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他又想渣本座(113)
萧衍唇角笑意微携,颠了下蛇骨,蛇骨在他的掌心里逐渐融成了一条小蛇,小蛇吐着芯,盘踞在他的手背上。
“这蛇骨本相是我的神兽,是需要用心脉血喂养的,天生性子邪,你不是它的主,又总带着它,它迟早会把你那本就少得可怜的灵气吸干。”萧衍说道,“我喂它几日再给你。”
沈闲觉得两个人现在就在阁里,也确实用不上什么通讯的灵器,便应了。
“你去找墨辞先,是要回宗玄剑派吗?”他又问。
“不回,去宗玄剑派就是羊入虎口,我会和他约在别的地点,”萧衍说道,“这事儿耽搁不得,我这两日便会约他见一见。”
他说话间,小蛇又沿着他的指节缠绕了几圈,萧衍刺破了自己的指腹,血珠涌出,小蛇嗅到味儿,用利齿抵在伤口边沿,轻舐血珠。
像是想起了什么,萧衍又说道:“上回你给的小竹扇,在赌坊的时候被会毁掉了。”
“这不打紧,我这几日再给你重做一把。”沈闲说道,“你去见墨辞先的话,需要人手跟着吗?”
“不必了,”萧衍逗着小蛇,这小蛇蹭地他指腹微痒,“墨辞先是要和我同舟共济的,带着人手去,未免太不信他,装样子还是需要装的像些,我从宗玄剑派回到京墨阁,已经是在给上次未完的谈话回复了,至于他信不信我站在他这边,就看他愿不愿意见我了。”
沈闲憬然,周青裴死了,墨辞先和晏顷迟必然会鹬蚌相争,矢在弦上,只需要再推动下便可。萧衍这是想两吃,想要不动一兵一卒的得利。
“那,大概几时回来?”他问道,“若是晚了,我也好接应你。”
“他不会杀我的,”萧衍笃定道,“在晏顷迟没死之前,他必然不会杀我。”
“怎么说?”
“这世上没有人比我再了解晏顷迟,也没有人比我再恨他了。”萧衍抬眼,小蛇饮过血后,鳞上的诡丽的花纹愈来愈深,黑气裹覆住它,它滑动着身子,无意摩挲着萧衍的指节,那微妙,酥痒的触感从指上延递到小臂。
“以夷伐夷,他想让我当他的狗,杀了晏顷迟。”萧衍目光冷凝,猛地摁住了小蛇的头,那的尖锐森然的利齿,登时扎进了柔软的指腹。
温热从指尖荡开,血悉数化进小蛇的嘴里,化作了澎湃灵气,它贪婪的吮吸着,将渗出的血吸地点滴不剩。
萧衍并不觉得痛,他眼里漾起了笑意,温声软语说道:“可惜啊,好巧不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
作者有话要说:
萧衍内心os:必定把你们一起刀了。
晏顷迟内心os: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N
第081章 堕落
青石砖上的石纹深浅不一, 皑皑落雪填满了缝隙。
这雪连着三日未歇,门庭外的红梅覆上积雪,北风过时, 吹落了雪, 露出下面湿漉漉的花瓣。
小枝旁,立着两道颀长的身影, 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影儿。
“不必送了, 我晚些会回来。”萧衍握着故笙的手, 故笙的手小, 攥着个白胖的拳头, 塞在萧衍的掌心里。
“我知道了,诸事顺利。”沈闲说道,“你晚膳想吃些什么?我叫人做了。”
“晚膳的时辰怕是回不来,你自己吃吧。”萧衍说罢,弯下身,手心覆在故笙的脑后, 故笙仰头看他, 浓黑的大眼睛眨一下, 再眨一下。
他头上还带着白绒绒的冬帽, 是萧衍给选的, 他喜欢的紧,成日里带着, 连睡觉都不肯脱,以至于萧衍再把帽子摘下时,看见了他头顶被汗塌的发, 上面还冒着热气, 活像是个蒸熟的馒头……
“小雪人。”萧衍逗他。
故笙甜甜的笑了, 他脸夹在袄领中,瞧着圆乎,萧衍轻刮了下他的鼻子,他倒是不躲,只是微微歪了头。
萧衍又揉了揉他的后脑,随后起身对沈闲说道:“风大,回去吧。”
“嗯,万事珍重。”沈闲说道。
萧衍点头,离去了。
待萧衍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风雪里后,沈闲才拉着故笙要回屋子里去,故笙有些念念不舍的往门外张望,用稚嫩的声音问二阁主:“二阁举,阁举要几时才能回来呐?”
“处理完事情就会回来的。”沈闲说道。
“那阁举不回来吃饭了吗?”故笙遗憾。
“嗯。”沈闲在雪里说道,“我们回去吧,阁主晚些就回来了。”
——*****——
萧衍从京墨阁出来的时候,步伐微微停滞了下。
凛风夹着雪,从耳边掠过。
他倏地偏过脸,凭着敏锐的感官,朝西边的修竹林看去,那里空空如也,只有风雪簌簌打过翠竹发出的沙沙声。
萧衍又多瞧了两眼,眼前晃过去的只有重叠竹影,冷冷清清的,除此以外,再无异象。
萧衍静了静,旋即收回目光,不再多耽搁,转身离去了。
片刻后,晏顷迟从修竹林中缓步迈出,他孤身立在风雪里,发上和肩上落满了雪,却没有任何的狼狈和不堪。
他目光随着萧衍而动,见萧衍的背影融进了雪中,他眼中冷色覆上,余光一偏,望住了京墨阁。
“沈闲。”晏顷迟目光凝滞,低哑冰冷的字音,从薄唇中泄出。
——*****——
沈闲带着故笙回到了屋子里,怕故笙冷,沈闲叫人烧了炭火盆。
赤红的炭,被烧得黑灰,烤着故笙的小鞋,让上面覆着的积雪都化作了水,故笙觉得有趣,用鞋在地面上踩水印,踩了一排又一排。
沈闲倒了杯热茶,没喝几口,想起要给萧衍打把小竹扇的事儿,唤来侍从了弟子。
“我要去趟竹里馆,挑扇骨。”他道,“你让人陪着故笙。”
弟子颔首,又说道:“二阁主要备马车吗?”
“嗯,叫个侍从去办就好了,我晚些时辰回来,饭菜不必备了。”沈闲掀开茶盖,凝结的水珠滚落到他的衣摆上。
“您不回来用膳了吗?”那弟子问道。
“嗯。”沈闲啜了口热茶,他想起来东市的饽饽铺子,上回见萧衍吃得多,他心里面记着了。
只不过这家饽饽铺子,和竹里馆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要是赶过去再赶回来,定是来不及用上晚膳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一起做了。
那弟子按吩咐做事去了,沈闲看着前面的故笙。
炭火烧得太旺,故笙的小脸被热得越来越红,他踩着积水印,往沈闲这里跑。沈闲捞起他,把他放到自己腿上,轻捏他的两颊,逗他玩儿。
“我没见过你师尊小时候的模样,”沈闲摸摸他的绒帽,认真看他稚嫩的眉眼轮廓,“却总觉得从你身上能瞧出他的影子来。”
故笙眨着眼看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沈闲笑着叹息,故笙来阁里的时间不长,虽然爱笑,但是个寡言的孩子,开始时会怯生生躲在师兄身后,自打萧衍收了他以后,他便日日黏在萧衍身后,像条小尾巴。
须臾,故笙似是玩得累了,他脸埋在沈闲的心口,半晌没了动静。
沈闲能听见小孩子轻微的鼻鼾声,他抱着故笙,感知着故笙微微起伏的后背。
屋外落雪无声,屋子里静得能听见炭火断成两截的声音。
“他也是曾经受过很多苦,”沈闲似是在跟故笙说话,又似是在自语,“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片刻后,门被扣响,有弟子进来轻声禀告:“二阁主,马车已经在外面侯着了。”
——*****——
萧衍是在二十四桥边的茶寮里停驻的。
残雪空濛,茶寮里没点灯,光线阴暗着。
萧衍刚撩开布帘,旁侧的伙计便殷切上前来询问,萧衍说了声“随意”,那伙计登时会意,领着他到了楼上的包厢。
这茶寮是个门面地儿,来吃茶的多半是文人墨客,萧衍目光从无数人中穿过,跟着伙计来到了靠里的一间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