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润】劳什子(131)
他说完,竟转身就走——不离开这地方,他无法静下心来思索,他脑海里全是人声鼎沸,吵得他难受。簌离尖叫道:“鲤儿!你——你这个蠢货!你……”
润玉身后传来杯盘碎裂的声音,他没有回头,径直出了云梦泽,来到湖边,却发现彦佑在那里等他,见他上前,彦佑道:“大殿,可否听我一言?”
“我与你无话可说。”
“大殿心里现在恐怕恨透了我。”彦佑自顾自道,“不过我想着这样东西大殿兴许用得上。”他说着展开双手,露出怀里的东西——是湖底山洞里那副镣铐,上刻咒文,能使被制者永生被缚,不老不死,直到魂魄之力消耗殆尽。
“娘亲想要荼姚尝一尝她昔日的痛,而大殿却想和旭凤长相厮守,其实你们的目的并不矛盾,对吗?”彦佑道,“戴上它,旭凤永远是熠王,对你温存体贴,荼姚永失爱子,不好吗?”
他露出微笑,如同吐着信子一般引诱道。
润玉望着他,良久没有回应。
熠王抱得他很紧,几乎喘不过气。可这拥抱又很暖,不会让他害怕,反而让他觉得被珍视、被怜爱。
他慢慢伸出手,环住了熠王的腰。似是察觉润玉的回应,熠王又搂紧了些,声音都有些哽咽:“你不要再一声不吭就消失了,好不好。”
“我好怕。”
“我好怕你不回来,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好怕你只回去和人说笑的功夫,我已经老得走不动路。”
他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着,声音低沉温柔,润玉将脸埋在他怀中,只觉得有股暖流从熠王身上传到他身上——一开始,它很微弱,凡人之光犹如萤火,怎么能温暖一颗神仙的心?可它不肯放弃,慢慢的,慢慢的,它就变强了,越来越强,越来越热,可这热不会伤人。
忽然之间,万种已经封尘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再也忍不住,抱住熠王,在他怀里哭了。
他哭了,熠王从一开始就察觉了,白衣仙哭得很小声,几乎听不见他的抽泣,只是脊背微微的颤抖,他心痛难当,只是搂住白衣仙,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自己,于是哭声渐渐变大,从压抑的低泣变成了持续的大哭,到后来一发不可收拾,他甚至有几分嚎啕大哭的架势了,但他始终没把脸从熠王怀里抬起来一下,执拗得不肯让人看到。
熠王便不强求,只是沉默地抱着他,一下下抚摸他脊背,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到最后润玉哭累了,在熠王怀里重新恢复了小声抽噎,他哭得太厉害,身子不断发抖。他哽咽着像熠王道:“我冷。”
“我抱你烤烤火。”
润玉摇头,又重复一遍:“我冷。”
熠王沉默着将他抱起,经过小榻却视而不见,朝着御床走去,“我来暖你,好不好?”他的白衣仙搂住他的脖子,急切地来吻他嘴唇,熠王亦急切起来,白衣仙身上冷得像冰,他不能让他这样下去。
他们犹如两块波涛中的浮木,靠近彼此后便相依相伴,在狂风骤雨中彼此依靠,明明是有缘无分、朝不保夕,可却拼命朝对方靠近,即使被拍的粉身碎骨也不在乎。
……
这日是初六,按旧例,该接见大臣与命妇,可这一日,淮梧皇宫上下谁也不敢进入熠王寝殿打搅。他们只听见殿中传来放肆的哭泣,哭声持续了一阵,后来渐渐低下去,变成了更加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熠王带着他的白衣仙白日宣淫,两人毫不避讳,呻吟声、撞击声、甜蜜的亲吻和水声不时从宫中传来,直到傍晚才停。
做到后来两人倚靠在一起,在夕阳血色的余晖中渐渐睡去,这一觉,就到了午夜。白衣仙一觉醒来,见熠王竟坐在床边发呆。他一动,熠王就转过脸来,凑过来亲了亲他。
“教我修仙吧。”他听见熠王对他说。
“什么?”润玉以为自己听错了。
熠王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殿内未点烛火,只有星光撒进来,而就着这星光也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有多坚定。
“教我修仙。”
“都说了你修不得。”白衣仙几分恼火几分好笑,这人,怎么就一门心思认准修仙了呢?好不容易放下几天,竟然又提起来,“你修仙做什么?”
“……”
“想要法力无边?”
“……不是。”
“想济世救人?”
“……我哪来那么大雄心。”熠王声音也有了几分恼火,白衣仙笑起来,掀起头发稍去挠他的脸,熠王满脸严肃,不情不愿地躲开他的逗弄。
这可奇了,“是想……长命百岁?”
没想到熠王竟郑重的点了点头:“嗯。”
“……”轮到白衣仙哑口无言了,半晌,他噗嗤一笑:“长命百岁做什么?”
“……”熠王看着他,眼里渐渐竟有泪意,可他却笑笑,说道:“我怕我死了,天上的人又欺负你,给你气受……”
“我怕我死了,无人再心疼你、保护你……”
“我怕你想哭了,可是我已是一抔黄土,再也不能抱着你……”
他摸摸白衣仙的脸,眼里的泪光闪动着,却神奇地不会落下。他只是一眨不眨地望着白衣仙,等待着发落。
“教我修仙吧。”
“我永生陪着你,好不好?”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正月十五,元宵灯节,淮梧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灯笼。
淮梧皇宫也不例外,这日天还未黑,熠王就吩咐人挂起了凤凰灯,屋檐下,树枝上,一眼望去是火烧般的热闹景象,到了夜间,想必更美。
熠王本想自己亲自来挂,奈何他和白衣仙时时刻刻都在一处,想背着人把事儿办了,实在是很难——熠王开始琢磨要为白衣仙修缮宫殿,可又舍不得时时刻刻和他腻在一起的时光。
为给白衣仙一个惊喜,他便提早几天带着人去行宫泡温泉了。
这两人现在处于一种有些尴尬的境地中:一来呢,是那日白衣仙一时没控制住自己,在熠王怀里崩溃大哭,之后又和熠王在御床之上第一次做了好事——小榻就如个临时住所,他从前自认为来路不明,只想跟熠王做几日露水夫妻,便只肯呆在小榻上,可御床却不同。
熠王的御床,就连贵妃也上不得。除了熠王,这世上理应只有一人能卧于御床之上,那就是熠王的正妻。
他连名字也不肯相告,就睡了熠王的御床,之后他理智回笼,想回小榻上,可熠王说什么都不肯了:白日里,白衣仙想窝在小榻上看书,那随他;但入了夜,熠王便不由分说把人抱到御床上,白衣仙生气、发火、义正言辞要他放手,不然给他好果子吃!熠王便凑近他,吻他嘴唇,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品尝他这颗熟透的小果子。
白衣仙脸上挂不住,连带白天对熠王态度都不好了。
二来——自那日熠王求白衣仙教他修仙之法之后,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白衣仙对熠王的态度,似乎越来越差。
他对熠王本来就说不上温柔体贴,但若说原先只是若有似无的恶劣,现在就变成了诚心要试探熠王的底线。那日熠王说完那番话后,白衣仙只是沉默不语,半晌才喃喃了一句:与天同寿并没有你想那么快乐。
说完便不再回应熠王,熠王抱着他柔声哄劝,他烦了,就扔过来一句“让我想想”。
想想就想想,熠王不着急,白衣仙兴许是要给他几分试炼,看他能否经住考验,所以这几日总是变着法折腾他、像是诚心惹熠王生气一样。有时他不肯吃饭,明明备下的都是他说自己喜爱的吃食,御厨费了不知道多少功夫!他就不肯动筷子;有时熠王接见臣子,回来的比预计的晚了,他窝在小榻上看书,不理会熠王,说什么也不理;熠王和他聊天,什么扎人他捡什么说,有时候扎得熠王也要恼了,两人呆在寝殿两头,谁也不理谁,过一会儿,还是熠王心软,跑过去主动求和。
对于白衣仙的怒气,他隐隐约约有个猜测。他想,大概他在某个方面,和天上的那个“凤凰”,是有一点像的。也许是长相,也许是说话的方式,也许是别的东西——就是这一点相像吸引了白衣仙,也是因为这一点相像,他要接受不属于他的冷遇,他也认了。
御驾出行,即使从简派头也不小,熠王和白衣仙同乘一架马车,下车时是熠王众目睽睽之下把白衣仙抱下车的,下了车也不放手,径直抱进行宫,谁也不理。幸亏随行没有文臣,不然皇宫的房梁都要被文臣死谏砸穿。
这也太祸国相了!
到了温泉行宫,自然不能不泡温泉,白衣仙坐在水中,两颊被蒸得鲜红,嘴唇亦潮红丰润起来,看得熠王春()心大动,低声问他能不能让自己亲一亲,白衣仙不说可也不说不可,只是低着眼睛,靠在温泉岩壁上,点了点头。
熠王便欢喜得不得了,抱住他亲了一阵便有了反应,他有几分赧颜,红着脸去看白衣仙,白衣仙咬着嘴唇,在水下慢慢替他弄了几下,熠王便打蛇上棍,凑过来抱紧他,要把他推到池边坐下。
白衣仙说什么也不肯:“外面冷……”
“一个仙人那么怕冷。”熠王笑道,将他翻过身去,命他手扶着岩壁,从背后慢慢进去,白衣仙被他弄得身体轻颤,前胸又蹭在粗糙的岩壁上磨得生疼,他不堪忍受,红着眼睛道:“……好疼啊。”
熠王道:“我亲亲就不疼了。”说着把人又翻过来,低下身子去亲被岩壁擦破皮的地方,白衣仙被他含得受不了,似是又要哭,熠王连忙哄他:“别哭……你一哭我心就疼……你是要害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