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等关系(215)
“好。”
秦越一声“好”说得毫不犹豫,好像她的话就是圣旨,根本不需要怀疑。
这算什么?
惯着她是吧。
那为什么要在说话的时候低头俯视她?
不该仰视,以示尊敬?
“坐下!”沈见清指着路边的长椅,命令道。
秦越转头,长椅上已经落了薄薄一层雪,坐上去会很冷。
犹豫片刻,秦越还是提起步子往过走。
刚转过身,怀里忽然一撞。
沈见清把自己死贵死贵的围巾砸到秦越身上,说:“垫着!”
秦越嘴角微动,什么都没有说。
秦越扫开雪,仔细用沈见清的围巾垫在上面,抬头看向她。
沈见清下巴抬起,气势十足:“打着对我好的旗子,就能随便骗我,随便让自己犯险,随便作践自己的身体是吧?秦越,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谁的。”
“你的。”秦越说:“我之前一直有吃药,还主动让你给我买过,这几天也有按时打针。”
说话同时,秦越抬起手,为自己作证。
沈见清猝不及防看到她手背上针孔和青紫,气得一巴掌拍上出去,发出清脆一声“啪”,说:“放口袋,再让我看见一眼,立刻给你剁了!”
秦越手背上泛起红,她抿了一下唇,把手放回口袋。
沈见清越想越难受,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偏秦越一点错都没有。
她气不过,大骂:“混蛋!”
秦越说:“嗯。”
“呆子!”
“嗯。”
“闷墩儿!”
“嗯。”
“我在和你吵架!”
“吵。”
“你不是能言善道吗,今天为什么不怼我?”
“我理亏。”
沈见清拳拳打在棉花上,情绪得不到丝毫发泄。
她咬着呀,愤愤地盯了秦越几秒,忽然屈腿蹲下,哭得寂静无声,又好像惊天动地。
秦越心疼了。
一件事总有落脚点,她早该想到,沈见清不怪她,就会为难自己。
秦越从椅子上滑下来,蹲在沈见清旁边,偏头凑过去在她唇上碰了一下。
沈见清不可思议地盯看秦越几秒,缓慢清晰地说:“离,我,远,点。”
秦越“嗯”了声,又凑过去吻她。
沈见清怒目:“你,唔——!”
沈见清毫无防备地被秦越勾住后颈勾过来,唇密密实实地压住她,挤开她,去找她因为惊讶,忘了闪躲的舌。
秦越闭着眼,吻得投入热切。
沈见清一时之间忘了反抗,直到路边有人经过,惊讶地说了句什么,她才像是骤然回神一样,推搡躲避。
秦越以柔克刚,吻得更深。
沈见清恼怒之下用力咬在秦越舌尖。
一切戛然而止。
血腥味在沈见清口腔里迅速蔓延。
她脑子里空了一瞬,感到秦越的舌缓缓退出去。
秦越抿了一下,说:“沈老师,有点疼。”
沈见清胸腔里的怒气立刻化成酸楚,又不想轻易妥协,大事化小,只能逼得自己再次泪眼模糊。
秦越抬手抚摸沈见清湿漉漉的眼睛,曼声说:“我知道错了,保证下不为例。”
喻卉都让她摆平了,还哪儿来的下次?
狡猾的东西!
沈见清咬牙不语。
秦越说:“沈老师,你今天哭得很可爱。”
沈见清站起来就走,没两步又忽然折回来,伸出手,掌心横贴在秦越额头,力道之重,秦越向后仰了一下头,差点跌坐在地上。
秦越说:“已经退烧了,明天要再抽个血检查。”
沈见清权当没听见,摸了她六七秒才收回手,转身继续走。
这回拉上了行李。
秦越慢几秒站起来,说:“沈老师,车在这里,你去哪儿?”
沈见清不吭声。
秦越看着沈见清走的方向,问:“今天不回了?”
回什么回!
她喝了酒不能开车,有人打针打得手都青了,再开四个小时的车,还要不要命了!
沈见清拐入进入酒店的路,意图已经不能更明显,秦越却还在后面问:“车怎么办?”
沈见清蹭得转身:“不要了,全都不要了!谁爱捡谁捡!”
语罢,沈见清的身影消失在树后。
秦越慢吞吞抬手蹭了一下鼻尖,嘴角牵起浅浅的弧度。
秦越把车停回酒店,推着行李进来酒店大堂已经是十多分钟之后,照理,沈见清早就应该办好了入住。
不想她一拐进来,就看到沈见清面无表情地站在前台。
她对面,年轻的女孩儿满脸不知所措。
秦越推着行李走过来,叫了声:“沈老师。”
沈见清一个眼神都没给秦越。
女孩儿见状,连忙道:“您总算来了,麻烦您也出示一下身份证,我这边帮您登记。”
秦越了然,沈老师是在等她,没想真扔了她。
秦越嘴角的弧度变得明显。她从包里拿出身份证,递出去。
不到半分钟,房卡开好,女孩儿把一整套东西推到付钱的沈见清面前说:“1302,按您的要求,临江。”
沈见清不取,一手自己的行李,一手夺过秦越的,大步朝电梯方向走。
秦越握住被扯到的手,说了声“谢谢”,拿起两人的证件和房卡,跟上沈见清。
秦越走得慢。
过去的时候,早已经进电梯的沈见清两手环胸站在正中央,左边是她自己的行李箱,秦越的……
被沈见清卡在电梯门口,防止闭合。
秦越推着行李箱走进来,站在沈见清旁边。
电梯上行,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进了房间,沈见清仍然和没看见秦越一样,在行李箱里一通乱翻,扔的东西满地,最后抱着放在最上层,最好找的浴巾和睡裙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很快传来水声。
秦越看了一会儿门后模糊的人影,蹲在沈见清的行李箱前,将她故意弄乱的东西一一叠好,放回去,拿着一条内裤走到卫生间门口说:“沈老师,你忘记拿内裤了。”
沈见清:“我就喜欢空着不行?”
秦越说:“行。”
秦越把沈见清的内裤放在床头,坐在旁边等她。
约摸半小时,沈见清只着一条质地轻薄的睡裙出来,看也不看秦越,就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房间里很静。
几秒后,沈见清忽然踹了秦越一脚,说:“坐远点!”
秦越起身。
沈见清一把将可以扽动了的被子拉高至头顶。她的动作太猛,被子带着惯性往上又窜了一截,最终导致她的头被整个盖住,脚露在外面。
沈见清下意识交叠双脚蹭了一下,想将被子蹬下去。
想起什么,她一顿,毅然决然地伸直脚,任由它们曝露在冷空气里。
沈见清的脚和手、脸一样,常年精心呵护,秦越无论何时看到都会惊叹于它们的娇嫩。
现在这样冻着,实在太残忍。
秦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提步走到床边,然后俯身下来,掏出一直握着红薯的左手,轻轻盖上沈见清的脚背。
“!”
沈见清一惊,猛地将双脚缩进被窝,厉声道:“病没好彻底之前不许碰我!”
秦越不语,手悬在半空。
不久,秦越拉开羽绒服的拉练,脱掉沾了风雪的外衣,轻轻掀开被子一角,从床尾一点点爬到床头,看着完全不想理自己的沈见清说:“沈老师,你抱了别的猫那天给我发微信,让我罚你的时候手下留情,我答应了——罚你以后每个在一起的晚上都要抱着我睡——你说,谁反悔谁是小狗。”
沈见清毫不犹豫地扭头:“汪!”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7-29 20:41:30~2023-07-30 21:19: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