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我不穿了!(266)
“就是,一定要疏浚水道!”
“写上写上,这事不比先前事小!”
“对了,南海的大木有些麻烦,他们已经在拉拢广州的各大士族了!咱们的木头还要指望他们呢。”
“哈哈,”为首的汉子大笑两声,“大家看,这是谁?”
他掀开身后的帘子,露出一位面貌姣好,神色淡然的中年妇人。
“冼族长?”众人顿时惊喜。
对面侗族女子微微一笑:“各位想要的巨木,我可降价一半拿出。”
对面的船坞主们顿时一惊,立刻有人问道:“合浦、广州、交州的港口都在他们手里,你们纵然能出山中伐出巨木,又怎么过他们的港口呢?”
两广、交州等地的海路,几乎都已经被那些士族垄断了。
冼族长微笑道:“谁说只有在交州、合浦、广州才有大港?”
“这,还请夫人细说。”这些船坞主们都是些中小庶族,很多甚至是连一个县令都没有的乡豪,没有远去两广的门路,突然听到这话,一时如闻天籁。
“徐闻之南,有一大岛,名为朱崖,”冼夫人道,“那里天然大港,还有满山不曾砍伐的巨木,只要能拿下此地,让朝廷在此建立崖州,有此立身之本,便能与这三家大族抗衡。”
同样的,这样功劳,足够他们侗人在南朝拥有一席之地,更能平息夷汉之争,让岭南平稳发展。
这些年,南朝的盐铁、布帛、药物如潮水一样涌入岭南,价格大减之余,他们夷人也学着汉人采茶种蔗,伐木取漆,每年辛苦劳作,所得却甚少。
她一继承族长之位,便不再将这些货物卖给岭南的汉人士族,而是想办法将其贩到南朝、襄阳等地,也因此,与汉人士族多有冲突。
如今这修法之会,让她也有了机会,使侗人也成为南朝之士族,她又怎么能不抓住呢?
“夫人果然是英豪!”那为首的汉子顿时大笑起来,“那便如此定了,你以后货物,咱们帮你的分销运送,但同样,这拿下崖州的大功,你也要记下我等的姓名!”
冼族长顿时笑道:“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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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各地士族、乡民想尽办法,挤入这次的法会时,建康宫中,萧君泽看着那厚有一尺的文稿,感觉到了头痛。
“怎么,陛下觉得难受了?”萧衍居士在一边似笑非笑,“这可是您执意要办的法会,如今这福报得回来,倒觉着不好消受了么?”
萧君泽支着头:“倒也不是不能消受,只是这要改的事情太多,一时半会,不可能全数做到,否则,朝廷必是要乱的,要不然,把这些分门别类,让朝廷专门办一个‘执行司’,招些能人,专门去处理这些修改之事的落实?”
萧衍露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这执行司,是选我那五经馆,还是选陛下您的历阳书院子弟呢?”
萧君泽微笑道:“那历阳书院的士子,学识粗浅哪里能用,当然是要用儒家大才,必定得是你那五经馆弟子才可,以你的气量,我相信你会选国之俊才。”
萧衍笑道:“陛下何必试探我,这‘执行司’,还是由谢国舅去挑选吧,五经馆有几个士子品行学识都是上佳,将他们列入其中便可。”
萧君泽不由扼腕:“我真没试探你,你大可全选五经馆的。”
他的书院弟子都是培养的科学人才,不是用来当公务员的!而且南朝这大船是迟早要沉的!
萧衍脸色不由沉了下:“任凭陛下做主!臣告退。”
“哎你这小心眼,我怎么会猜忌你呢!”萧君泽扯住他衣角,“兄长这些年兢兢业业,我是怕用书院的你用不顺手,这天下人,我最佩服的就是兄长你那才华,国家大事都托付给你了,你怎么能猜疑我呢?”
萧衍脸色这才缓和些许,叹息道:“陛下,您只是想属下把这些法令带回去吧?”
萧君泽被说中心思,但脸色却很是难过:“你居然这样怀疑我,我这些日子身体不适……罢了罢了,这些留下吧,你去做事便可……”
“陛下,”萧衍皱眉道,“您还是多休息吧,这其中,若真有拿不准的,我再来寻您,若不入心,可让谢澜在一边看顾着,你是一国之君,万不能有事。”
萧君泽微微点头。
“对了,听说魏贵妃怀孕三月了,”萧衍突然大声道,“您得好好看着,您这国嗣便是太子,别让她再去医馆了,这人多眼杂,出个差错,谁担的起?”
萧君泽连连点头。
魏贵妃正在旁边等着请平安脉的,听闻此话,轻蔑地丢掉瓜皮:“明天我就去法会上提议,让朝官没事别干扰后宫。”
让她挺着肚子吃各种补品已经接近她的极限了,敢让她不出门?看她不好好教训他。
萧衍顿时大怒:“妇人之见,你腹中胎儿安然,便是国家安然,不知能救多少无辜于未然,不比你亲自去救要好!你还敢去法会,陛下,你平时就是太宽纵着她了!”
萧君泽顿时头痛:“这,魏贵妃只是说说而已,你们各退一步如何……”
“陛下啊,国嗣何等重要!你怎能任——”
“好了好了,你先去忙……”萧君泽起身,把两人拦开。
唉,还是襄阳的日子舒服啊……
第212章 一点点摩擦
漆黑的空间里,白雾弥漫。
萧君泽有些迷糊地拿着手机,看着上边的贴子,感觉上边字正如水一样,轻缓地滑过大脑皮层,不留下一点痕迹。
“到今天为止,第一次修法会议的举办,都被认定为是封建王朝向新的体制前进最有力的证明,虽然这一次的修定法令十分简陋,但他第一次让普通的中小地主、手工业者、少数民族、以及地方代表参与进入了朝廷的律法修订!是无可置疑的社会进步……”
“反对,襄阳城的民主决议比南朝修法会要早整整三个月,而且修法由更底层的乡、县一级的代表加入,这才是真正的进步,南朝不过的东施效颦而已,而且南朝法会最后还需要萧菩萨和君主准许,表决权在哪里?权力在哪里?”
“不是大部分都通过了么,那么完整的文件记要,博物馆里甚至放着当时夷人与汉人约定契约,连手印都还在呢……”
“呵呵,对啊,我大金陵的文物,国博借去到现在一百年了都没还,天理在哪里,法制在哪里,人性又在哪里?”
“不要胡搅蛮缠,这种东西当然应该放在最好的保温室,说修法大会,那次整整两个月,还有萧菩萨画出了当时的盛大的场景,是他唯一流传下来的画稿,这不也在你们金陵么?那么多好东西,分一点出去怎么了?”
“唉,你们怎么都说法会啊,不说我萧的美貌么?”
“我萧美貌没什么好评的,相关记载能从不同的史书里摘一万字下来,咱们不如说说他的本子……”
……萧君泽骤然一惊,从床上挺起来,看着四周还是漆黑一片,喘息了好几口,这才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都做什么乱八七糟的梦。
他起身拿起床头的水杯,顿顿了几口,又重新躺下,把自己裹成一条,倦缩着继续睡。
但却睡不着了,毕竟他这几天吐得厉害,躺床上睡久了,便有些昼夜颠倒。
于是便起身在火石灯上摸了一把,火花激发起琉璃盏里的灯芯亮起,他裹上斗篷,在凭几边缩成一团,翻看着最近的奏疏。
本来想坐在新打的桌椅上,但最近他挺坐着很不得劲,反而是这种蜷缩的坐姿很舒服,便又把这些跪座的案几重新摆了出来。
明亮的灯光下,纸上密集的字迹很清晰地印入眼中,这是梅山的两只蛮族,梅氏和扶氏,都想率众内附,愿意接受朝廷统治,希望封个爵位,让他们不用抵御日渐壮大的官兵和士族。