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等关系(191)

　　沈见清等人因为临时状况加了班，刚好在下楼，她顺手拍了张楼梯间的照片发给秦越：【下了，准备去吃饭】
　　秦越：【去哪儿吃？】
　　沈见清：【第一天来绥州去的那家酒店】
　　那要往东走，会看见她。
　　秦越站了两秒，拖着行李往旁边的公园里走。
　　踩到晃动的地砖，秦越顿了顿，用脚拨了一大堆雪过来挡着。
　　今天她不在，万一沈见清卡到鞋跟了，要自己蹲下去拔，可能还会被一些不解风情的男老师取笑，和两年前一样。
　　不久，沈见清一行人顺着人行道过来。
　　秦越坐在行李箱上，隔着公园的常青树，看向走在最末尾和自己微信的沈见清。
　　沈见清：【同样都是研一，为什么周老师的学生聪明稳重，我的就像只猴？】
　　秦越看了眼在路上乱窜的谭景，低头打字：【因为聪明稳重那个是你女朋友，你调教得好。】
　　沈见清一愣，差点在大马路上笑出声，她用指关节抵在鼻端清了清嗓子，佯装淡定：【正解，那么我的女朋友，你现在在做什么？】
　　秦越悬在键盘上的手指停了一会儿，落下来：【刚吃完饭，有点累，准备洗澡睡觉。】
　　沈见清：【快去吧，晚上不给你发信息了，好好睡，明天睡醒了再联系】
　　沈见清丝毫没考虑今天这个不用加班，不能和秦越视频的晚上，自己会不会失眠。
　　秦越想到了，她把之前在高新医院录给沈见清的歌上传到音乐APP，分享给沈见清。
　　秦越：【我唱歌很好听。】
　　沈见清记起那几个有秦越歌声陪伴的难熬夜晚，眼眶有些热。
　　她的嘴角不自觉扬着，从包里拿出耳机戴上，点下播放。
　　果然好听，一字一句像耳语钻进心脏，立时就软成了一汪水，在她胸腔里荡漾。
　　她看着前方的路。
　　看到一堆突兀的雪挡在中央，看到猴子一样的谭景踩上去晃了晃，语气浮夸地对宋迴说：“我们学校南门的地砖就是这么晃的，好怀念啊，明明我昨天才离开它的，啊，我真的好爱它。”
　　宋迴被油得反胃，一脚踩上去弹到谭景脚心，幸灾乐祸地说：“醒醒吧，全天下的地砖都是这么晃的，不用你巴巴怀念。”
　　谭景摇着头，直叹他活该一把年纪还是朵牡丹。
　　两人直接在大马上掐了起来。
　　沈见清听着歌，步调懒散地走在后面。
　　经过那块砖，她想起谭景说的“怀念”，心里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脚踩上去。
　　……卡住了。
　　一瞬之间，沈见清悠然的脸上绽开笑容，她快速拿出手机拍了一张自己的窘迫模样，发给秦越：【秦师傅救命啊，我的鞋跟又被卡在路上了】
　　和上一次的心烦意乱不同。
　　这次，秦越坐在离沈见清十几米的常青树后，都好像听到了她愉快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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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秦越下意识做了一个起身的动作, 细微到根本察觉不了。
　　她坐回行李箱上，微弓着肩膀看了笑容灿烂的沈见清几秒，低下头, 搜索出一个表情发给她。
　　秦越：【姜太公钓鱼.jpg】
　　沈见清细眉轻挑, 用表情回复。
　　【抬头.jpg】
　　【咬.jpg】
　　然后脚一勾一抬一落。
　　秦越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 她就已经身姿摇曳地继续往前走了, 左手插在质地精良的西装裤口袋里，右手握着手机, 游刃有余地敲击键盘打字。
　　她的神态、动作无一不和从前一样自信从容。
　　她的成熟淡定轻轻撞击着秦越的瞳孔和心脏。
　　“咳。”
　　冷风把秦越的短发刮到唇。她微抬起下巴，吞咽了一口，无声地告诉自己：这才是你从18岁就开始仰慕的沈见清，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你都一定要把她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嗡。”
　　手机震动。
　　秦越眨了一下眼，低头查阅沈见清发来的信息。
　　【多谢秦师傅解救】
　　【下次不用鱼钩, 用抱的就好了】
　　【悄悄说，秦师傅虽然身娇体弱，力气不大，但个儿高真有个儿高的好处，抱我的时候, 我的脸贴在她脖子里, 就好像整个人都在她怀里】
　　【很踏实】
　　沈见清：【去睡觉吧, 醒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沈见清：【晚安, 爱你】
　　秦越伸手触摸最后那行小小的字，雪花被风吹落在她手背上，她回：【好。】
　　常青树的另一侧, 沈见清一笑，把手机丢进口袋, 大步往前方走去。
　　秦越静静看着她的背影，一直到消失不见。
　　秦越切出微信，手机熄屏声和一道短促的应用提示音几乎重叠。
　　她顿了一下，点开CAT_Security，喻卉那张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别跟我扯什么查得严，我就问你一句，论文什么时候给我？”
　　“我就差两篇了。”
　　“黄文丰，你什么意思？卸磨杀驴？”
　　“我无所谓啊，我就一个小小的研究员，咱们俩那点事真传去了，也不过是调个岗的事，至于您……”
　　喻卉话留半句，嘲讽地笑了一声。
　　对方似乎急了，声音很高，但还是很难从露出来的那点音里听出他在说什么。
　　秦越看到喻卉靠在宽大的皮质座椅里，脸上逐渐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就知道你心疼我。”
　　“亲爱的，你老婆是不是回老家过年了？”
　　“那你什么时候来绥州找我啊？我前几天发现了一家情趣酒店，花样很多。”
　　“今晚不行，项目组聚餐。”
　　“后面几天OK，你来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
　　电话挂断，喻卉看了眼时间，快速拿起今天找周学礼要的测试结果往出走。
　　这些是她向领导汇报项目进展的支撑材料。
　　工作场里想受到领导赏识，有时候看的不是你做了多少，而是领导看见你做了多少。
　　“咔。”
　　会议室的门自动上锁，移动侦测录像结束。
　　秦越看着恢复寂静的屏幕，从记忆里筛出来一句话——“你信不信我能卡她第一年，就能卡她第二年第三年。”
　　这是喻卉威胁沈见清时说的，沈见清带着玫瑰去找她那晚告诉了她。
　　喻卉只是一个研究员，再厉害也不可能左右学校招生，而黄文丰，这个名字，秦越在研究生入学的时候听到过——他是研究生院院长，也是她们学院的执行院长。
　　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不在少数。
　　但能让她过不了研究生报名确认的，不会那么巧就有第二个。
　　秦越收起手机，把身后的包拉过来，取出电脑，凭记忆输入CAT_Security所用服务器的登录账号和密码。
　　成功了。
　　这两年，沈见清一直在给这台服务器续费、扩容。
　　秦越导出刚才那段视频存进手机，接着从服务器永久删除，并清除了所有残留痕迹，就像从来没有拍到过喻卉。
　　至于猫，喻卉能随意进出会议室，把猫留在那里，喻卉迟早会发现它能拍照能录像，对沈见清很不利。
　　秦越把电脑装回去，给沈见清发了条微信：【沈老师，你的一只猫已经在床上躺着准备睡觉了，另一只还在外面流浪，你不准备把它也接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