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装乖反派先婚后爱(22)
“……”
见应云碎沉默,他怀疑是自己的话有些越界轻佻,又笑着揭过:“主要是现在拍都拍下了,又不可能违约——”
一个经理突然跑来:“那个李少,不好意思啊,山鸦的木雕可能拍不了了。”
两人皆一愣。李故:“怎么了?手续没到位?”
“不是,是送拍人,刚突然反悔说要退拍了。”
李故疑惑:“怎么能突然反悔,难道不都是走合约的吗?送拍人是谁。”
“送拍人是,是……”经理支支吾吾。
李故有些不耐了:“是谁?”
经理低头:“是梵龙集团的蒋总,蒋玉。”
应云碎一惊。
李故讥笑了声:“蒋总就可以突然反悔违约了吗,这也说不过去吧?”他看了经理一眼,“我都拍了,之前进来也付了保证金,他说退拍就退,是嫌弃三百万太少?那我们拍卖的意义是什么?你们无所谓?”
经理一副为难的样子。
李故叹了口气:“可以麻烦你带我去见他吗。”
身为一个社畜,经理当然也惹不起李少,内心权衡了下,觉得让两人见面沟通比让他当个传话筒跑来跑去要安全得多。
“蒋总要离开了。”他道:“可能要麻烦您跟我去大门那边。”
“行。”李故看向应云碎,无奈道:“那你在这儿等着吧小碎,就算你不愿意要那个木雕,我也不想到手的东西莫名其妙又没了。”
应云碎理解,也觉得这蒋玉送拍又退拍马上还跑的行为毫无逻辑没啥信用。他说:“我跟着你去。”
都到这份儿上了,他觉得今天注定是要见到传说中的小说主角的。
李故点头。
大门入眼便是一辆林肯加长,车门旁站着好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好像都准备上车了,又被经理叫住。
“好大的阵仗。”李故嗤道。
经理直接淋着雨去和最高的那人交涉。
就是刚和应云碎竞拍的寸头,应云碎依稀听到他叫他叶先生。
然后叶先生就又偏头看了自己一眼,目光非常的……
有点像无奈,类似他希望避免一件事发生但还是要发生的,无力回天的表情。
叶森上车。
两分钟后,他下车,说雨大,让两个人都上车来谈。
“觐见皇上吗。”李故此时已不爽到了极致,他对应云碎说,“小碎我上车吧,你就在室内呆着。”
“没事。”应云碎仍然说,“我和你一起。”
“行。”李故说,然后撑起唯一的黑伞,护着应云碎上车。
他怕应云碎淋雨,就站在他后面让他先上。即便如此,雨势仍滂沱到淋湿应云碎的肩膀。
不知道为什么,应云碎突然很紧张。
大概是那个叶先生屡屡投过来的眼神,抓紧他的心脏。
他上车时先闻到股有些熟悉的味道。
然后是看到地板上。
他喜欢的那个木雕,李故花三百万买的木雕,山鸦的木雕,碎成四分五裂的狰狞形状。
然后他抬头,对上一双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眼睛。
那一刻,他听不到雨声了。
第17章 骗我
潦雨如注,林肯加长内却像是另一个世界,时间凝固。
有那么短暂几秒,应云碎先反省了下自己。
是不是又犯了主观臆断的毛病。
可说攒钱买房子的是迟燎,开二手吉普的是迟燎,他会蹲下身拍打自己大衣上的爆米花碎屑,还会骑在共享单车上捡银杏树叶送给他。那副少年模样做得过于天衣无缝深入人心,他又如何不先入为主。
迟燎瞳仁很黑,是应云碎判断RGB值都能拖到0的那种黑,这样的瞳色望过来总会觉得又专注又清澈,好像就立马窥见一个天真单纯的性格。
现在他对上的仍是那双眼睛,才发现极致深邃的纯黑色若没有眼神光的折射,只让人感觉静如深渊,冷厉难测。
太过陌生。以至于接下来一秒他又想,是不是只是迟燎和蒋玉一个模样。
但对方开口第一句便是:“你骗我。”
熟悉的清冽嗓音,却不是那种委屈巴巴的口气了,平淡轻巧到有些森然。
应云碎的心情终于从不太能接受的惊愕,见主角见成迟燎的疑惑,过渡到一种被玩弄的愤怒。
到底是谁骗谁?
他心底忍不住笑了声,冷而嘲意的笑。觉得自己被这场大雨淋了个透。
迟燎视线又从他脸上移开,往偏匀了一道,看向刚收伞上车的李故。
气氛在这时才突然变紧,一股压迫感毫无征兆地蔓延开。
车上的人靠着车椅,双腿交叠,西装外套并未扣上,姿态松弛散漫。但看过来的目光冰凉且锋利,把李故搞得有些心惊。
明明是这位蒋总送拍又退拍,他却好像觉得是自己不自量力地掠夺了他什么珍宝。
梵龙集团太子爷比传说中还要来得贵气和强势,李故这一刻竟忘了该怎么开头说理。
不过对方似乎也不讲道理。迟燎抬起腿,考究昂贵的西裤泛起一层黑色光缕。他像对待一袋无比嫌弃的垃圾,踩着地上那堆木料踢到李故脚下,省去一切打招呼的礼仪,开门见山慢条斯理:
“木雕坏了,李少若是执意想要,可以捡起来收走。”
这和羞辱没啥区别。况且木雕不是瓷器,怎么可能摔成四分五裂的样子,一看就是被有意大力地切割。
李故压抑着怒火盯着地上,深呼吸了口气:“蒋总,你这——”
“怎么,”迟燎却又没耐心的打断,笑着问他,“你还想要我的其他什么东西吗。”
重音落在“我的”上,笑起来右边有颗虎牙,像匹跋扈挑衅的恶狼。
李故听不太懂,觉得他有些癫狂。
“没有就请回。”迟燎直接赶客,兴致索然的样子。
镜片挡住了李故的眸光。
他有些后悔上车找蒋玉说话了。
这是他的地盘,他武断专横又得心应手地掌控节奏。这位年轻总裁有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强大气场,超越了他仅仅二十三四岁的年龄,他没把他当同龄人,他睥睨着他,仿佛是永远的上位者。
李故不怕他,只是觉得场所和身份所限,天生少了点底气。而且木雕已经毁了,他没损失金钱,理确实也无法说顺。
可这是他想送给应云碎的,而应云碎——
应云碎正蹲下身,慢慢捡起那些破碎的木块。
如果被迟燎欺骗他是愤怒,知道他和主角早就有了关联他是慌张,那见迟燎这么毁掉山鸦的雕塑,他却有些绝望。
在此之前,他觉得他和这小鬼是有点相像的。
他的专业与视觉艺术有关,从家庭装修来看也不是个没有审美的人。他好像也能观察生活的细节,会绕着路去看海,再选颜色过渡漂亮的树叶。他好像也没有一个好家庭,又那么不谙世事,艺术家般的天真。应云碎对他们的婚姻虽不抱什么期待,但也并不悲观。
他和他相处得很轻松。
可是这会儿他回到原点地发觉,他们是两路人,穷是装的,天真是假的,迟燎也不会珍惜艺术,而且,就算没彻底黑化,心理多少也有些变态了——毕竟这是一个人像木雕,他残忍地切割成一块一块,让一张俊美的脸四分五裂。
这个过程在应云碎看来,和分尸没啥区别。
他这时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一个顶着主角名的反派,只头脑空白地心疼他穿书前最喜欢的作品形象,心疼山鸦,想借这个过程冷静下来,重理一下恍惚的思绪。
殊不知他这副模样让李故也很心疼,他想拉起他:“小碎,我们不要这个了,我再——”
啪的一声。
是叶森从车门口走上来抓住李故的手腕。
李故愣住,这才对上迟燎惊涛骇浪,还要远胜于之前的寒冽眼眸。
“迟少。”叶森匆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