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人他又茶又钓(155)
抓着裴京郁心虚的空隙,谢昭君假装了然,然后自问自答。
“也对,怪不得床上的被子都被你弄湿了。”他道。
裴京郁磨了磨牙,生气地认为自己被轻慢了。
他却没想到与人回避,没思考如何划清界限,反而也气血上涌地冒犯对方。
他哼声:“那都是被你弄痛了,你可不要多想,把人弄得疼成这样,你还好意思提?”
这么讲完还嫌不够,他继续说:“你那天是第一次吧?算了,没经验的白纸一张,活很差也正常。”
谢昭君闻言瞥向他,裴京郁不甘示弱,跟人互相瞪眼睛。
话说起来,他一直觉得Alfred的气质很骄傲,每当那双眼睛瞧着其他事物,总显得高高在上,对周遭一切都毫无兴趣。
这很容易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又矛盾地具有吸引力,裴京郁同样会被迷惑住视线。
但如果两人之间没有那些荒唐的乌龙,裴京郁哪怕之后撞见,也不会主动去靠近。
天知道这人皮囊光鲜,里面竟是一滩黑水,裴京郁甚至没来得及认识对方的姓名,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那时候是在不舒服?”谢昭君没被他忽悠,“那你的癖好有点特殊,一边嫌痛一边夹紧……”
话没有说完,他被裴京郁忍无可忍地捂住了嘴,以两人纠缠的架势来讲,下一秒怕不是拖去工地灌进混凝土。
“这位先生,那晚的事情我忘得差不多了,毕竟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露水姻缘。”
裴京郁这么全盘否认着,用天真的语气来挑衅。
他说:“可你能说得那么清楚,这几天是在偷偷回味吗?”
谢昭君轻笑了声,待到裴京郁松开手,漫不经心地做出解释。
“你放心,我并不会这么做。”他道。
他再提醒:“不过你好像心里忘干净了,身体还记得很清楚,为什么你颤得那么厉害?”
谢昭君没有触碰他一丝一毫,裴京郁却绷紧脊背,肩胛骨细细地发着抖。
这点反应当场被戳破,裴京郁流利地对外甩锅。
他胡编:“我看到下属差点现场忘词犯错,转过头在替人家捏把汗。”
谢昭君不再与他多说,嘴硬到这个程度,简直就是蚌壳,想撬开还要被凶巴巴地咬一口。
“你要去松晟面试?”他转移话题,讲起自己在来电里听到的内容。
“这里不方便打车,需不需要送你一程?”
裴京郁回复了秘书说明天下午见,双方不是今晚就碰头。
他偏偏不和谢昭君好好讲话:“怕你不认识路,算了吧,我再去探探对面的底细。”
谢昭君扯起嘴角,也学着夹枪带棒。
“你是去做卧底还是去当翻译?把人家打听得那么清楚,感觉松晟这公司哪天要换成你做主。”
裴京郁跟着两位同事入场的时候,脖子上统一挂着工作牌,上面写了公司和岗位,从这上面就不难看出是翻译。
他朝谢昭君晃了下手指,分享心得:“做我们这一行,你知道什么最重要么?”
扎实的语言基本功?广泛的知识储备量?亦或是随机应变能力?
放在实务方面来说,这些其实都不算头一等的关键因素。
裴京郁大大方方地说:“讨客户满意最要紧,人家如果偏好文静,自己就绝不碎嘴。”
谢昭君道:“噢,你想打听他们喜欢什么。”
裴京郁说:“我现在只知道他们的老大不喜欢什么。”
谢昭君略微挑起眉梢:“比如?”
裴京郁散播萧徽的谣言,理所当然地回答:“女人和男人啊。”
谢昭君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能理解谣言的出处。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大家都放纵的东西,自己要是不碰,整个人就是格格不入。
群体中出现异类,肯定是有什么负面的隐情,没人会觉得是因为道德负担或涵养克制。
现在提道德和涵养也没意义,裴京郁活蹦乱跳地在眼前叽叽喳喳,时刻提醒着彼此之间有过什么混账事。
“话说你待会儿出去记得领停车券,主办方都给报销。”裴京郁扭过头,道。
谢昭君说:“今天来是公车送。”
裴京郁“噢”了声,想想也是,出席这类场合不适合太招摇。
两人走过树荫下的柏油马路,这个场馆很大,散步到门口需要十来分钟。
秘书收到老板的通知后,火速推进流程,除了给裴京郁拨打电话,还添加了微信好友。
这会儿双方得了空,已然聊了起来。
秘书:[裴老师,明天下午两点钟,我在松晟的前台处等您。]
裴京郁:[好的,辛苦了。]
秘书忍不住攀谈和和夸赞:[今天我在论坛听到您的声音了,一下子就能认出来,您救场得很及时。]
裴京郁有些惊讶,原来松晟今天也有参与?
在谢昭君面前斗嘴个不停,他这时谦虚地道谢,给人的印象风度翩翩。
“松晟的秘书嘴好甜,谢昭君每天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裴京郁感叹。
谢昭君觉得自己水深火热,索性附和着造谣:“都四大皆空了,能快活到哪里去,也不知道主治医师怎么说。”
两人在门口分开,谢昭君看着他走向地铁口,乘上了一辆黑色的慕尚。
裴京郁走进地铁口的时候,看到慕尚在马路旁缓缓驶过,还不经意地多瞧了几眼。
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车,款式买得商务又低调,京A车牌上的“8”多到可以玩消消乐。
裴京郁没有细想,既然已经收到松晟的确切回复,转头便联系本科同学,请对方出来吃了一顿饭。
他同学已经在这家投行待了两三年,最开始做的是股权融资,后来主动选择跟着谢昭君干活。
他嘱咐裴京郁要小心讲话,会议前一定要做足功课,谢昭君虽然性格稳定,但属于稳定的冷漠和严厉。
“往常的话你肯定碰不上他,谢昭君日程很忙的,有时候一个星期飞五个国家。唉,这儿就是出差多,你另有去处也挺好。”
同学说完,忽地想起:“你爹辛辛苦苦几十年,打下这么一大片裴山,乐意放你自由活动,不去子承父业?”
“他更怕我接手之后,说不定让他晚节不保,那几十年都白干了。”裴京郁开玩笑。
同学笑起来,因为他和秘书的关系不错,所以能提点裴京郁许多,两人在餐厅聊了好一阵。
第二天,裴京郁踏进松晟的旋转门,入目的每一处都精致淡漠,符合金融业刻板形象。
所有人穿着职业套装,将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身上的香水很高级,各自来去匆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有人与裴京郁擦肩而过,不禁想要多看几眼,也是步伐没停,斜去一部分视线。
这样的环境很容易给人造成心理压力,好在裴京郁见惯不怪,任由大家用余光暗自打量。
秘书来接他进去,礼貌得颇有距离感:“裴老师幸会,今天谢总出差了,我中午去送机,没有让你久等吧?”
“没事,你很准时。”裴京郁说,“谢总要出去几天?”
“京市和沪市当天来回,国内金融无非这几个地方。”秘书无奈地说。
裴京郁眼角弯弯,搭话:“时间蛮紧,跑下来还挺吃力的。”
言外之意是,这样的精力和事业心,听起来有点变态。
秘书说:“谢总肯定都习惯啦,最近还算好,前阵子总是排国际航班,那真是上飞机就闭眼补觉,下飞机就睁眼工作。”
很好,还是个老变态了。裴京郁在心里说。
他与秘书谈了一下午,敲定整个团队的人选,又沟通起活动那三日的具体安排。
对接得很顺利,秘书也很舒心,热络地邀请裴京郁留下来吃饭。
松晟有内部食堂,裴京郁一进去简直要犯密集恐惧症。
每个人的衣着都差不多,举手投足和说话腔调也类似,画面看得他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