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装乖反派先婚后爱(21)
应云碎都不知自己咋就想起迟燎了,大概前几天这个点儿都颇为煎熬地喝了迟燎的粥,今天则是在吃甜到发腻的马卡龙。
他看了眼微信。
昨晚视频了半小时后,迟燎发消息说听他声音好像有点感冒,嘱咐今天好好休息。这句话让应云碎莫名有些心虚,没回复只拍了拍他,表示收到。
——却无法做到。
拍卖会即将开始,李故和应云碎落座中区后排。司仪小姐递过来一本拍品资料册。
“这是多送拍了一个东西么。”李故翻到末尾,“山鸦的木雕?”
熟悉的化名让应云碎不禁偏头,“山鸦?”
李故忙把资料册又往应云碎那儿移了移:“是,你知道他啊小碎?”
何止知道。
应云碎最欣赏的就是山鸦的人体木雕。
山鸦算是近年来雕塑界领军性人物了,他的作品探讨人类与自然的关系,偏向唯美写实派,无论是表情刻画还是肢体动作,都相当细腻且瑰丽。十五年前凭借代表作系列《明天的孩子》在西方引起轩然大波,被夸张地评价为亚洲操控树神的米开朗基罗。
《明天的孩子》是三尊等身男性木雕人像,也是应云碎最喜欢的。
喜欢到小米小白第一次猜他喜欢男人,就是说“哥你是不是爱上这张脸了啊?”
山鸦雕塑里的男性形象,虽然形态各异象征不同,但可以看出都是同一人。但这到底是天才雕塑家幻想的形象还是有个御用模特,就不得而知。毕竟这位“米开朗基罗”神秘到连真名年龄都没透露过,去世都是一年后才被公布出来。
也正是因为他去世了,他的作品又大大升值,已经到了快和古典名家齐名的地步。
应云碎看着资料册里的拍卖品,显示是山鸦创作早期的作品。
一个不足十厘米的半身人体,相比后面的大作确实过于粗糙小巧,但那张脸,尤其是眼眶到鼻梁的微妙弧度,分明已初见《明天的孩子》雏形。
这种拍卖会送拍的不会有假,应云碎心底泛起一种久违的,迫切想要得到的波澜。
“这个起拍价是?”
“没写,只能听到时候拍卖师说了。”李故说,定定地看向应云碎,“你喜欢?”
喜欢是喜欢,但……
应云碎在这个世界靠的是温琴,虽然是“奶奶”,他还是有一种花别人钱的感觉。日常还好,但这种拍品,他任性买下又会很不自在。
“还好,就问问。”他道,抿着嘴把资料册往前翻。
李故又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两人翻阅一本资料册,两个脑袋自然凑得很近,从后方看,窃窃私语般亲密。
上层的经理发现迟燎一直在看一层后排,目光气定神闲,表情无波无澜。可他顺着张望,后排除了已坐几位少爷,没发现啥特别的。
那些少爷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蒋少,但蒋少却选择避开宴会不坐前排,低调地来到偏二层。经理不知道他是不想引人注目还是嫌这儿招待穷酸,只能揣摩他每一道眼神和情绪。
啥都揣摩不出来。只是隐隐感觉小蒋总有些不耐烦,他收回目光,懒洋洋往沙发上一靠,手指敲打着旁边的矮几:“啥时候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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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人早早就会定下竞拍目标,所以拍卖会正式开始后流程就走得很快。
几轮下来便到橄榄陨石。
橄榄陨石是金属镍和橄榄石的融合体,数量稀少,贵比黄金。陨铁切片在光照下呈现饱满而浓郁的鲜绿色彩,漂亮昳丽。这颗经重量和成色评估后,起拍价便已达一百万。
温琴定的封顶价格是两千万,应云碎本想立马举牌,李故却说:“再等等。”
拍卖会往往出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场面,有经验的人多喜欢在前期厮杀激烈时观望,分析多方的经济水平,才能做到合理抬价又压价,在关键时刻一锤定音。
竞价到三百二十万元时,就只剩两人在角逐。应云碎这才小声问李故:“我现在是不是可以举牌了。”
他看着他,眼尾勾着:“我说四百万可以吗。”
李故笑了,像看到一只求知好奇仰仗着自己的可爱羚羊,“按默认多加十万或直接跳到几百万都行,看你。”
于是应云碎准备举牌,还没开口——
“五百万。”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后方响起,拍卖师手越过应云碎的竞拍牌往远处指去,“8668号叫到五百万。”
四下响起骚动。
不是为突然增加到的五百万,而是为竞拍牌的号数。
滨城冬拍的竞拍牌号数和车牌号挺像的,既是一种象征也是一种固定标签。而之前可没人拿过8668号,那就说明——
叫拍的是传闻中要来却还没看到影儿的蒋家人了。
所有人都看过去。
应云碎也回头。
对方坐在一层中区最后,几乎要陷进彩色玻璃花窗折射的阴影中。
但应云碎不知怎么,竟就直接撞上了他的视线。
他觉得那道视线有些意味深长。
他皱了皱眉,又回头。
“啊那就是蒋玉么。”李故小声嘀咕,“气场确实挺强的。”
“我觉得不是。”应云碎缓缓回答,那不是蒋玉人设的气质和五官,他主观分析,“蒋玉应该不是寸头。”
李故哭笑不得:“小碎,你这啥偏见?”
应云碎说完也有些愣。
不是寸头,好奇怪。
前两天他似乎说过类似的话。
但暂且不是思索这些的时间,他举起竞拍牌:“550万。”
后方:“600万。”
应云碎再一次举牌:“650万。”
后方:“一千万。”
应云碎深呼吸了口气。
前面还在角逐橄榄陨石的人悉数不见,好像还饶有兴致地看他和传说中的蒋家人争执,应云碎发现这东西确实有点搞心态,盘算了下,直接报了个一千五百万。
然后对方就像耐心告罄一样,再次举起竞拍牌,直接说:“五千万。”
拍卖场哗然。
这是远超这颗橄榄陨石负担的价值了,李故忙拉了下应云碎:“小碎,蒋氏多半就是来炫耀自己人傻钱多的,放了吧。”
应云碎当然不可能再叫。
但瞬间有种没完成温琴任务的灰心感。
在拍卖师重复三次价格时,他又回头看了对方一眼。
对方竟还在看他,无遮无拦。
橄榄陨石后又过两轮便是山鸦的木雕,起拍价两百万。
这比应云碎预想得要高,他更没心思买下了,满怀遗憾地看着呈拍屏幕。身旁的人却抬手。
“4277号,两百万。”拍卖师喊。
应云碎瞪大眼看着李故的侧脸。
他立马猜到了,顿了下,严肃道:“李故哥,我不需要你给我买,你千万千万别这么做。”
“我花钱你就让我来支配它吧小碎。”李故笑笑,“也不一定买得到。你就当是我们这么多年没见的一次见面礼。”
“我不需要。”
“可你不是很喜欢?”
“那是两回事。”
李故笑笑:“行,那我自己给自己买。”
应云碎还想说话,但李故已经开始竞价了。
山鸦这尊木雕太小,像个小玩具,收藏价值和艺术价值其实都不算特别高,故而抢拍也不激烈。
他眼睁睁看着李故以340万拍下成交。
“走吧,我们去取它。”拍卖结束后,李故站起身对应云碎说,心情很好的样子。
应云碎无言望他。
温琴说李故是也要来看拍,可他并没有想买的东西,反而因自己买了个木雕。
应云碎再迟钝,此刻也反应过来不太对。
三百万的东西哪怕在李故看来不算大钱,应云碎也不会接受如此“见面礼”。他坦然道:“李故哥,我不想欠你人情。”
李故挑了下眉:“那你下次还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