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他又想渣本座(204)
流沧军队正围在此处等待少将的到来,再按照吩咐筹划下一步。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敲碎了夜的沉寂。
“少将来了!”有士兵喊道。
所有人循声看去。
蒙蒙黄沙中,隐约可见有人正在从月色下策马而来,黄尘越来越近,眼见就要直撞来,当先的那人倏然勒马——
马蹄高高扬起,黄沙散开,那人已经从马背上翻身而下。
“少将,我们这回抓了一百……”副将上前想要邀功讨赏,然而来得人却是看也不看他,径自走到巴达尔面前。
“所有人听令——”清亮的女声赫然响起在夜色里,“流沧军队少将蜜善儿,奉吾王之令前来,即刻起所有的军务皆听我调遣,不得有误!”
随着她的掷地有声的话音落下,所有士兵和将领登时持械跪下,恭恭敬敬的齐声道:“一切皆听从少将吩咐!”
巴达尔冷哼一声,并不理会这个褐发女子的命令。
蜜善儿居高临下的瞧了他一眼,也不多说,而是绕到了那群被俘虏的鲛人面前,目光从一排排人影里掠过。
沈闲稍稍抬眼,在杂乱的视线里小心翼翼的窥视着这个少将。
蜜善儿有着蜜色的肌肤和高爽的额角,斜眉下一双眼睛明亮而锐利,那眉眼里是男人也不可及的魄力,美艳而凌人。
即便是千里迢迢的从都城赶来,她的面上也没有丝毫的风尘困顿之色。
沈闲目光下移,看见她穿着裸.露出蛮腰和肩臂的短衣,那窄腰上不多一分赘肉,两侧削着线条,肌肉条理清晰,腰侧还挂着把弯刀匕首。
似乎注意到了这道目光,那刀鞘里的匕首倏然一弹,不过眨眼之间便抵在了沈闲的下颚上。
“你不是鲛人。”蜜善儿用刀锋挑起这张陌生的脸,“是从别的地方来坞城的吗?叫什么名字?”
——*****——
城门下,萧衍披着氅衣站在昏黄的烛火里,和晏顷迟四目相对。
晏顷迟眼里涌动着难言的情绪,他迁就的微欠身,平视着萧衍,轻声问道:“一定要去吗?”
萧衍在烛火里抬眼看着晏顷迟,说道:“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晏顷迟深深叹了口气,他沉默着看向白沉锦,白沉锦站在一众漆黑的甲胄前面,手里握着一枚令牌。
令牌上面刻着苍龙,吞风吐雾。此令象征着坞城里的绝对权力,所有的将士见得后要绝对服从得此令者。
“尊上。”白沉锦走上前,将令牌交到了他的掌心,“您不能去。”
晏顷迟缄口未言,沉默着接过令牌,握住萧衍的手,把沉甸甸的玄铁令压在了他的掌心里。
随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似是最后的温存。
萧衍感受着掌心里的冰凉,和覆在手背上的温热,说道:“林郅如果有任何情况你都和我传音。”
“嗯。”晏顷迟眼睛里浮起的情绪被他深深抑制了下去。
“师娘为什么不能去?”萧忆笙看着眼前的分别,轻声问旁边的巫师,“就因为他是冥灵之身无法出城吗?”
“并不是,扎格拉玛沙漠临近海域,在星宿范围内是可以出去的,”巫师和他耐心解释道,“但是沙漠白日里光线太烈,尊上的冥灵之身无法承受这么烈的光线,流沧人就是抓住了这点,才故意把人质全带到沙漠里,再叫人放哨来,让我们去沙漠救人。”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萧忆笙追问道,“他们才刚聚首没两天就又要分开,你忍心看吗?反正我是不忍心。”
“……”巫师轻咳一声,说道,“这也别无他法了,鲛人无法长久的跋涉在沙漠里,尊上也是。”
“唉,”萧忆笙叹息着喃喃道,“二阁主怎么就被抓去了呢?二阁主的功法一向不大好,还能坚持到我们去救他吗?”
他说到此处,又想起还在榻上躺着的哥哥。
林郅意识已经不大清醒了,他受了重伤,胸腹上的剑伤太深,挑到了经脉,只迷迷糊糊说了几句二阁主被流沧人抓走了,便昏过去了。
他是从在重甲围压下冲上白塔的,因为前日里的沙蛮侵犯,所以城里戒备森严,尤其是城主所在的地方,驻守的都是最精锐的将士,能在这种巡守下冲到殿里,已是相当不易了。
萧忆笙心念着林郅的伤势,又不忍心师尊和师娘的分别,将忧心忡忡全写在了脸上。
层叠交融的光影里,萧衍已经翻身上了飞马,晏顷迟牵着马朝前走了段路,想要送别他。
重甲在后面队列森然的紧随其后。
飞马呼哧着热气,落在晏顷迟掌心里,重甲颠簸的声音回响在耳边,他听着这沉闷的声响,眼色愈发黯淡。
两人一路上相对无言,这短短的路,好似被他走了很长很长。
晏顷迟知道想要解蛊就必须找到沈闲,可他实在放心不下,倘若沈闲不愿意解蛊,倘若他再催动情蛊……
晏顷迟忽然不敢再接着往深处去想,他最后在蜿蜒的海域口停下了步子。
“晏子殊!”萧衍忽然高声唤他。
晏顷迟闻言转身,唇边勉强融起一抹笑意,走到他面前,仰首看他:“怎么了?”
萧衍手上勒着缰绳,俯身凝视他。
两个人在重重光影里对视着,晏顷迟似乎从他的目光里窥探到了什么,将将要启唇说话——
唇上忽然有热意压下。
毫无征兆的,萧衍勾起他的下巴,俯身吻在他的唇上,浅尝辄止的吻,在暗沉沉的雨夜里,烙着滚烫的热意。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萧衍贴在他的唇边说道,“你等着我。”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小的剧透:晏顷迟因为舍不得老婆,会追上去的
[1]:取自《桃花扇》,这段讲的是洞房韵事
第147章 情夫
流沧帝都背靠于扎格拉玛山脉, 屹立于西北之地,俯瞰茫茫大漠。
三万里风沙蔓延,白日里的扎格拉玛沙漠蒸腾着滚滚热气, 平铺天际的云层缓缓移动在沙漠的上空, 在起伏的黄沙上投下了巨大的阴影。
狂风猎猎吹拂着,苍莽浑厚的黄遮蔽了视线, 驼铃悠悠击响在风里, 云层落下的阴影, 给沙漠上跋涉的鲛人们留下了喘息的机会。
随着步子的加快, 不远处, 风沙中慢慢显露出了军帐的一角。
“就快到营寨了,大家都快些!”首领扬声一喊,露出了沾满黄沙的牙,大漠风沙滚滚,迎着风走时,呼吸吐纳间全是砂粒。
在听见首领的话之后, 身后的士兵们纷纷振奋起精神, 催着身.下畜生小跑起来, 鲛人们被绑在队末, 被拖得东倒西歪。
营寨里, 巴达尔正在用劲咀嚼着一块羊肉大快朵颐,羊肉过火后烤的有些老硬, 他嚼了半天却怎么也嚼不烂,只得换了一边牙接着咀嚼。
乳白色的羊奶盛在钵子里,巴达尔吃着羊肉, 又喝了几口奶, 舒舒服服的靠在鹿皮软垫上, 姿态不羁。
他的对面坐着蜜善儿,眼波如秋水般明亮。
蜜善儿没有动筷子,而是给自己倒了一碗糙米茶,饮了两口后说道:“我已经拷问过了前几日带回来的那批鲛人,可惜他们什么也不肯说。”
“呵,我早就和帝都说过,派一个女人来是什么事也做不成的,女儿家就应该呆在都城里,守好人妇的本分,而不是来这里逞英雄。”
巴尔达冷笑着,掏出把匕首,那匕首绕着他的指间娴熟的打了个圈儿,最后狠狠扎在了大盘里的羊腿上,刀锋晃动成虚影,他微微眯起眼,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直视着蜜善儿,像是在示威。
然而蜜善儿却是充耳不闻,她接着说道:“这里有一批人是修士,功法比以往抓到的那些修士要好上很多,我听说他们来自京墨阁,京墨阁是九州江南的宗门,不容小觑。我们倒是可以想办法借刀杀人,让他们来对付晏顷迟。”
“真是女儿家眼光。晏顷迟的功法可不比这群只会耍两下花架子的酒囊饭袋,将人想的太简单只会吃败仗,到时候可别哭哭啼啼的跑回去告状。”巴达尔边说边用匕首刮着羊肉,焦硬的无敌可爱班整理羊肉在锋利的刀刃下被削成薄薄的一片,码放在盘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