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装乖反派先婚后爱(110)
先道歉给一些人带来欺骗的观感,又坦诚作秀引流的目的都是为了想让更多人关注到这个视频,一群大人围殴一个小孩,没有一个医生或护士敢阻拦。视频里的小孩就是迟燎,事件发生在沈氏医院急诊的走廊。
平铺直述语气真诚,在末尾才加了一句主观意味较浓隐隐有些煽动性的话——
【迟燎是我先天心脏病的解药,我却无法为他抹去后天降临的悲惨阴影。但发布出来不是因为视频里的男孩长大后就是我的爱人,而仅仅是因为这个男孩万分幸运九死一生地活了下来。】
检查完没有错字,语句通顺,他在开头补上个Trigger Warning,提醒这是毫无马赛克的血腥暴力,请酌情谨慎观看。
视频上传完毕,他看了眼迟燎:“……再等五分钟我就发了?”
迟燎刚联系好几家大v营销号帮转和微博工作人员,确保不被限流,并让人放沈氏医院的黑料。这会儿默然无声地夺过鼠标。
直接一个点击。
“五分钟不要也罢。”
【发布成功!】的橘黄色字框很快就弹出来。
应云碎嘴唇微张,想说点什么,迟燎却把他拦腰抱起,放在床上。
“迟燎?”
“哥哥,视频发也发了,你睡觉吧。”迟燎轻声说,“没看到自己有多累么。”
应云碎的胸膛快速起伏着。迟燎手指往他胸口处一戳,手掌覆盖慢慢地揉着:“又不放心啦?”
“不放心就是不爱我哦。”
手掌宽大干燥,应云碎知道迟燎的大手能包住自己的拳头,那大概就能握住自己的心脏。温度透过薄睡衣渡下来,他的呼吸遇药般变得和缓。
“后面的事儿交给我,好好睡一觉。”
应云碎吸了吸鼻子:“我就是怕一个监控视频不足以……”
迟燎打断,“首先,你拍了戏录了综艺卖了惨,已经有一群很死忠的粉丝。其次,你和我炒了cp还正式官宣,收割了不少的热度和流量。我没给你说过,我上次回学校领个档案差点儿被一同学打了,原因是我觊觎他的男神。我的金手指就是这么容易讨人喜欢。”
“再者,梵龙娱乐的叔叔伯伯站在我这边,我那薛太姑姥姥也不可能束手旁观,还有什么不足以的呢?哥哥,发监控不是多米诺骨牌的第一步,而是最后几步,沈氏医院必然会被推翻的。”
声音和唱意大利民谣时的声音一样,在夏季的雨声里让人安心。
应云碎依稀记得,第一次见迟燎时,他还有点少年嗓,现在却愈发低沉,带点男人味的锋刃,像醇烈的龙舌兰。
龙舌兰醉不了迟燎,迟燎却已能醉他。
他闭上眼,又突然睁开提醒:“沈氏医院也只是你反击的一部分,你别忘了,你最应该提防的是蒋玉。”
迟燎又笑笑:“我知道。”
蒋玉从岛上回来后身体状况挺差,现在还养在医院,沈家人要告他非法□□,可惜没什么证据。
迟燎倒要看看,是他们找证据找得快,还是自己的视频一发,公众愤怒和舆论审判得更快。
他轻轻揉着应云碎胸口,直到应云碎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均匀。两手握着他的手掌,像去抓他的被子。
迟燎亲了亲他的额头。
应云碎很累,是可能他自己都没感受完全的累。
哪怕他说他享受其中,但综艺也好展览也好,也不应该耗费心神长久做这些。
迟燎知道他云碎哥这两周总是欲求不满是为什么,他怕他有压力想让他释放,也是自己有压力太疲惫用亲密强撑一股气。
迟燎想,大抵还是自己不够强大,总是让应云碎付诸很沉重的忧心,像是对未来的恐慌与迷惘。
迟燎轻轻地抽手,起身,坐在电脑前。
也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评论已经到了五位数,转发更多,《悬阁寅时》包括总导演在内的若干工作人员,《不可思艺》的其他三名嘉宾和各种学员都在其中。
迟燎粗浅看了眼评论。
热评第一就一句“我的妈呀”,热评第二是艾特了滨城公安等一系列公检法官博,热评第三“我是护士,说一句,我对这个监控有印象,当年很快被处理了,没想到是真的十年没人管啊……”楼下还有很多附议。
迟燎没再看了。
云碎哥说的是对的,没人会对这样的视频无动于衷。
他身体往电竞椅上一靠,犹豫了瞬,也点了进去。
十年前的场景再次回顾,迟燎大概就是那个无动于衷的人。
毕竟和记忆分毫不差。
但第一视角的“经历”和第三视角的“观看”,带来的效果总是不一样的。
这会儿瞧,迟燎清晰地发现自己就像条砧板上人人刀俎的鱼。
沈梵生命危险,沈家人都来了。每个人都贡献了一部分拳打脚踢——女人们会用掌掴,男人们更暴力,蒋玉几个舅舅和姨夫像饥饿的狼群,去瓜分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要留下点施虐的痕迹。
直到蒋玉和一个大人把陪护床扔在他身上,他就像那条鱼被菜刀重重拍了最后一下,这才昏了过去。
他们竟然还踹了几脚。
那会儿迟燎不知道沈家人为何都这么可怖,直到现在才明白了这里的关窍。
首先是蒋龙康把他扔在墙上,“父亲”起了这么个表率作用,其他人还有什么担心。于是沈自山——蒋玉的外公,在蒋龙康离开后脚一踩就让他踝关节骨折了,又用眼神示意其他人继续。
其他人,有些是真生气,有些可能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也是沈家的人。
无声的胁迫,忠诚和合群,以及动手后凌虐的爽瘾,人类的劣根性。
便演变成了群殴。
接下来的十分钟除了有鲜血往外流基本就是静止画面,直到末尾,10岁的男孩竟站了起来,一双鹰隼般的漆黑眼睛,看向监控镜头。
迟燎本一条腿支着电竞椅轻摇,这会儿停住。
屏幕泛着冷白的光,映在他的瞳孔。
他与十岁的自己对视,后摸了摸食指的纹身,轻笑了声。
再忙了一会儿,他爬上床。
应云碎背身侧躺着睡,迟燎把他扒过来。
应云碎睡的不安稳的样子,汗水把额发濡湿,迟燎亲到他的眼皮好像把他弄得有些醒了,他迷迷糊糊拽住他。
“迟燎。”
“诶,云碎哥我在呢。”
下一秒,他看见一滴泪从应云碎紧闭的左眼往下滑:“……我不想穿回去,求你别死。”
迟燎指腹去擦脸,不动声色,下颌骨动了动。
门窗紧闭,暴雨声撕成裂状,隐没了他一声轻叹。
“怎么又说这种梦话啊……”
-
应云碎病了。
其实他有预料。之前他绷着,终展结束视频发完心里总少了根弦,经验来看很容易被反噬。
他自己配药地吃了好几种,想着预防,没想到更加昏沉。
一直陷在梦里。
他睡眠早就没有才和迟燎结婚那会儿好,这段时间更是做梦频繁,但醒来又记不太清。零碎的片段也差不多。
主人公也都是迟燎。
迟燎一会儿在火灾里,一会儿在蒋玉眼前,他想去抱他,但却被束缚着,有道声音不停地催他,故事要结束了,他要穿回来了。
应云碎觉得梦见火灾都不会比这些模糊的片段更恐怖压抑。
但之前他很快就会醒,但这次大概是真累了病了,梦境更具体,他也醒不过来。
半夜他突发心悸,被迟燎抱去了医院,也始终昏睡着。
所以他不知道监控录像如他所愿地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只微博,视频平台和文字平台也都在提。
医院里的血案、大人群殴小孩、明星的爱人、十年前被势力抹去的录像……这些都是能放大的新闻要素。尤其是在爆出殴打者里包含多名医院董事、第一个还是蒋龙康时,强权欺凌成为了最被讨论的主题。
也不知道借助他之前漫长铺垫的流量热度,这个事传播发酵的速度甚至不用迟燎再找人来推,借助他之前收集的一些医疗事故和医生受贿,等沈氏医院反应过来想办法公关时,已经有一众人围在医院前闹,说要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