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人他又茶又钓(60)
“啧,这么冷漠。”裴京郁偏了偏头,额就顶在秋千架子上,目光斜斜地投下来,不依不挠,“那你为什么打架?”
谢昭君怀疑他听不懂人话。
他想起,君宇航有一天很认真地跟他说过,人这一辈子,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用两个万能的句子解决,一个句子叫“关你屁事”,另一个叫“关我屁事”。
谢昭君当时没留意,现在觉得非常有道理,信口拈来就吐出一句:“关你屁事。”
裴京郁思考了一下,笑说:“我觉得我还是比较有必要,要了解一下要教育的小孩的生平往事。”
谢昭君:“关我屁事。”
……
谢昭君在心里给君宇航记了一功,觉得这傻逼平时不靠谱,关键时候还挺能派上用场。
裴京郁似是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也不恼,耐心和脾气都是一等一的好,弯着眉眼,换了一种方式问:“那对方怎么招惹你了?”
“关……”谢昭君刚想用公式回过去,却突然发现裴京郁问的是别人怎么招惹他,他疑惑地看了裴京郁一眼,“为什么不是我招惹别人?”
就他这性子,连裴衡一上来都是小心翼翼地把他拉到一旁,连哄带劝地求饶说:“祖宗,人家是哪里让你不满意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怎么可以和同学相处得这么粗鲁呢。”
因为都默认,就他这臭脸,和一身冷冰冰的刺,肯定不会有人活得不耐烦来主动招惹他。
不想裴京郁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说:“谁这么荣幸?我都努力一个星期了都没能让某位臭脾气小孩正眼看我,是哪个朋友这么有本事,还能让你主动招惹?要不你给个联系方式,我找他取取经?”
……
被虐妄想症吧。
谢昭君难以言喻地看了他几秒,然后无可救药地转过了头。
裴京郁估计着今天是没什么进展了,看着小孩冷冰冰的后脑勺,只能坐回枯树前伺候他的茶。
茶煮起来很快,刚刚说了半天话,这会儿陶盅里已经咕嘟咕嘟地开始沸腾了,热气从缝隙里钻出来,在壁沿上留下了晶莹的水珠。
裴京郁看了眼天,夏天天亮的早,天际已经有些微弱的晓光了。
他用枯枝挑着炉里的火,火势被他拨弄两下渐渐变小,陶盅里的水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裴京郁正打算蒙着布去掀壶盖,却听见不远处安静了许久的人,突然含着声音有些犯懒开了口。
“你这病多久了?”
裴京郁晃了晃神,一不小心,指尖碰着壶盖,泛起了一片红。
“我要怎么做?”谢昭君抑制住心中酸楚,看着谢时尧小人得志的脸,问道。
“要不你先跪下来给我道个歉吧,我再想想后面的条件。”
“怎么样?”谢时尧挑眉。
谢时尧拍拍谢昭君的肩膀,轻笑一声:“我们有太多把柄能拿捏住你了,谢昭君。”
“弱点简直明显得让人发笑。”
“而你还觉得是自己赢了,更可笑了。”
刚上线的裴京郁:?
谁可笑?是谢时尧你吗?
第43章 霸总の??
懒得喷了,谢时尧这个跳梁小丑整天就在这里跳来跳去的,哪天等到天天神劵不膨胀就老实了。
谢时尧Q版小人的头上又冒出来一个气泡,那张小小的脸上是令人作呕的大大的颐指气使小人得志:“你还不赶快给我跪下道歉?”
我看你是把左脸脸皮撕下来贴到右边脸上了,一边不要脸一边脸皮厚,还想让谢昭君给它下跪“道歉”?
让我看看谢昭君怎么打它的脸!
令裴京郁惊讶的是,谢昭君的Q版小人闻言攥紧了拳头,但是也没有做出反抗的意愿,好像在忍耐着什么。
我儿咋回事?刚刚他到底又错过了什么剧情!
谢昭君觉得自己好像被人讹上了。
裴京郁那只死鸟好像换了窝,三天两头地从笼子里跑出来,起初在他阳台上待了几次可能是给待爽了,后来一个星期要来个三四天。
并且这鸟比人还精,拿他的阳台当钟点房,他一过去就跑,以至于这么多天了,谢昭君还没看清楚那死鸟长什么样子。
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姓裴的骗他,怀疑实际上鸟安安稳稳地被关在笼子里,结果裴京郁到他阳台上逛了一圈,摊手在他面前的时候掌心里真有根鸟毛。
他粗略地扫了一眼,那鸟毛雪白的,绒羽柔顺油亮,指甲盖大,看上去应该是珍珠鸟之类的小观赏鸟。
但是他莫名觉得很眼熟,想了想,他小时候外公也养过不少鸟,应该是以前见过这品种。
谢昭君忍不住问他:“你能不能把你的鸟关好?笼子能不能锁上?”
裴京郁刚放下每日份的牛奶,远远地倚在他房间的墙上,望着他眉尖蹙起来的燥气,笑说:“不太能,我个人比较提倡开放教育,得给孩子一点自由才有助于成长。”
谢昭君心里想,你那个天天迷路的破鸟有个屁的成长空间。
他翻了个白眼,懒得理某位胡搅蛮缠的人,手背对着他很不耐烦地扬了扬指头,示意他可以麻溜地滚蛋了。
裴京郁这两天发现了新大陆,正试探着呢。
他发现谢昭君心情好与不好非常好判断,心情还不错的时候嘴角会微微张开一点,会无意识地用犬牙咬着舌尖,这时候找他说话十有八九能得到句语气还算好的回复。
而不高兴的时候薄唇就会率先闭上,嘴角一拉,等到完全拉直,甚至微微向下撇的时候,恭喜,这会儿再不补救就会荣幸体会到小少爷的臭脾气。
此时谢昭君唇间的那条缝还没完全合上,裴京郁便得寸进尺地无视他的驱逐令,对着桌上的牛奶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喝一口?”
“我说了我不喝。”谢昭君低头摆弄着手机,君宇航正叫他打游戏。
裴京郁故作讶然:“这么硬气?”
“……”
裴京郁看他不是很想说话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又找话道:“你这两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山里一到晚上就一片死寂,特别是他房间关上门隔音还很好,静得和公墓一样,哪里有什么声音。
谢昭君瞥了他一眼:“什么声音?”
裴京郁:“有人哭,那种悲怮的哀哭声,一阵一阵的,就三更半夜从院子里头飘进来,那么大声你没听到?”
阳台上的玻璃门没关,裴京郁这话说完,外头就传来一阵阴风,呼啸而过时带起一片梭梭作响的松浪,
树叶枝桠之间摩挲着,发出的细碎的声响,顺着夜风的寒凉一起裹挟进屋子里。
谢昭君被他说得背后发凉,不自觉地耸了耸肩,皱起脸看他:“什么时候的事?”
“你住进来以后。”
谢昭君一次也没听见这种哀哭声,他上下扫了裴京郁一眼,想起来小时候外公跟他说过,身体弱的人阳气也弱,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而且他们这地方还比较偏僻,坐落在山里,阴气更重,可能多多少少会有些晦气的脏东西。
谢昭君握着手机,想了想措辞,委婉地提醒道:“你们这种搞风雅的人不是喜欢什么参禅礼佛么,我看他们手上都带串佛珠,你要不也弄一串?”
裴京郁摇了摇头:“佛珠不太有用,可能镇不住这种东西,这东西哭得挺惨的,怨气又大,一看就是有怨主,得从源头上斩断。”
谢昭君听着这意思,像是他有点眉目,知道个大致情况,眨了一下眼:“你知道是什么东西?”
裴京郁:“知道一点风声。”
“?说。”
“好像是被某个不珍惜粮食的小孩倒进下水道的牛奶在哭泣。”
“……”
谢昭君想打人。
他被裴京郁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逗趣弄得都快有了抗性,耐心被连连试探,让他有一种太监被勾引的无力感,盯了裴京郁几秒,一脸无语地开口:“你是不是没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