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装乖反派先婚后爱(62)
应海哼一声。
他突然把筷子朝对面的应云碎那儿一扔,声音震耳欲聋,像是气急:
“妈的我就是忍不了了!一天天纨绔讨嫌的把奶奶气死,又不是亲生的现在还想霸占奶奶的遗产,有这份儿理吗!”
偌大的丧宴突然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彼时正在另一桌敬酒的应建明和李岚一脸惊慌:“小海住嘴!”
“爸你让我说!我真的就是气不过。白律师,”应海冲后面一桌的一人喊,“你是知道的吧,奶奶那笔大遗产都留给了应云碎。”
“嗯,是的。”
“但应云碎根本不是她亲孙子,这遗嘱还有效吗?”
“啊?这……”
“应海,你给我住嘴!谁让你现在说这些?”应建明气急败坏地大吼。
“爸!”应染也站了起来,带着哭腔,“我觉得应海该说!应云碎吃我们家的穿我们家的,现在又要继承奶奶那笔遗产,他如果是我亲堂哥我可以接受,但他根本和我们没有关系啊!奶奶哪知道这些?”
应海:“我觉得他甚至得赔我们钱,毕竟之前占了多少便宜,还用我们家的势力进娱乐圈……”
“别说了你们两个!”李岚也斥声打断。
虽然人也差不多说完了。
“你们是做过亲缘鉴定证明应云碎不是亲生的吗?”白律师问,一脸严肃。
“是。就前两天在做,为了确保遗产继承的规范,我们所有家属都得做相关鉴定,确实没想到小碎是……”李岚捂脸,欲言又止般。
四周陷入一片哗然,没想到一场肃穆丧宴转瞬就变成一段狗血的家长里短。
“啊不是亲生的?”
“我就说,那么顽劣一人,我听说还打经纪人,哪会是温夫人的孙子……”
“没有血缘关系的话肯定不能拿遗产啊,这是毫无疑问的。”
“温夫人有些造孽啊……到去世了也蒙在鼓里。”
“那差点儿遗产要被私吞了么?”
刚刚应海丢过来的筷子,一只打到应云碎脸上,一只落到了碗里,溅起有些冷的汤汁,模糊了应云碎的右眼。
他慢慢地揉了揉眼,刚因那个小庄的出现有些上头的脑子在突然爆发的Drama里冷却下来。
心底嗤笑。
那么刻意突兀的情绪起伏,又有来有回的浮夸对话,分明就是一家四口的自导自演。
他突然就明白这场丧宴为什么一些毫无关联的“亲朋”也会到来,甚至还会有媒体了。
有些事情就得让所有人知道,才叫平地惊雷起,难以转圜。
“行了!”应建明一个箭步过来打了应海一下,“谁让你现在讲这些的?你要毁了你奶奶的葬礼?”
“我是觉得应云碎在这里才是毁,他说不定巴不得奶奶死啊!”应海无辜脸。
应建明刚想说什么,手机收到条短信,低声说了几句便又退了几步,向众人安抚致歉,然后像是要赶着去接待什么贵宾。
应云碎看应海那戏精模样,只忍不住想笑。
他确实低着头露出了极为不屑的笑容。
应海一看到这笑容,就知道这假堂哥什么都明白。
最开始他们确实只是想让应云碎来参加葬礼的,“人道主义”。
但白律师一宣布老太太的遗嘱,“人道主义”终究在金钱利益上碎了一地。
温琴给应云碎留下了不少的金额和一处房产。这让他们,尤其是应海他爹万分生气。
应建明以前就生活在他大哥的阴影下,大哥大嫂死了,老爷子老太太就失了魂地怀念,发了疯地找他们可能还尚在的孩子。找不到甚至都要来捡个假的,假的就罢了,为何连遗产都要留给他。
但温琴大概是为了保护应云碎,始终没有揭露应云碎的身份,通过白律师一些抠字眼的解读,他们将她判定为“始终认为其是自己的亲生孙子”,再小小地颠倒黑白混淆因果下,借助点大众舆论,应该能确保不会让这笔财富真落入应云碎手中。
凭什么让应云碎凭空捡这么多钱,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错。
此刻见应云碎一副识破伎俩只觉搞笑的嘲讽表情,应海气炸了。
本来应建明让他偃旗息鼓,马上有人要来。但他还是走过去:
“你算什么东西?你现在能仗着什么?你那都不陪你来的大学生老公吗?应云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婚礼是奶奶想办法联系蒋龙康的吧,为了让我们以为你嫁得很好。我查了,你那个迟燎15岁就在特效工作室打工,到现在名下都只有一辆二手车,你们住的也是A区的老破小。”
他抄起酒杯里的白酒走过去往应云碎脸上一泼,应云碎只闭了闭眼,后面倒轻声响起一声“啊呀”,
沉浸着看好戏的服务员不小心被误伤到。
是本想来近距离看看自己和大少爷长得有多像、最后演变成近距离看大少爷被欺负的小庄。
“最好笑的是什么,我那天在奶奶的手机里看到她也在查他,原来迟燎就是曾经网上很火的那个,在沈氏医院里快被揍死的可怜小孩儿。但沈氏医院现在做的越来越大了呢,如果他真有蒋龙康做靠山,那医院现在还会在?他能过得这么又穷又惨?至于你——”他拍了拍应云碎被酒淋湿的一张脸,“除了长得骚以外,还不是一事无成——”
“应海!”
这是应建明焦急的声音。
是真的在呵斥阻止了,但应海完全没听出来,他沉浸在自己越说越激动的世界里,都不知道何时周围的人自动散开,一道黑影恶煞般走了快来。
然后抬起脚就往他肚子上一踹!
应海一下子歪倒在地,看清他爹接回来的人,目瞪口呆。
应建明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才和梵龙科技的许主管接上头,聊AI医疗机器人的项目。
明明医院是甲方却卑微的像乙方,他感觉合作意向一般,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说想来吊唁,还说他们老总也要跟着来。
那会儿应建明只以为是这项目要成,以为是老太太在医疗界确实威望颇高。哪儿知熟悉的许总管身后,下来的也是个熟悉的面孔。
他惊愕得人都站原地抖了几下,对方也没和他寒暄,甚至眼神都没给。应家的葬礼,却像自己的地盘,直接跨步往里走。
应建明不明白,为什么一个19岁的小孩往里走去,都没一个人敢拦,只本能地往后退去,就像他自己一样,只看着那黑色长大衣的背影,完全呆滞住。
他也来不及阻止他儿子的话,就见迟燎抬腿就把他踹翻,又单手提着他的衣领让他跪在酒液洒出的地上,淡声:“舔了。”
再转身把身体状况已明显不佳的应云碎拦腰抱起。
应云碎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被白酒淋得有些罢工,迟燎出现得这么快,他在那一瞬间,唯一的念头却只是,
照片里的人明明就在他身后,迟燎必然会看见,
为什么还要抱起他。
第44章 伤者
有时候,应云碎不得不信宿命这种东西。
穿书前这一年的1月4日,他在家里突发心脏病,本就羸弱的身体彻底走向下坡路。
穿书后的同一天,葬礼,他竟也开始承受好久都没有经历过的胸闷窒息。
他不知道这是否与告别逝者的气氛、看到迟燎偷拍的对象和被一家人群起而攻之有关系,还是单纯只是命运注定——穿书赠与的福利都在一一收回,无论是带给他亲情的温琴,还是一个相较有精力的身体。
甚至小庄的出现,好像也是要收回迟燎。
但迟燎却抱起了他。
被人大肆讨论,被应海泼一身酒,应云碎都能装作云淡风轻,不动声色地忍耐疼痛,明明已经快站不稳都能剜出最不屑不卑的眼神。
但膝下被有力的手臂一绕,脸贴过熟悉的胸膛,看到昂贵的西装领上别着的胸针还是他兴致所起在街边买的漂亮十元货时,应云碎却绷不住地皱起眉来,视线一片片发黑,耳畔也模糊乱嗡,透出痛苦的样子,像个被瞬间戳破的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