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人他又茶又钓(92)
少年笑得灿烂,“那多好,不用一个废物管家,也不用被人嘲笑连生理需求都要人帮,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多好。”
谢嘉润望着他的眼睛,目光触及空洞的眼珠,心头无法避免得感到悲痛:“小祈……”
他继续低声道:“我收养他,是为了你。”
少年觉得有趣:“为了我?”
“他会代替我照顾你,等到我走后,你的母亲走后,还会有谁能一直陪着你呢?这世上除了亲人,除了至亲,还有谁可以相信呢?”
“我会将公司的股份全数交给你,我为你磨练一把武器,那个孩子,会叫你哥哥,往后会一直照顾你。”
“你是说,你是为了我,才领养的他?”
“是的。”
“取名字了吗?”
谢嘉润不明所以:“还没有,但那位院长与我提起过,那孩子似乎是叫做小君。”
“什么君?”
“君望的君。”
谢自祈靠在枕头上,将手中的诗词本砰一声砸出老远,甩在地上。
他像个发现了什么新奇玩具的孩子,拍着手叫道:“既然是我的东西,那就要我来替他取名字,你刚刚说,他叫小君,我不要这个名字。”
“我姓谢,他自然是要跟着我姓,往后也要跟在我身边,自然是要和我名字匹配,两个字不好,念着不好听,也不好玩,我想想,爸爸,你等我想想……”
“……谢、谢……谢昭君?”
谢自祈叉着腰,高坐在床上,笑容明艳,却残忍:“他就叫做谢昭君,我为他取的这个名字。”
“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谢昭君,一呢,就祝我长命百岁,二呢,就祝我身体早日康健,三呢——”
谢自祈笑:“就让我们永不分离。”
“好吗?”
那束花被裴京郁凑上他眼前,于是粉色在视野里急速放大,花香在两个人身侧纷飞。
同时接近的还有对方那双露出来的绿色眼眸。
裴京郁看向他道:“以后我不会莫名其妙消失了。”
“都怪可恶的园神,突然就更新,一更新就是这么久。”裴京郁说到这里有些恼怒,“现在知道原因了,老实了。”
伸出手揉了揉谢昭君的头发,裴京郁道:“一定不会再不见了。”
“好,我相信你。”
“阿郁。”
回到家后,裴京郁有点饿了,开始准备做饭,简简单单吃完饭,又过了好一会,对方才给他发来报平安的短信。
第63章 霸总の荣幸
两个同事恰好相携从裴京郁身旁经过,对着他说了一句再见。
“再见。”裴京郁微笑着回了她们一句。
李娉婷看着门口站着的谢昭君,和身边的林诗悦小声地讨论起来。
“这不是那个……”
“也不知道他在等谁。”
谢昭君从睡梦中醒来时,太阳已经晒烫了他的眼睛,
日光不讲道理,透过房间唯一一扇狭窄的窗户,炫耀光亮。
至于这份光亮是否真的适配,暂且不提,谢昭君保持着仰躺的姿势,许久,才冒出一个念头——
又饿了。
衣食住行,食是第二位,于谢昭君来讲,却是第一位。
由于饥饿难耐,谢昭君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床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因年久未修显得破败,又因由这份破败,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目光从布满蜘蛛网的天花板移到身侧摆放着各种杂物的木箱。
这年头已经不怎么能看见木箱子,容易潮湿,也重,不好搬运。
年久,又容易被蛀虫盯上,咬空木心,成为脆弱的空壳。
眼前这木箱显然上了年份,木香早已变得土腥湿气。外头挂着的一把铁质锁表皮斑驳,露出内里铜锈,沉甸甸垂在正中央。
谢昭君静静望了一会,收回了视线。
昨日的衣服依次穿好,接着从床铺跳下。
脚底与地面发生碰撞,咚一声落地。
个子太矮了,又瘦,纤细的脚踝险些扭伤,谢昭君蹲下来,系好鞋带,思考着等会下楼,看看能不能把行李箱里的食物都搬上来,那样自己就能安心呆在屋子里,不必进行没必要的体能消耗。
没等他想好是先去楼下,还是先去找个卫生间擦擦脸,谢旧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砰一声惊响,谢昭君抬起头,看见一道属于女人婀娜的身影,将他吞噬。
“先生找你。”
女人简洁道明来意,目色依旧傲慢:“你知道的,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要问。”
“没有谁会喜欢不识好歹的孩子,”女佣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警告,沉声响起,“摆正你自己的姿态。”
谢昭君顶着一头邋遢的、还没来得及打理的鸟窝一样凌乱的头发,去见了他名义上的养父。
出席无数慈善晚会的,拥有偌大家产的谢嘉润。
谢昭君对他的认识浅薄,大多是在电视机上的经济新闻里瞥见过几眼,院长爱看这类新闻,往往趁着孩子们吃早饭的时间打开电视机,倚在沙发上,边翻报纸边趁闲看几眼。
谢昭君捧着早餐,躲开人群时,就和院长待一块,听他讲述国家大事,加上一些关于财经领域的话题。
而一旦提起财经,就和谢嘉润脱不开关系。
就像鱼离不开水,本地富豪与谢嘉润挂上联系,打上了死结。
而对于这样一位传说中的商业精英,谢昭君若说激动,倒也没有多激动,他恰恰只是熟知这位富豪,明白他有些钱,也给福利院捐过不少钱,更多的就没有,不像院长满脸通红的艳羡,也不像李雯和王叔的毕恭毕敬尊敬,或许有好奇,但这份好奇远不及填饱肚子这件事重要。
谢昭君跟在女佣身后,像一只耷拉着的尾巴,从昏暗的屋子里出来,顺着长长的走廊,抵达楼梯拐角处。
往下看,长方形的餐桌上,正位上坐着一位男人。
已经上了年纪,白发黑发混杂着长,瞧着年龄五十多岁,依旧干练,眼睛炯炯有神,腰板挺得笔直。
女佣的步伐渐渐轻快,刻意隐藏脸上的情绪,带上一张人皮面具。
谢昭君看着她低下头,恭敬道:“先生。”
谢嘉润抬起头,扶了扶银边眼镜,斯文的脸上依旧可见往日的俊秀,他招了招手,冲着眼前这个小孩露出一个笑,“小君?”
笑容也掩藏不住疲倦,很是憔悴,笑得也不好看。
谢昭君立在那,望着他的眼睛,黑黝黝的一片,瞧不出什么东西,也看不出喜爱。
谢嘉润没得到回答,以为声音太小,孩子没听清,就又重复一遍:“是小君吗?”
谢昭君点了点头。
没有说话。
谢嘉润也不生气,细细观察面前这瘦小的孩子,从头发向下,慢慢移到小孩捂着肚子的双手,想起什么,笑着问:“饿了吗?”
谢昭君点头,力道比刚刚要重。
并且强调语气,“很饿。”
谢嘉润笑了,又似乎没有,面上的神情一闪而过,他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空处,对着一旁站着的女佣道:“再去拿一张凳子来,矮一点的。”
谢昭君坐在男人身侧,抓起一片沾着果酱的面包啃,他吃东西时很专注,大部分时候处于真空状态。
男人在他身侧断断续续讲话,谢昭君只听着,并不发表意见。
男人说:“小君,作为你的……父亲,我不算严厉,你可以自由发展自己的兴趣,金钱上的问题我不会亏待你……”
“家中,除却我,还有你的母亲,她近来忙碌,去了国外,暂时无法回来,她的脾气很好,你不必担忧相处,除此之外,你……你还有一个哥哥。”
谢昭君抬起头,望着他。
男人的面上果真流露出悲伤的色彩,几乎有些落魄:“你尽量与他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