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装乖反派先婚后爱(65)
此刻应云碎回忆起当时的对话,以及之后迟燎又开始啃他的行为,哼着“但我四肢发达”,不禁泛起又甜又酸的笑容。
那会儿他选择性地忘记了迟燎有白月光,或者说,在迟燎的行为中攒了一丝自信,自己或许比白月光更重要。
哪儿知现在信息量变成迟燎的白月光死了。
火灾,那确实是和自己挺像的。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那天迟燎要先问背后的疤是不是烧伤,随即才把原主抱上床。
也明白他为什么最喜欢抚摸自己的背了。
一个长得像、还被火焰留下疤痕的人,确实是最完美的替身。
按照叶森的口气,应云碎应该为迟燎“白月光已死”感到庆幸,但应云碎心里只更无奈,死去的白月光才是最无解的,那会以一个永恒的注脚勾在迟燎心里,并成为他们关系之间摸不着又始终覆盖的阴影。
更何况还是什么人家八九岁就记得的,相当于人惦记了他十年,而自己,本就是以一个外来者的身份突兀地相识了三个月。
虽然这三个月就足以让他怜爱迟燎,疼爱迟燎,喜爱迟燎……
好吧,就是爱迟燎。
经历温琴离去后,应云碎不得不完全正视自己的内心,他确实已经爱上迟燎了。
所以他此刻虽然心情更沉重,头脑却更清醒,对叶森道:“你们应该做好详尽的规划,了解蒋玉是个什么样的人,最重要的是,要去了解他的软肋,而不是只是用些短暂的武力。”
叶森微张着唇看着他,像看一个军师。
“不过我一直有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帮迟燎?你和他什么关系?”
叶森回:“我是他母亲在林子里捡到的弃子,当时我大概4岁。”
叶森对小时候的记忆不深,反正挺穷的,家里有好几个孩子,他睡了一觉再醒来竟就被彻底地丢弃在荒郊野外,是打算喂给狼了。
哪儿知荒郊野外还有人,像个森林女神。把他捡了回去。
迟鸢住山里一是因为木雕创作,二是确实没必要回城里——彼时蒋龙康正和沈梵蒋玉享受天伦之乐,巴不得她和刚满1岁的迟燎离得越远越好。
迟鸢是想自己养叶森,名字都是她取的。但弃子哪儿这么容易自行收留,到叶森小学年纪,她带他办各种证明走派出所,警察大大斥责了她一通后,就迅速找到了叶森亲生父母。
他又被接了回去。
亲生父母是怕弃子犯罪要蹲局子才接,回去后对他并不好。过了几年叶森苦不堪言就跑了,从外地回到滨川北脉的小山谷时,迟鸢已经病得很重。
过了两周她去世,蒋龙康作为监护人不得不接走迟燎,但自然不会管11岁的叶森。
他就像个流民,最后还是去了社会福利机构。迟燎怕他受苦,做下约定,时不时就碰头,叶森说放心吧蒋少。
小时候叶森一直叫迟燎“蒋少”,是迟燎自己要求的。他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蒋龙康,父亲偶然来几次就开心得不得了,以为他爱他。小男孩儿嘛,就喜欢这种称呼,满足了虚荣心。
哪儿知担心叶森受苦的蒋少,反倒成为了受苦的对象。叶森对那时的记忆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最开始见面,迟燎都给他带些属于有钱人的新奇玩具,还会给他钱,好像过得很好,但自己都是伤痕累累的。
他不怎么给他讲他在蒋宅的生活,人也越来越瘦弱沉默,胆小孤僻。叶森觉得他眼睛越来越黑,越来越空,甚至有些像死人。
他直觉迟燎过得不好,但来不及劝他也跑出来,迟燎就不见了。
他便失去了他的消息。
后来叶森才知道他在医院被打得半死,送到外地的精神治疗中心了。那是迟燎给他讲的,两人再见面时迟燎已经14岁,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抽烟利落,眉眼疏离,举手投足都像个大人,虽然是装的,但装得很有范儿。当年那股在蒋宅时胆小懦弱的气质也变了,很强势,只是当叶森再叫他蒋少时,他抬手说:“叫我迟燎吧。叶森,我决定改成和我妈姓了。”
叶森还是决定叫他迟少。
迟燎说他想毁了这个蒋家,可能会时不时需要他帮忙。而17岁的叶森因为成绩太差,没考上大学也找不到工作,迟燎就教他建模和渲染,最后带他进了特效工作室。
讲到这叶森有些累了,长长呼了口气。
沉重的故事中断,又是沉默笼罩。应云碎绷着嘴角垂眸看喝了半碗的粥,没有表情,李故则递给叶森一杯水,轻声道:“那这么说,你和迟燎以前倒也算相依为命。”
“可以这么说吧,但其实也有些不一样。至少我觉得,迟少需要的不是相依为命的人。”
“什么意思?”
“他需要的是能在高处拉他一把的人,迟少说他命运的转折点就是在那个精神治疗中心。如果不是碰见了那个人,他绝对很早就死了。”
应云碎张口:“那个人就是……”
“嗯,就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叶森道,“他说他们其实也只相处了两个月,只是他一直记得,一直想找他,也是他14岁这一年,他又遇见了那个人,但没过多久那人又火灾去世了。”
“不过这里具体是怎样的我不是很清楚,是听到蒋玉和迟少对峙时说的,说他在意的人就是不会有好下场。”叶森道,苦涩笑笑,“我也不敢问。说来你们可能不太相信,虽然我和迟少也算有一起长大的情分,但自从14岁和他再重逢后,我都有些怕他。”
应云碎问:“为什么?你应该知道迟燎不会对你做什么,只会对蒋玉。”
“虽然是这样,但迟少应该有太多不好的经历,他有时候的精神状态确实有些吓人……”叶森声音变得有些低,点到为止没说多的,
“他喜欢伤害自己,而且拦不住。比如他冬天喜欢用冰水泡澡,不是冷水,是要有冰块儿的水,有一次他让我帮他准备冰块儿,我就拦了下他,然后他就……”
他就把叶森的头摁在浴缸里两秒,又拽起来问他是不是觉得冷,叶森被吓到,本能地点点头,迟燎就笑了,说“那就对了,最好冷到骨头疼。”
但那天晚上迟燎又阴晴不定地向他道歉,很难过自责的样子,还给他泡了姜汤。
“所以嫂子,我觉得你很重要。迟少本心不坏,但很多事儿他可能自己遏制不了,你得拦一下他。”叶森看向应云碎,那张苍白的脸。
最开始他觉得迟燎和这人结婚完全是扯淡,应云碎长得再像他喜欢的人,他再表现得温顺乖巧又有什么用,悲惨童年和压抑经历注定他会渐渐露出那个精神不正常的自我。
但应云碎好像不同,至少——
“迟少一直忘不了的那个人确实很重要,是恩人的存在。但我觉得,你在他心中,也绝对是意义非凡的。”
意义非凡,这个词用口语说出来,让最看重各种意义的应云碎自嘲地眯眯眼,“我对他能有什么意义。”
“就是,”叶森有些吞吐,“我也说不清楚,就那种感觉,不一样吧,迟少14岁那人就去世了,很难会有人把这么年少的记忆就发展成爱情吧。而且,当年迟少给我说——”
那时两人在咖啡店,14岁的迟燎终于费尽心思,成为了蒋龙康看得见的、能利用的棋子,穿着宽码的西装拉叶森怀旧:“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妈让我叫你哥,我打死也不愿意。”
叶森笑了:“嗯,我记得,你说你永远不做别人弟弟。”
“嗯,蒋玉我就更不可能了。”迟燎目光飘向窗外,“但我以后结婚,我一定要娶个大我四岁的哥,然后他得叫我……”
“叫你什么?”
“小鬼吧。”迟燎哼笑一声。
叶森只当是少年中二时期的YY,心想迟燎虽然装大人内心还是个瞎想春天的小孩儿,哪知五年后——“迟少不就让你叫他小鬼吗,他完全是按照当年结婚的构想在和你相处。”
应云碎偏了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