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装乖反派先婚后爱(63)
他听不到迟燎的话,看不到迟燎的行动,感觉他好像是又很暴戾地踹了应海一脚,再和应建明说了几句听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至少语气是毛骨悚然的。
骤然有人维护的感觉让应云碎眼睛酸。
他模糊地目视着天花板设计浮夸的顶灯,希望迟燎不要因为看到小庄就松开他。
也不是说要和小庄争个高下,替身和白月光地位的差距他还是颇有自知之明,只是他怕迟燎把自己松开后,他真没啥力气再不狼狈地站得笔直。
至少现在,别松开他。
希望神奇的有效。迟燎把他抱得很紧,无视因他的到来越来越混乱的人群,还很不耐地对挡道的小庄说:“滚开。”
小庄温饱线挣扎的普通老百姓,平常哪儿见过这么单枪匹马气场强大的男人,冲进葬礼跟演电视剧似的,立马就偏开了脚步,吓得眼睛睁大。
迟燎便擦过他阔步往前走,很匆忙,毫不在意他似的。
人真复杂,即便应云碎虚弱万分,这一瞬却仍有精力泛起复杂的心情——疑惑中又有些欣喜。
为什么这么冷淡?
许总管亦步亦趋地跟着:“小蒋总,车刚刚停到对面去了。”
“许向,麻烦你再回去趟,”迟燎侧脸冷峻,“把个人叫过来你就可以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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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故丧宴中途离席,因为联系不上一个朋友有些心焦,在透气的地方继续打电话。
再回来时发现肃穆的现场已调转成了荒诞,应海捂着肚子躺在地板,应建明一脸暴躁苦相,披着黑大衣的迟燎把应云碎抱紧。
明明大家都穿的黑色,迟燎却仍像最浓的那抹阴影,锋利强势,生人勿近。
众人像分享个大瓜一样夸夸其谈,“梵龙科技的蒋总把假少爷抱走了!”李故不知前因后果,只觉得应云碎被带走挺好的。
哪儿知没过多久,一人突然过来,礼貌地征求能否也带走他,说有急事。
李故疑虑重重地再次登上“小蒋总”的车,这次是宾利。
他面色变得严肃。
应云碎虚弱地躺在副驾,微闭着眼,胸口起伏得很厉害,艰难呼吸着。迟燎蹲在外面,刚喂了他吃药,这会儿擦着他脸上残留的酒液和冷汗。
“他还好吗?”李故问。
“我不知道。”迟燎绷着嘴角,没看李故,“我得带他去医院。我听说你家也是从医的,你能先看看吗?”
应云碎迷迷蒙蒙的,很想拦住迟燎“去医院”,但头晕来得太快,或许是白天的压抑突然爆发,或许是看到迟燎后很多东西都在宕机,这会儿他别说装模作样地逞强,真挤一句话都困难。
便只拍了拍迟燎的手。
迟燎握紧。
李故苦笑,他家只是搞医疗器械的:“抱歉我不行,我们现在赶忙过去吧。”
“那你帮我开车。”迟燎说,不容置喙发号施令的口吻。还利索地把许总管轰走了。
李故眼角微抽。
但看了看应云碎苍白的脸,他还是大气地忍了下来,坐上主驾拉好安全带:“你带小碎坐到后座去?”
迟燎摇头,松开应云碎的手,自己坐到了后排,吩咐个司机般继续发号施令:“先走。”
“……”
李故真想白他一眼。
三分钟后,车转了个弯汇入一条小路,迟燎说:“停一下。”便匆匆下车。
李故看了看应云碎,手搁在胸口已经昏睡过去了,唇白如纸鬓角凝汗,有些慌乱。
万一情况危急咋办,这迟燎真事儿多。
过了两分钟,迟燎艰难地背了另外个男人走过来。
长长拖着的腿,和精干的板寸头型,李故并不陌生。
是他今天想联系也没联系上的人,叶森。
即便外面罩着件宽大羽绒服,也挡不住叶森里面鲜血淋漓。他已昏迷不醒,一坐上车就往窗边倒去。
李故眼镜里反射着红色的液体,渐渐凝住。
“……他出什么事儿了?”
迟燎给叶森拉好安全带。
叶森比他壮比他高,背进车并不是易事,他气喘吁吁,又凑前看了看双眼紧闭的应云碎,呼吸变得更快,睫毛都颤抖起来。
他没回答李故的问题,只说:“麻烦开快点就近去个医院,他们都需要治疗。”
“李故,求求你。”
最后三个字很难想象是从迟燎嘴里说出来,李故对视上一双强装冷静却掩饰不住恐慌的眼睛,突然从这张冷厉深邃的脸上窥见了一个十八九岁男生的影子。
一辆车两个昏迷对象,他也紧张焦急,拉下手刹,沉声:“好。你别急。”
最近的医院十公里。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他们才成功把两人送进急诊,大脑都是空白的,全是下意识的行动。
好在双方都没有大碍,应云碎是老毛病,再加上这几天情绪起伏大,心律失常。叶森要严重点儿,身上好几处骨折和各种意义的伤口,不过身体素质好也无危险。
医院小,病人暂且在急诊病房观察。两个病床挨着,迟燎看李故坐到的是叶森病床旁边,觉得他挺识相。自己则坐到应云碎床边,脸往他手心儿一下一下蹭,专注地像在完成一个朝拜仪式。
李故余光见他的侧脸,不知道是不是医院加持,竟显得有些脆弱。葬礼的气场都像一种伪装。
他去接了两杯水,给迟燎递了一杯,看迟燎一脑门儿汗:“这儿暖气这么高,你不脱外套?”
“不了,我再待一会儿就得回公司一趟,”迟燎说,“李故哥,还得麻烦你照顾一下。”
“没事。”
迟燎指指右床:“那是叶森,也是我很重要的人,所以你也不要忽略他。”
李故笑笑:“不会的。”
又嘱咐了几句,迟燎再安静地看了应云碎几分钟后,便很利落地离开了。
刚下电梯,他人就晃了下。
忙扶住墙壁,缓了几秒,抬手摸了下后脑勺的伤口。
血差不多干了。
黑大衣是完美的伪装,没人知道他的后颈和衬衫衣领衣领都是一小滩血。照理来说也应该在医院包扎一下。
但迟燎是不可能在这里接受治疗的,他光是站在走廊闻到消毒酒精的味道,看到那排排病床,都觉得噬骨发麻。
他也得快点回公司。
只是他有些头晕眼花,过来可以拜托李故帮忙开车,离开……叫代驾吗?
那他还可以睡一觉。
但想到叶森被人围殴的样子,蒋玉砸过来的高尔夫球杆,应海扑到应云碎脸上的白酒,迟燎昏沉疲惫的脑袋又瞬间清醒过来。
睡个屁。
脸上迅速切换到了最冷淡傲慢到无懈可击的样子。他不信代驾,还是决定自己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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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病床上,应云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在火灾逃生,找不到门,不知道是该向左拐还是向右拐,纠结了一会儿,便选择向右。
结果是一片毫无退路的火海。
然后时间突然倒转了,他又退回去,这次说,那改成向左吧。
却撞见了小庄。
他一下子醒了,睁眼一瞬头脑便清明。
慢慢呼出一口气。
忍不住回溯梦境。
前面很真实,他火灾时确实面对过这样一个选择——明明就是从小长大的福利院,他却晕晕乎乎在黑烟里迷了路,靠着直觉向右拐去。
左拐会是怎样的呢?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可梦见小庄多少有点离奇了,也不知道在暗示些什么,难道他已经对迟燎的“白月光”耿耿于怀到这一步了吗?
但迟燎好像都忘了他。
应云碎动了动,偏头。
隔壁床是一个伤口满满的叶森。
他吓了一跳。
叶森伤口看着吓人,人却是醒的,甚至还精神地给他打了个招呼:“嫂子。”
“……”这会儿应云碎对这个称呼格外无语。
以他的性格和常理,他都应该首先关照一下叶森看起来伤得不轻的身体,但梦境加持,嫂子一听,他好像缺少一些理智,开口第一句就颇有些幽怨:“别这么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