼,他捡起地上残破的鲛绡,又脱下外袍,盖住了妮娅,吩咐这群士兵把她好好埋了。
士兵们像是得到了免死令似的,欢天喜地的将少女用袍子兜起来,架着尸体走了。
萧忆笙见他们离开了段距离,才对身边的那些弟子说道:“跟上他们,等埋完人,就把他们全杀了。”
“是,少主。”弟子们领命,瞬间消失在暗夜里。
另一边的黄沙下,鬼棘藤还在窃窃私语着。
“他好像也在找晏顷迟,他拿到了那件鲛绡!”又一道尖细的婴儿声从地底传开,“如果我们找不到晏顷迟,我们身上的咒术就无法被解开!冥灵鸟迟早会吃掉我们的!我们需要闻着那件鲛绡的味道寻到晏顷迟!”
“可是,我们该怎么保证这个少年会相信我们呢?”
地底下突然响起了激烈的争论,无数鬼棘藤在争论着接下来应该要如何做才稳妥。
萧忆笙从坎儿井里捞起一桶水,仔细清洗了一下身上的血。
团子跳到他的肩上,眨着眼。萧忆笙正准备说话,四野里忽然响起了诡异的簌簌声。
像是千万只微小的虫子埋在地下急速的爬行,四方的沙地都在微微震动着,翻涌而来,细碎的响声充溢在空旷的格曼尔地上,单调而可怖。
似是被这股邪气震慑到,团子圆鼓鼓的身子哆嗦着,哧溜一声窜进了萧忆笙的前襟里。
萧忆笙手中长剑登时凝聚成形,在沙土快要翻涌到面前时,抬起长剑。
“等等!”一声细小尖锐的婴儿声突然传出。
紧接着,翻涌的沙土离萧忆笙脚下半尺的地方停住。一条黑色的藤蔓从地下伸出,像是打招呼似的,朝他挥了挥枝条。
“我们知道晏顷迟在哪里!”鬼棘藤冒出半个脑袋,开门见山的说道。
萧忆笙微蹙眉头,目光里冷意不褪,显然没有相信它们的鬼话。
“你的师尊叫萧衍,你们前几日被沙魔吞进了地下,”鬼棘藤接着说道,“是晏顷迟让我们去找到你们的。”
“但我能站在这里,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萧忆笙冷声说道。
“我们只找到了萧衍,所以就先将他拖了上来。”鬼棘藤说道,“就在格尔曼地前面的绿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