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我不穿了!(3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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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河旁边的一条小小支流上,一个小小水坝将不算急的水流截断,水流从上到下,推动着水车,也推动着磨坊里磨盘不断发出声响。
水坝上的水面如镜,正冒着十几个大小不一人的人头。
“这个是上流式水轮,经过计算,效率比从下边流过推动的水车效率要高一倍呢,”萧道歌泡在水里,给小伙伴们介绍器械院新出的成果,“现在,好多水坝都在花钱改水车,听说专利费要收整整十五年呢。”
“那谁去收专利费啊?”三狗好奇地问。
“当然是朝廷了,”萧道歌微笑道,“朝廷有代收费用的服务,当然,收到的钱要将一半的服务费,当然,他们也可以自己去收,收不收得到,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黑濑摇头:“这样推广的速度会受影响吧?”
“会是会,但问题不大,”萧道歌道,“如今用磨的地方可多了,造纸、磨面、炼铁、药物、水泥……只要能了一个磨坊,半年就能回本,听说没有水的地方,就只能用新的机器烧煤推动,那个造价高,而且要烧煤,只有西北那些水源少的地方才用得多。”
“说来也是奇怪,如今许多人都舍得磨面了,以前这些农人,哪里愿意将这些好麦拿去磨啊,毕竟会损失一成的粮呢。”
一群少年们泡在水里,看着岸边磨坊上排队来往的人群。
三狗吸了吸鼻子:“不对啊,那好像不是麦子,黑黑的,是芝麻吗?”
“不是,是油菜籽,”独孤如愿看了看,“菜籽可以在早春种,然后夏初便能收割,再补一季稻子,许多农家愿意种这个,听说菜杆是上好的猪食,还能得到油,毕竟南海的油送过来,也太远了,不如自家地里种的划算。”
三狗疑惑道:“那南边的油岂不是卖不出去?”
“哪有卖不出去的,可以给更北边啊,”独孤如愿笑道,“能吃东西,都能卖出去。”
三狗泡在水里,忍不住想游去对岸,让萧二狗扯住了他的裤子:“别去那边,人太多了,我带你出来已经是担风险了。”
萧三狗拍开他的手,去找独孤如愿:“如愿,我们过去看看好不好?”
独孤如愿摇头。
三狗惊了:“如愿,你现在都不愿意带我出去玩了么?”
独孤如愿摇头:“我愿意带你去,但你现在,应该不能去了。”
“啊,为什么?”三狗疑惑问。
独孤如愿指了指岸上。
三狗看到骑在马上,对他们微笑得十分温柔的父亲。
他再一转头,发现大哥二哥已经把头埋进水里,向另外的方向逃亡。
岸上,萧君泽的微笑更温柔了。
三狗却莫名感觉到了恐惧,忍不住往独孤如愿怀里靠。
萧君泽看那俊美少年小心地抱着三头,嘴角的微笑扭曲了一瞬间。
气人,三狗也快九岁了,是时候让他知道自己特殊了。
萧君泽想着自己小狗子若是哪天不小心,给自己揣个小狗回来……嗯,他果断掐死脑子里的想法,看着独孤如愿的眸光,便凭添了丝杀气。
第320章 勾心斗角
三个儿子都被家长提溜回去,好生教训了一番,作业更是加了三倍。
萧君泽很少体罚自家三个儿子,但他有的是办法让儿子们知道什么是权力。
他带着三个垂头丧气的狗子回家时,正好看如蚂蚁搬家一般,把自家将军府上的摆件拿回来的贺欢。
“你又是什么情况?”萧君泽皱起眉头,“没有兵么,每天拿一两件一件地,不知道还以为你在顺手牵羊呢。”
贺欢立刻上前解释:“我府上还有幕僚,若我直接搬走,他们无处可去,但这里边好多是你送我礼物,让他们搬,我不放心啊!”
他是将军,有权利开自己的幕府,也就是招一些帮手,这些人都是靠着他的俸禄养的,如果他直接搬到皇宫里,这些人按理也要搬过来,到时又要有一番非议了。
萧君泽把三个狗子轰去做作业,带着贺欢,游走在夜色之下,微笑道:“你那些幕僚,就没有劝你加件衣服么?”
贺欢轻笑道:“他们哪里会如此愚蠢,真有谁敢说这话,那就是取死有道。”
萧君泽看他半晌,没有说话。
贺欢被他看得心中有些发麻,顿时恼怒地把他一把抱住,在恋人脖子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阿萧!你总不会真怀疑我吧,真这样,我可就要生气了!”
他这些年,兢兢业业,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当了皇后,这个没良心的,难道真的担心他有不臣??
萧君泽轻嘶一声,把他的头推开,略微心虚:“你生什么气啊,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挂了,让位给你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话一出,贺欢直接被气了个倒仰:“你说什么胡话呢?”
萧君泽轻咳一声:“这不是随口说说嘛,我觉得你继承我衣钵继承得挺好的,要是我凉了……”
贺欢冷笑道:“你没了,我当皇帝是吧,到时候你再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再建个什么国,再来取我性命,是不是很好玩?你当我是冯诞元宏,那么好被你戏弄?!”
萧君泽看阿欢是真的生气了,急忙劝道:“我是万万没有这个想法,只是觉得如今咱们也算家大业大,有时候事情总会有什么万一,做一下准备总没有错吧,你不是冲动人,懂我的意思。”
贺欢怒气稍歇,这才小声道:“要立继承人,你也立太子啊,立我算怎么回事,崔曜和斛律明月能答应,到时必然又有冲突……”
萧君泽摇头:“那才叫多此一举,权力之中做决断之时,参与的人越多,越不稳定,必须有一个主导人,你们三个本就不对付,就算短时间能一心,时间一长,也必然会起冲突,到时候损失只会大,不会小。在威望上,崔曜其实最合适,但他没有兵权,两相对比,你才是最合适的。”
贺欢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有点明白之余,也有点郁闷道:“所以,不是因为实力,我还是因为儿子才能当第二人的么?”
“这怎么能不算是实力呢?”萧君泽看着他在月光下更加深邃的眉眼,轻笑道,“把自己变成我喜欢的样子,也是你的本事啊。”
贺欢不由自主露出一点骄傲之色,但又很快反应 过来,矜持道:“还是有些不一样的,阿萧,我可不全是为了讨你欢心,虽然一开始是为这个,但越读你的学说,治理之道,钻研之后,才知何为大道,我学这些,也是为了成长,至于我成长后的样子,也是你喜欢的……这是我们天生有缘,有相知能相识,不是么?”
“有道理,说起来,我好久没和你讨论了,晚上试试……”
“好,我这就去准备……”贺欢眼眸一亮。
“喝什么罗盘草啊,我是真要坐而论道,你给我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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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
历阳书院。
因为调走了不少英才,学院显得有些冷清。
萧衍趁机把自己家五经馆的学子塞进去,美其名曰交流学业,然后对着祖皓软硬兼施,一定要历阳书院给这些学凭书,证明他们也学业有成。
祖皓虽然没有父亲那样的威望,但面对强权还是不屈服,每天三封信地给自家陛下打小报告,希望陛下管管萧丞相。
萧衍还借此让五经馆的学生前去清查田亩,统计户籍。
“毕竟这事大家都知道。”萧衍私下对谢澜说,“按陛下的规矩,谁是这些学生的座师,将来便能有大片入朝的门生,崔曜在北方盘踞多年,手下势力庞大,若我们将来入朝,没有些能用的人物,岂不是要寸步难行?”
谢澜没有那么高的权力心,只能点头说对对对。
让萧衍有些惊讶的是,那陛下的心腹宦官青蚨,却是愿意参与这次土断,让他大感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