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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鸡(149)

作者:鹤青水 时间:2023-10-28 10:45 标签:校园 狗血 病娇 古早

  Time to die.
  死亡的时刻到了。”
  Roy在雨里放飞手中的白鸽,孟肴的眼泪掉下来了,他慌乱地揩去泪水,怕白袅笑话他,“不好意思......我,我太喜欢这一段......”他小声解释了两句,侧目去看,白袅原来早就靠着椅背睡着了。
  孟肴笑起来,那恬淡又心安的笑里有一种淡淡的欣羡。他悄悄取回了白袅耳朵上的耳机,她是生来幸福的,孟肴希望她能一直幸福。
  清晨的光有些晃眼,白袅刚睁开,又闭了闭。在迷糊的视线中,她看见了一排排瑰丽绚烂的古老建筑,在晨光里散发出圣洁的柔辉。她很激动地转过身,“快看,到——”
  她愣住了。旁边的座位是空的,只放着一张纸条:
  “在布拉格好好玩吧!回见。”
  孟肴在奔跑。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在渐渐升起的太阳下,在逐渐涌现的人潮里,在这异国他乡的街头,他只觉得浑身充满了暖融融的力量和希望。他自嵯峨的圣维特大教堂下方跑过,磬磬的步声与铛铛的钟声遥遥相应。他闯进迷宫般的黄金巷里,那是炼金术师聚集的魔法之巷,百年石路清亮如洗,五彩矮屋鳞次栉比,他灵巧地穿梭在摩肩擦踵的游客之间,逆着人流,就像逆着时光往前倒带,一直退回到几百年的神圣罗马帝国。他把查理四世丢到身后,继续往前奔跑着,经过了一面面彩虹般绚烂的约翰·列侬墙,墙上的列侬在花团锦簇的涂鸦中心平静地微笑着,在他心中轻轻哼起《Oh My Love》的曲调。他没有停留,还在往前跑着,直到一辆红色的有轨列车叮当叮当驶过,他被迫停下,与车窗里陌生的面孔相视一笑。
  「天气好的时候我就走路去上课,天气不好就坐电车(不过赶上罢工也只能走路去)。这里还保留着十分传统的有轨电车,叮叮当当地缓缓穿过老城区的街道,两旁是上世纪的古老建筑,无论坐多少次,都有种时空错落的迷失感。」
  列车开过,露出更远的远方,那里有一座早已相识的古老大桥,在明信片上,在梦中,在无数的想象里。
  他跑到桥头的塔楼下,终于精疲力竭。哥特式的塔楼如同巍巍然驻守大桥的巨灵,孟肴小心翼翼地穿了过去。查理大桥的石头都是深深的苍青色,在阳光下也显得格外深沉庄严,两旁间或出现一座铜雕圣像,俯瞰游人,神色苍然。一个瘦弱的白胡子的老人,在桥上演奏着手风琴,曲调百转千回,在漾漾的风里,潺潺的水声中,远远摇出去又荡回来,时高时低,似有似无,即使是悠扬的旋律,也有种哀惋的情意。孟肴走过去,在他面前的毡帽中投下一枚欧币,他不敢停下,只匆匆眺望了一眼宽阔的伏尔塔瓦河——
  「天晴的时候,能从顶楼眺望到一条波光粼粼、十分美丽的大河,远处群山环绕,风徐徐吹来,是我放空的时刻。」
  他最终来到了那所疗养院。
  疗养院在荒僻的郊外。布拉格很美,美得辉煌,可这所疗养院却平凡得有些凄凉。蓊郁的爬山虎覆满了铁锈的大门,连门牌上的字母也半隐半现地被挡住了,只能瞧出“Psychiatrická”几个字。小亭子里守着一位身着旧夹克的垂垂老人,孟肴用英语同他沟通,他始终一脸木然,置若罔闻。这是远离城中的偏远地带,游客不会到达的地方,当地人也许会说德语、波兰语、匈牙利语,但就是不会说英语。孟肴找出手机上的翻译软件,转换出了捷克语,递给老人看,又播放给老人听,老人却仍只是摇摇头,不放孟肴进去。费劲了老半天,孟肴才意识到,这恐怕是个大字不识的聋哑人。
  正苦恼间,透过大门花纹的空隙,孟肴突然看见了一个路过的红发女人,急忙冲着她大声喊叫挥手,吸引到了她的注意。
  那女人走近眼前,是个中年女性,个子高大,肩宽体阔,披着一头十分蓬松的橘红色卷发,两颧宽耸,两颗眼珠碧青碧青的。
  「她个子高大,眼睛碧绿,有一头勇敢传说里梅莉达那样乱蓬蓬的红发,像从动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梅莉达......”孟肴失神地望着她。
  女人歪了歪头,似乎不解孟肴在说什么,孟肴收回神游的心,用不太连贯的英文表达了自己来意:“我...我是来找一个人的,是个中国男孩,和我岁数差不多......”那女人没说话,孟肴又翻出翻译软件,播放给她看。她仍没说话,只是隔着大门栅栏神色不明地打量着孟肴,看他像个小麻雀一样唧唧哝哝,叽叽咕咕,笨手笨脚地用肢体语言描绘来意。孟肴一路奔跑至此,早已累得大汗淋漓,满身疲惫,心里又很着急,小脸涨得通红,一边说一边眼巴巴地望着,好像快要哭出来了。那女士最终叹出一口气,用流利的中文问道:“你是来找‘Čaj’的吗?”
  孟肴惊诧地望着她,忙不迭点点头,“对,应该就是,是的。”捷克语里的“Čaj”就是中文的“茶”,发音非常相似。
  那女士定定地注视着孟肴,眼神有些哀凉。她看向老人,比划了几个手势,老人便默默地掏出钥匙,给孟肴打开了大门。大门一开,直直迎来一栋老旧的白色病楼,暗绿色的门和窗都覆上了报纸,雾驳驳的玻璃像常年未曾清洗。孟肴的视线不禁落在了病院背后,从这里看去,能望见一座神圣的清真寺圆顶,美丽的弧形,好像悬挂明空的半轮圆月,两旁各有一栋尖尖细细的宣礼塔,顶稍是一颗金色的星星。
  「唯一困扰的是这附近有一座清真寺,这也是租金便宜的原因。早上5:30宣礼塔的大喇叭就会播放祷告的提示音,很吵,堵耳塞也没用,我每天被迫早起。」
  “跟我来吧。我是这里的护工,可以叫我翡丽娜。”她领着孟肴向左走去,转过大楼,引入眼帘的是一片葱郁开阔的草坪,其间有几棵高耸擎天的大椴树,病人都穿着蓝白相间的白色病服,三三两两零星分布着,有人聚在一起打扑克,有人绕着大树跑圈,有人躺在草丛里晒太阳,近处还有一人在捧着盘子吃早午餐,餐盘里盛着金灿灿、松软软的蛋饼,对半折成饺形。
  「楼下还有一家夫妻经营的Brunch店,我喜欢吃这家的芝士欧姆蛋,还有橱柜里的所有甜品。」
  孟肴觑起眼睛,一个一个仔细看过去,没有找到晏斯茶的身影,“他在哪里?”
  “他不在这里,”翡丽娜淡淡地说,“这片区域的病人,都是有自理能力的,不需要人特意照顾。”
  什么意思?这话像一个重锤,敲得孟肴震恍了一下,他有好多话想问,可不知怎地,竟没有勇气开口。
  「对了,我的抑郁症基本好了,这两年状态稳定,心境也比以前平和很多。」
  他跟着翡丽娜走进一个绿意盎然的长廊,头顶藤叶繁茂,十分沁凉,长廊两侧的石头坐凳上,斜倚着几个人,其中一个是位肤色棕红的青年,他虽然坐着,腿上搭了一条薄毯,却仍能看出个子十分高大。他的眉毛很浓,黑发浓密卷曲,面容硬朗而坚毅,可两条手臂却像面条一样软绵绵地搭在两侧,脖子略显扭曲地歪着,一旁有个胖胖的黑人女性,正在给他一勺一勺地喂食。
  “那曾经是个前途大好的篮球运动员。可惜后来得了渐冻症,永远没有办法再重回球场。”
  「队里人很多,有一个来自班加罗尔的,很强,攻防兼备,只打后卫。」
  “你看,在我们这里,什么样的病人都有。”
  “他在哪里?”孟肴又问,心都悬空了,“他在这里治疗抑郁症吗?”
  “抑郁症?”翡丽娜扯出一个笑容,却有种凄怆的意味,“如果是治疗抑郁症倒还好。”
  “你知道吧,三年前他跳了楼。”
  “......那不是假的吗?”
  “真的。他真跳了。只是人没有死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孟肴彻底愣在原地。
  翡丽娜缓缓吐出一口气,将这几年间晏斯茶同她提过的事,一一和盘托出:“那时他父亲正好在医院里。他父亲封锁了消息,传出了死讯,背地里还是倾尽全力救回了他。可有时候活着,活着才叫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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